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高远的大脑彻底宕机:“什……什么?”
“高助理,我还是喜欢你温柔自持的模样,现在这幅愚蠢的模样让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你先冷静一下,我也很忙的,贺倚喊我去gan死他。”
陆云柯说完就要起身离开,高远慌乱地扯住他的衣袖:“等等,你等等!”
他仰起脸来,被橘子汁模糊了的视线终于看清了打心眼里鄙夷的青年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他就那么微笑着,垂下眼,像是抚慰不懂事的情人般命令道:“松手。”
这一刻,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高远几乎像是看到他的小盛再一次抛弃自己永远的离开,高远眼中渗出泪水,他低下头,将流泪的双眼贴在陆云柯掌心处:“求您别走,别去,别再抛下我去找贺倚好么,我会比他更爱您,小盛,求求您。”
如果盛尔澜真的和贺倚做了什么,他的小盛会又一次一去不回。
趁着高远被扰乱神志最脆弱的时候,陆云柯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高远的下巴,将哭泣的男人狼狈的脸托起来。
高远眨眼,一滴泪滚落到陆云柯掌心。
陆云柯手指收紧,他笑吟吟道:“高助理,我告诉过你,你该叫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什么?”
下巴一阵刺痛,俯身含笑看着他的青年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骨,盛尔澜的模样和心中祈求的人影一瞬完全重合。
他是那么温柔,但也永远容不得人拒绝。
高远下意识想缩回床铺。
可盛尔澜的手纹丝不动,高远退无可退,他垂眼恭顺地呼唤,温驯如受伤的大型犬。
“盛先生。”
“很好。我是谁?”
“盛先生。”
“你又是谁?”
“爱慕着盛先生的高助理。”
“这才对,高助理,你总算变得有点讨人喜欢了。但这件事情更麻烦了对不对,你老板还是你老板,我还得和去他滚床单。既然你爱我,那么,高助理,请务必不要告诉他我和你的事情。”
“是,盛先生。”高远没有抬头。
陆云柯总算满意了,他赞赏地拍拍高远的脸颊,吹着口哨离开了病房。
身后,高远用带着泪意的目光阴鸷地看着离去的盛尔澜,唇瓣蠕动。
“盛先生。”
盛先生,盛尔澜
。
依旧不是他的小盛啊。
陆云柯回到别墅,钻到浴室里正在往身上贴纹身贴,浴室突然被打开,贺倚抱臂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吞吐着云雾注视着陆云柯在身上烙印下疤痕一样的丑陋纹身贴。
被看见就没意思了。
陆云柯将浸了水的纹身贴反手贴在贺倚脸上,长手长脚舒展开,就那么没有一丝遮挡物的站在贺倚面前,大大咧咧道:“好看吗?”
贺倚捉住他拍过来的手,对着陆云柯的眼睛吐个烟圈:“你在勾引高远。”
多新鲜啊,上个世界自己昏了头时好不容易才勾到手的男人,这个世界在主动勾搭别的男人。
可见,这个混蛋是真的对高远上了心。
“他都冲出来替我挡枪了,给他点甜头怎么了?只要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做到,我现在就来勾引你也成。”
陆云柯将贺倚嘴里含着的烟取出摁灭,掐着男寡妇的下巴将他压到洗漱台上一顿亲。
又亲又咬,毫不客气,疼得本就敏[gǎn]的贺倚身躯微微打颤。
刚才还一副能掌控全局模样的老男人眼尾发红,抖着手推开陆云柯,眸光冷沉道:“你知不知道,姓高的心里还藏着个前男友?即使如此,你也上赶着贴上去?”
陆云柯擦擦嘴,不满道:“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干嘛,老东西,你还想不想搞男人了?”
贺倚冷笑。
无关紧要。
等你被高远背叛自愿成为鱼肉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心里的男人是不是无关紧要了。
但贺倚是来报仇的,在这种关键剧情处可不会好心地提醒陆云柯,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冷不防出拳捣向陆云柯的胃部,同时左手如闪电般抬起绞住陆云柯的双手。
他还记得,这个人说打赢了才能在上面。
陆云柯一对一打架还真没输过,拳头落在身上他也只是皱了一下眉,被握住双手后,他反手往后钳住贺倚的肩膀,借着双手被制的力量,低头弯腰扫堂腿,一个背摔,将贺倚狠狠摔到了浴室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贺倚背部着地,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疼得佝偻着身体蜷缩在地上。
但陆云柯对变态可不会心软,他从贺倚衣兜里摸出烟点燃,倚着门框抽了一口,冷眼看着贺倚抽气,等贺倚稍微缓过气,又狼一样扑了上来。
陆云柯将烟头摁灭在沁着的水渍中,反手将贺倚拧住压在洗漱台上。
烟头熄灭是发出嘶啦一声轻响,贺倚心神一颤。
陆云柯用手指缓缓摩挲着贺倚还在微微抽[dòng]的脊椎线,语气轻慢:“还想继续?”
“继续。”
贺倚吃了几次亏,心头越发火大,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息,等陆云柯的手指捻着他后颈的发尾想扯一把时,贺倚喘着粗气道:“回屋里,抽屉里有东西。”
不然落到这人手里,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他自己个儿。
两人扭打着回到卧室,又一人挨了一拳,贺倚疼得弓着身子蜷缩成了虾米,陆云柯单手按住他,另一手翻箱倒柜一阵,找到高姓助理贴心备下的必需品,拿到眼前看了半天说明,等看完用牙咬开包装,贺倚可算缓了过来。
接下来两人换了种方式可持续性互殴。
他们也算老熟人,古代那简陋的条件都能那么合拍,到了科技和医学空前发达的现代都市,更有些久别胜新婚的热切——当然,这热切只来自贺倚一个人。
和他互殴到这种程度的男人毫无底限,甚至不晓得眼前的人是曾经和他结发互砍的怨种前夫。
许久之后,两人沉沉睡去,贺倚畏寒,在睡梦中下意识靠近陆云柯,用掐死陆云柯的姿势从死对头身上拼命汲取着温度。
因为贺倚靠得太近,陆云柯久违地做起了噩梦。
空荡荡的屋子里,摆成圆环的黑色蜡烛接连亮起,四周氤氲着浓重的血腥味,穿着黑袍的人群一圈又一圈的将几个孩子团团围住,随着一声声诡异的呼号,房间正中的血色魔法阵上花纹缓缓亮起。
黑色的暗影从魔法阵中央涌出。
当最后一个符文被点亮,其中最瘦弱的一个孩童被一群成年人狠狠推进了魔法阵,他们贪婪地看着黑色的暗影如刀一般割开了孩童的右眼,看着他的眼球失去光泽滚落在地。
其他孩子都哭叫挣扎起来,唯有魔法阵中央的孩童像是没有痛觉般,他沉默地蹲在地上捡起自己的那只眼睛,仔细的擦去沾染的污渍,站在一片血色中,仰视着从黑暗中现形的怪物。
当可怖的怪物成型后,男孩抬手将自己的右眼放入怪物的掌心,赶在召唤出怪物的黑暗魔法师们之前和怪物缔结了黑暗契约。
“用我的一只眼睛做祭品,请你,杀光他们。”
血色更加浓重,当暗影在黑袍间穿梭时,主持仪式的黑袍男人掀开斗篷,发出撕心裂肺地呼喊:“儿子,是我,我是你的父亲,救我!”
随着暗影闪过,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云柯从梦中惊醒,他抬头看着晨光中惨白一片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垂目看向胸口。
一只手臂横在那里,视线顺着手臂右移。
贺倚睡得正沉。
陆云柯转头继续盯着天花板,右眼刺痛的厉害,连视线都有些模糊,看了足足数分钟,痛觉从眼睛蔓延到了整个大脑,疼得陆云柯再难保持冷静,他直接扯过身边的贺倚,将黑色的荆棘王冠贴到了自己的侧颈处。
睡梦中的贺倚睁开双眼,迷蒙地看到陆云柯紧闭着双眼,汗水顺着男人的脸颊从滚动的喉结滚落,最后跌碎在贺倚微微清明的双眼中。
下一秒,陆云柯低下头吻住了贺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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