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家的情况自是不如苏二家,毕竟苏二家当初还下了基肥,但也比过去好太多了。
比如:
苏洪家十六亩水田,一半追肥,一共收了五十五石。
方家一共十二亩水田,也追了一半,一共收了四十石。
村长家一共十五亩水田,十亩追肥,最后收了五十六石。
这三家是追的多的,其他追的少的也都得了比往年更多的收成。
于是一个个的都悔的不成。
“当初就该听我的,你瞧瞧苏大家和村长家,隔着墙都能听见家里头的笑声。”
确实,这几日苏大家和村长家,走出来个个喜气洋洋,又是买肉又是杀鱼,弄得和过年似的。
方家没敢这么张扬,毕竟现在村里人都瞧不上他们,但私底下也是没少庆祝。
后悔自家追的少的人家还好,毕竟收成比往年多了,但那些个一点都没追的人家可就不好过了。
比如文家。
苏小兴特意拎着娘家买的肉和鱼回去,还大摇大摆地在家里溜了一圈,婆母的脸色难看的不成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苏小兴心里满是快意,“娘,我家今年收了五十五石,我爹娘可是后悔的不行,要是十六亩水田全部用上小秦给的法子,那得收多少啊,我算算啊,说不准都有六十五石了。”
文家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骂道:“你跑娘家去这么多日,一回来就阴阳怪气,谁家儿媳妇儿像你似的?”
苏小兴冷笑了一声。
说实话他当初想尽法子劝婆母,是把自己当成文家人的,可婆母显然并没有把他当成文家人。
现在再一对比娘家和文家这头,快意是有,但更多的还是心冷。
不晓得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娘,我怎么阴阳怪气了,当初我劝过你多少回,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家里这么多水田,就收了这么点稻子,等粮官来你怎么和人家说?”
文家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苏小兴说的对,因为水田多,往年他们文家收成一向是村里拔尖的,粮官都习惯了,可今年……
大永朝收粮是有最低指标的,这个最低指标就是看全村的均量,若是大家都少,那指标就少,相反,丰年的时候全村收的都多,那响应的指标也会往上提。
达不到指标的人家需要派人去服徭役。
当然实在不想服徭役也可以,用粮或者银子来替都行,只是数额不小。
文家的语气放软了一些,“小兴啊,你也是文家的人,要是官差把正儿抓去服徭役,那你日子也不好过不是,不如从亲家那儿……”
苏小兴知道她想说什么,冷道:“不可能,村里谁家收了多少都是公开的,我爹把粮给你,到时候若是有人告诉粮官,咱们两家都得倒霉。”
文家的立刻就想骂人,但看了看苏小兴的脸色还是忍住了。
苏小兴没说错。
顿了顿,她又想了个主意,试探道:“左右你家今年收的粮多,不如替我们把抵徭役的粮交了吧,都是一家人,你爹娘也不能看着我们吃不上饭吧。”
苏小兴:“……”
他快被婆母的厚脸皮给惊呆了。
“这可不成,我嫂子刚生了娃,家里处处要用银子,余下的粮要换成银子,你就别想了。”
文家的急切道:“那还有苏二家,你二叔家,他家就四口人,苏小寒又没得生,先前靠着桌椅和独轮车又挣了那么多银子,让他们出,让他们出总成吧?”
苏小兴都被她气笑了。
她打自己娘家的主意已经够不要脸了,现在居然还打起了二叔家的主意。
他没好气道:“这种不要脸的话我可不好意思去说。”
文家的眼一横,“怎么说话呢,都是一家人,谁还没有个难的时候?要是你二叔家遇上事儿,不还得求着咱们帮忙?再说了他家小寒又生不出孩子,留这么多粮食和银钱给谁用啊。”
苏小兴把手里的肉和鱼放下,冷声道:“这是我娘叫我送来的。”
扔下就想走。
其实他今天是打算回来的,但眼下这个情况他还是回娘家去吧。
好在哥嫂不嫌他。
文家的一把拽住他,不死心道:“小兴,难道你想看着你大哥、你相公被抓去服徭役吗?这点粮对你二叔家来讲不算什么的,等正儿挣了银子我们再还他们就是了。”
苏小兴一把甩开她,“我说不出口,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立刻大步离开。
文家的追着他跑出门,结果苏小兴跑的飞快,人影都没了。
“呸,胳膊肘往外拐的贱蹄子,什么说不出口,不就是不想帮?亏得我家还花了十两银子娶你,赔钱货一个。”
文阿叔听见她的骂声,皱眉道:“娘,你又在说什么呀,小兴好不容易肯回来,你又把他骂回去了?”
文家的白了他一眼,“走了正好,赶明儿我就给正儿再娶一个,谁都比兴哥儿好。”
文阿叔也不想和她多说,干脆转身回屋盘算去了。
刚才婆母和弟媳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今年家里收成不好,到时候抵交银粮婆母少不得得作妖,他得好好想想。
文家的本来想说他几句,但念头一转又露出个笑脸,和气道:“老大媳妇儿,你不是和苏二家寒哥儿说得上话么,刚才我和兴哥儿说的你也听着了吧?家里要是拿出那么多粮,大妞和柱子将来吃什么,是不是?”
文阿叔转头看着她,“咱家需要抵交多少粮?”
文家的眼睛一亮,“哟,那可多了,咱家是没交过,可我记得去年你王叔家交了,这一年他家过的什么苦日子你也不是没瞧见,明年可就轮上咱们了。”
观察着文阿叔的脸色,她又道:“再说了,咱也不是说拿人苏二家的,咱是借,等家里有了就还给他们。眼下整个洛边村,还有谁家富余的粮有他家多呢,指不定村里其他家也盯上他家了,借给谁家不是借,咱家和他们还攀着亲呢。”
文阿叔皱眉,“弟媳和小寒是什么关系,他都不好意思说,我哪里好意思说?”
“兴哥儿不是不好意思说,他是记恨我当初没听他的,可我也不是故意不听,我就是怕,我还不是想着万一那法子不好用,大妞和柱子没粮食吃么。”
文阿叔知道婆母是故意把大妞和柱子拖出来说的,但他也没否认,毕竟婆母说的有道理。
他自己苦一些没什么,不能让两个孩子吃不上饭。
可让他去找苏小寒,他又实在舍不下这个脸面。
文家的趁机又加了一把火,“只要你把粮借来,当初你借给正儿的二两银子我加倍换你,四两,怎么样?”
文阿叔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回屋了。
文家的小声呸了一声。
一个一个的还让我来求,没眼色的贱蹄子们。
文阿叔回屋就对上大妞怯怯的视线,“阿爹,奶奶是不是又骂你了?”
文阿叔摸摸她的小脑袋,“没有,就说了两句话。”
大妞小脑袋垂下去,难过道:“我都听见了,她说我和柱子马上就要没饭吃了,阿爹,这是真的吗?”
文阿叔顿了一下,继而笑道:“怎么会呢,家里粮食多着呢。”
柱子也凑了上来气鼓鼓道:“才不是呢,隔壁家二狗说我们马上要交给官府一大笔粮食,我们马上要饿死啦。”
大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阿爹,我不想饿死。”
柱子也哭,“二狗说都怪奶奶,阿爹,我们换一个奶奶好不好?”
文阿叔赶紧捂住他的小嘴巴,严肃道:“这话可不能当着你奶奶的面说,知道吗?”
柱子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把两个娃哄好以后,文阿叔叹了口气,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村长家。
村长到底是管着洛边村的,这种事和他说也算合适。
另一头,苏小兴回家以后左想右想怎么都安定不下来,干脆拔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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