楚究嘴被堵着,鼻子被堵着,喘不上气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透过指缝看着郁南。
郁南瞪他,另一只手扬起来要打人:“看什么看,我去吃个饭都要被你爷爷挤兑,你用两颗棒棒糖就想把老子哄好了?骗三岁小孩呢。”
见楚究憋得满脸通红,郁南松了手,松了手还不解气,又狠狠掐了下楚究的胳膊。
楚究狼狈地边咳嗽边喘着气,他实在没什么心里准备,郁南竟会下如此狠手。
郁南毫不客气放狠话,“我不想,也不屑于跟谁搞你争我夺的戏码,明天产检我自己去,你最近都别来烦我!死远点!”
电梯到了顶层,郁南朝他翻了个白眼,电梯门打开后,郁南沉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大步流星走出电梯,回到了办公室。
楚究被勾起了火之后又冷不丁被浇了一盆冰水,宛如被人从热炕上直接踹进了雨夹雪的屋外一般,以至于整个下午脑袋都晕晕沉沉,工作都不太爽利,感觉魂一直被人吊着,不上不下超级憋屈难受。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郁南在他面前一向正经,怎么会突然主动撩拨他呢。
而某些人脾气大得很,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一整个下午不在办公室,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都不现身,他最后查看考勤系统,才发现郁南请假了。
请假了!
请的调休假,不扣钱的调休假,请到了明天。
相当理智。
李信扬跟楚究讨论个事情,看着他三番五次走神,最终忍无可忍,长长叹了口气。
作为下属,李信扬无权过问老板私事,但作为朋友,李信扬必须帮忙了。
李信扬思虑再三说:“大哥,你真的不知道左星河回国?他半个月前就每天发一条朋友圈倒计时回国的日子了,全网都知道他要回国,你居然不知道?”
楚究挨一顿打骂之后还找不到人,正气着,正好有个人冲上来堵枪口,没好气反问:“他回国关我什么事?我必须知道吗?”
楚究一般上微信,只跟郁南聊天,看郁南的朋友圈,其他人根本不看。
李信扬:“那你有没有想过,郁南今天会怎么想?”
楚究:“我跟他解释过很多次,我和左星河不是那种关系。”
李信扬也受不了左星河了,他觉得楚究可能会因为左星河打一辈子光棍,“但你看看左星河那些行为,像你俩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吗?”
楚究回过神来,打了个电话到保卫处,“把凌A……”
他顿了顿,问李信扬:“左星河车牌号是多少的?”
李信扬无语,“五个6。”
楚究对着电话说:“把左星河苏A五个6的车牌号从系统里删除。”
楚究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李信扬:“你应该好好跟左星河聊聊。”
楚究:“我没工夫搭理他,郁南他……”
楚究没再说下去,又揉了揉太阳穴。
郁南好不容易向他靠近了一点点,现在又回到了解放前。
李信扬:“郁南他不搭理你对不对?他为什么不搭理你?还不是因为你爷爷和左星河突然来到公司,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话挤兑人,左星河回来这么多天不联系你,说不定已经把你的事打听了个九成九,找机会精准出击呢,他就是这种人,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李信扬对左星河不满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跟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说完了才察觉带了些个人的感情色彩,只好讪讪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把身边的事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时楚究利用左星河稳住深情人设拿项目,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没想过会这么麻烦。
或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无需在意这种花边新闻,只要能为他所用都可以。
李信扬:“大哥,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郁南身边也有一个左星河这样的人,那个人和郁南从小一起长大,还曾经是郁南的挡箭牌绯闻男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郁南的白月光,他还给郁南送限量款的同款手表,他还带郁南的爷爷来你面前示威挤兑你,你受得了吗?”
楚究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李信扬。
李信扬豁出去了:“想想都窒息对不对?要是我这么对言歌,言歌肯定直接一巴掌呼我脸上,把我五官捏在一起,再放狠话让我滚远点别去烦她。”
楚究:“……”大差不差。
李信扬知道,现阶段楚究没把郁南哄好之前,是没什么心思好好工作的。
楚究抓起外套,扔下一句“我下午不在公司”就跑没影了。
楚究去找左星河。
左星河名气挺大,一回国就受到了不少交响乐团的邀请,但他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找场地。
楚究给他打电话时,他很高兴,给楚究发了个地址,让楚究来接他。
楚究到剧场接左星河时,左星河背着大提琴在门口等候,楚究闪了下,示意左星河过来。
左星河拉开后座,把大提琴放了进去,关上门,而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准备上车时,楚究开口了,“坐后面吧。”
左星河:“后面放琴,坐不下了呀。”
“琴放后备箱。”
“你疯了,我的琴就是我的命啊,放后备箱磕坏了怎么办?”
楚究没了耐心,“那你自己打车去?”
左星河:“副驾驶有人坐了?”
“对。”
剧场三三两两的人在附近,左星河不想闹得太难看,“他们都看着,我说我最好的朋友来接我了,我如果不坐副驾那怎么办?给点面子吧。”
楚究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冷淡开口:“我爷爷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左星河吃瘪,只好关上副驾驶的门,默默坐上了后座。
楚究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一直闷不吭声。
左星河看着楚究的侧颜,忽然想起从前。
楚究性格一向冷淡,一直以来朋友并不多。
和楚究相识是在二年级,当时他父母亲科研任务重,时常把他托付给老师晚点再来接,久而久之,楚究也经常没人接,两人就在教室里一起玩。
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的父母晚了一个多小时才来,楚究的父母还没来。
他父母于心不忍,就问老师:“这孩子的家长还没来啊。”
老师冷笑一声,“还得一会儿呢,这孩子家里出了变故,估计没人顾得上他了,左教授,您先回去吧。”
他父亲才发现了楚究不对劲,脸色苍白,坐在座位上捂肚子。
他父亲问:“孩子,你怎么了?”
楚究紧紧抿着唇,执拗摇了摇头。
老师看到他这样也慌了,“楚究,不舒服要说出来,不然罚站。”
楚究才艰难开口,“老师,我肚子疼。”
两个大人赶紧送楚究去医院,一顿检查下来,才发现是急性阑尾炎,都化脓了,要动手术。
字是他父亲签的,钱是他父亲垫的,手术做完了,楚家人才姗姗来迟,不免被医生数落,“孩子都疼三四天了,阑尾炎多疼啊,都化脓烂掉了,你们怎么做家长的。”
那年的变故是楚遇贤去世了,楚辛寿病危,楚家乱七八糟,周玉荷撑着风雨飘摇的楚氏,似乎没人记得楚究。
楚究手术做完回到学校,放学依然没人接,他父亲于心不忍,就把他接到了家里,两人就这么一起长大了。
儿时大家约着骑车出去玩,楚究自行车后座那个人永远是他。
后来会开车了,楚究也的车也会载其他人,但副驾驶的位置永远是他的。
楚究16岁出国,到26岁回国,这十年间,每次回国,楚究都是先来他家看望他的父母再回家。
别人笑话他俩是一对,他红着脸否认的时候,楚究没有否认,但也不说话。
楚究回国那年,他要出国深造,楚究沉默了半晌之后淡然问他:“能不走吗?”
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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