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早就想要离京,回乡了。”王兰君咽了口口水,“阿娘今日就是要跟我说这事吧。”
谢夫人不防两下被套出了话,讪讪地夸女儿:“兰君,你真是蕙质兰心,聪慧过人。”
“阿娘要是有几分像我,也不会口口声声当着儿的面提什么大皇子了。”
经由提醒,谢夫人又想起那忌讳。
于是她的屁股也往后挪:“我、我忘了。娘是不太聪明。”
王兰君只觉得越气愤,就越有力气。往常说这么久的话,她早累了。
此时却还能跟她阿娘吵架:“因为小鱼走得太久了,所以你也忘了他。”
“我不曾,你怎么说得阿娘像个无情人?便是你在宫中,我也常常挂念你,眼睛都快哭坏了。只是不得觐见,我又如何?”
“倘若我是丞相,绝不会让我的妻子见不到我的女儿。”
“这些年你阿父何等难,你你你、你还说这等话?”
在谢夫人控诉的眼神中,王兰君又冷静下来。她被皇帝厌弃,王家眼看都要跟着她陪葬了,自是会被刁难。
久不见了,感情变淡也实属正常,何必苛求。
王兰君:“我知道了,你走吧。你们愿意归乡,就归乡。”
“倘若圣上不同意?”
“阿父一个丞相都不能如何,我一个被厌弃的病榻之人,请阿娘恕女儿无能。”
谢夫人只用她那双含泪的眼望着女儿,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兰君的心头火无端又冒出来,嘲弄道:“我能如何?拿命去求他?”
连说了这这么久的话,她已觉得口干舌燥,似乎胸腔里都冒出血腥气来。
“他心里定然还是有你的……”谢夫人记得女儿得宠的时候,皇帝那么宠她,连皇权都与她分享,二人不分你我。
那绝非无情的宠,是真心爱重。
但箬竹这样的好性人都忍不住了,她呛声道:“夫人冒犯我主了。”
箬竹是低品阶的女官,谢夫人却是超品的丞相夫人,有单独的诰封。
但眼下低阶女官却昂首从被遮掩的角落走出,且面带怒气,斥责对方。
宋宴清很是佩服箬竹姐姐的勇气,可是——
他这个一块儿偷听的也被迫暴露了。
宋宴清想了下,跟屁虫似的跟着箬竹走了出去。
他忘了,自己还穿着“小哥哥”经典套装。
谢夫人的确不是无情人,她还记得外孙这套装束,更记得她与皇后说过“不知小鱼长大了会有多俊俏”。
可亲眼见着,谢夫人却是被吓得不轻,她瞪大眼望着箬竹身后的少年郎,半响无言,都忘了箬竹的冒犯。
宋宴清被她盯着看。
又被屋中更多人盯着看。
他想起来自己的打扮,觉得谢夫人身体应当不错,便坏坏地朝皇后小声抱怨:“母后,外祖母不喜我乎?”
都cos上了,入戏多正常。
何况皇后娘娘送钱又送粉丝值,宋宴清不介意扮一扮好大儿,人设主打一个孝顺。
王兰君:……
这很难说,她真心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心中却觉得被“小鱼”安慰到了。如果她的小鱼在,可不会让她被欺负。
谢夫人瞪大眼,反应过来人死不会复生:“你不是小鱼,脸上脂粉都缺着,假扮玉宇是作何居心?!”
玉宇是宋宴清小哥哥的大名,小鱼是乳名,皇后生他的时候顺利,像是小鱼一样滑溜地出生了,都说他刚出生就开始体谅母亲。
宋宴清:该死的掉粉,过不去了是吧?
他正想开口,皇后王兰君抢答道:“正是我那些不精心的宫人所为。”
“有何居心?盼我舒心。”
在女儿口中连宫人都比不得,谢夫人撑不下去了,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临走前道:“千万照顾好自己,你高兴便行。”
明明是好的话,可王兰君听了还是不太高兴。她或许天生不孝,在家中时父母便时常能惹她不乐意,暗中生气。
但人都走了,王兰君只得把气憋着,由得虹芳、箬竹扶着她躺下。
宋宴清不好帮忙,主打一个嘴上功夫:“哇,娘娘方才真厉害!”
箬竹想笑,又想哭。
无他,这句随口夸来的话,小孩子也惯会用的。只是少一个“娘”字。
王兰君倒没太伤心,她很有把这个小皇子当“儿子替身”的感觉,乏意上头也含糊地问:“母后厉害在哪儿?”
宋宴清:“前后呼应,一击致命。”
虹芳又笑起来,这回笑容更真:“娘娘好威风,箬竹今儿也是呢。”她学道,“夫人冒犯我主!”
箬竹忙着掖平被子,只回头道:“本来就是。”
宋宴清:“嘘。”
两女去看,王兰君像是已经睡着了般。
但二人可不会像宋宴清这般想,她们猜想娘娘是不是昏迷了,毕竟方才吵架实在是太辛苦。于是宫人速去请专门的太医,来凤仪宫与皇后把脉探查。
结果:“累着了,睡了。”
“方才动过气吧,怎能如此,当让娘娘保持心境平和,更利养生。不过没有大碍,想来已被宽慰了。”
假如古代有黑名单,相信虹芳和箬竹立马就能把谢夫人拉进去。
宋宴清听了没事,这才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带着箬竹送的琴回去。
据说是把名琴,十分值钱。
走在路上,想起来皇后问的那句“母后厉害在哪儿”,还有没再往下掉的粉丝值。
宋宴清摸摸脑袋:这是我在皇宫当替身的日子?
他转身一拐,往王婕妤那边去。
不怕,咱有亲娘。
第023章
“今日不是假日,你怎么来了?”王婕妤明知故问,话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酸味。
宋宴清摸摸鼻子:“娘,我从凤仪宫过来的。箬竹姐姐叫我帮个忙,我这几日都来了后宫,你知道的吧。”
“她算什么姐姐,倒是叫得亲近。”王婕妤嫌弃儿子不开窍,指点他,“你当多与皇后娘娘亲近,皇后内库里说不定比国库更丰裕!”
当年王氏女出嫁,那惊人的嫁妆,可谓轰动满城。隔了半年,远处的城池中百姓们都还为那巨资嫁礼议论纷纷,言道“娶妻当娶王氏女”。吓得王氏那几年都不敢嫁女儿,毕竟那是为“未来国母”准备的嫁礼,不是个个王氏女都有的。
宋宴清一点也不意外。
他娘这人性格十分直接,跟他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若是对着外人,应当……会谨慎些吧。
但惦记皇后的内库,就算宋宴清刚做了“替身儿子”,也觉得有些脑洞新奇。数额过大,那将成为政治的一环,不是那么好惦记的。
宋宴清笑着,求教道:“娘,怎么跟皇后亲近?”
“我的傻儿子哦,算起来你也是她的儿子,当然是想办法孝顺她、哄她开心啊!反正她也没孩子,东西还不如给个能哄她高兴的。”
“娘说得很有道理。”宋宴清给予认可。
听他这么说,王婕妤却不干了,苦恼地取舍:“和待你亲娘差不多就好了,不然小心别人说你贪慕虚荣。”
她从前在乡下时,就见到有那家底丰厚却生不出儿子的,想要过继个同族的孩子。其中有一个便是因为“太孝顺”,以至于冷落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便没被选中。
打心底里来说,自己的儿子,自然想他最亲近自己。
但为了儿子好,王婕妤愿意儿子再多一个娘!只要皇后不嫌弃就行。
宋宴清好笑地哄她:“那还是亲娘最亲,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说了,能换一个娘也不换么。”
王婕妤第一次听了感动得想哭,这会儿听只有十分的高兴,又叫起心肝乖乖来。
找完儿子进后宫不找自己的茬,王婕妤拿出自己的练字纸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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