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月楼内的几位侍女十分有眼色地涌上,笑盈盈道:“楼内已备好衣物等,两位公子,现下可要去泡药浴?”
为缓解来客疲倦,主人家一般会准备具有舒缓筋骨、提神醒脑的药浴。
谢阳曜道:“把药浴备好便退下吧。”
“是。”
侍女们备好药浴,行了一礼,退下。
“我等就候在楼外,两位公子如需我们,只管吩咐。”
沈泽兰见侍女们退下,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摘下帷帽,看向谢阳曜。
“姚公子,现下该放开我了吧?”
引月楼内点着凝神香,清清淡淡的味道,扰得谢阳曜异常烦躁,他抿直唇线,松开沈泽兰的手,朝更衣室走去。
走入更衣室,取下帷帽,他来到室内镜架前。
澄明玉镜清清楚楚映射出他的眼睛。
眼珠漆黑,眼白之上却有些红血丝。
心下愈发烦躁,掐诀遮住眼白上的红血丝,他打开衣柜。衣柜内备了不同尺码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法衣。
双修这么些时日,倒也知晓兰黛身体尺码。
谢阳曜挑了身适合沈泽兰的衣服,快步流星走了出去。
“兰黛,泡药浴去。”
沈泽兰正在打量楼内布局,闻言,看向谢阳曜。
“我不去飨宴。”
谢阳曜已经猜到他不会去飨宴,不加多想,道:“可以。”
沈泽兰上下打量他,打量一会,接过衣服,道了声谢,去泡药浴了。
以往倒也泡过不少药浴,但那都是些妄图除掉寒气的药浴,没有这方药浴舒服。
沈泽兰泡在药浴里,解开发带,乌发顺着挺拔背部散于药液,他手臂被温水蒸得泛红,像白瓷喷上一层薄釉,撩了撩药液,他转身趴在浴桶边缘,看向隔壁浴室。
两个浴室之间,木板较薄,设有隔音阵,只要开启隔音阵,室内的声音便不会传出去。
他看了一会,隔壁浴室传来靴底踏过地板的声音。
片刻,又传来入水声。
对方没有开启隔音阵,可能是觉得,以他们的关系,不必开启隔音阵。
沈泽兰转回身,背靠在浴桶上,再次思索怎么离开。他之前本想趁姚五放下戒备,悄悄离开,没有想到姚五把他看得这么紧,走开一会,都要将他定住。
现下入了城主府,城主恐怕不介意将人手借于他,如此,处处都是眼睛,更难离开了。
若是之前不直白说分手,现在他早离开了,说不定现在要到家门口了。
东丰镇距离东吴镇并不远。
沈泽兰思索片刻,有了法子,不再烦恼,闭目养神。
他对姚五确实没感情,种种原因之下,他也不会选择姚五。
早离开,对两人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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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曜泡完药浴,裹上浴巾,径自走出浴室。
隔壁浴室门紧闭,对方还在泡药浴。
他穿衣束发,推门而出。
管家已经来到引月楼外,瞧见他,询问道:“……兰公子?”
“他身体不适,便不去飨宴。”谢阳曜回头看了一眼引月楼,对楼外侍女们道,“看着兰公子,别叫他离府。”
管家道:?
“带路。”谢阳曜没有再说什么了,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股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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飨宴设在待客厅,城主戚禹坐在客厅等待,见管家带着贵客来了,起身相迎。
“姚道友……”话音戛然而止,他瞪圆了眼睛,嘴唇哆嗦两下,“谢少……”
谢阳曜瞥他一眼。
戚城主闭嘴了,他挥退人,关上大门,连连行礼道:“谢少主!”
谢阳曜走至正位,撩袍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无需多礼。戚城主,多日不见,你如往日一般,神采奕奕。”
戚城主尴尬笑了两声。
笑罢,他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道:“谢少主,您失踪这段时日去了哪里?尊主分外焦急,各方势力都找疯了。”
谢阳曜在崖底时,便猜到自己忽然失去踪迹,会引起多大风波,他搁下茶杯,道:“碰到些许麻烦事,戚城主,你用来联络浮云仙门的联络玉佩,借我用用。”
戚城主边心里琢磨着碰到什么麻烦事,边命人去取联络玉佩。
谢阳曜拿到联络玉佩,走入侧间,联系浮云仙山。
片刻,他出来了,将联络玉佩抛给戚城主。
“多谢戚城主。”
戚城主笑道:“谢少主客气,只望谢少主需要办事,记得我这个人便好。”说罢,叫下面的人进来伺候。
两人吃到子时,散了。
戚城主醉醺醺道:“来人!送姚公子回引月楼。”
九州大部分酒喝入肚后,即便用灵力逼出,也难以维持清醒。恰好今日宴上,全是这些用灵力逼出,也难以维持清醒的酒。
谢阳曜没有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婉拒了,独自走向引月楼。
深夜的冬风,吹得他醉意散了许多。
远远瞧见引月楼一片漆黑,谢阳曜心道:兰黛应是睡了。
打发楼前守着的侍女们去休息,他走进楼内,掐出一道火诀,顺着楼道,来到二楼。
二楼左侧门紧关,兰黛应在这个房间。他试着推了一下,没有推动。
瞬间,他当即想到冥阴节前一天。
兰黛莫非又……
谢阳曜一脚踹开房门。
楼内并无寒意,地面也没有结冰。
他心神松了几分,拧起眉头,点燃房中灯。
房间分内外,走入内间,内间窗户未关。他关上窗户,撩开床帘,瞧见兰黛蜷在床上,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回来了?”对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爬起,扑入他怀里。
怎么回事?去飨宴前,对方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谢阳曜怔住,尚且未反应过来,对方便勾住他脖颈,亲了过来。亲来时,他闻到淡淡的桃花酒味。
这人喝了千年桃花酒。
飨宴上也有千年桃花酒。
“你不喜欢我了,还亲我?”谢阳曜搂住人,冷冷道。
沈泽兰的视线从青年凌厉眉眼,看到挺拔鼻梁,再落到薄唇。他垂下眼帘,低低对青年道:
“有些喜欢。”
谢阳曜以为自己醉得太厉害,听错了,凑近了些,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有些喜欢。”沈泽兰的手指摸到青年耳朵,“你长得很是好看。”
谢阳曜道:“你胡说,你若是喜欢,怎么之前要同我分手?”
沈泽兰蹙起眉头。
谢阳曜道:“你说!”
沈泽兰眼神迷离,醉醺醺地看着他,道:“之前不是同你说了?配不上,便是双修,因身体不好,也要叫你委屈。我实在过意不去,便强忍着心意,想同你分手,以免耽误了你。”
谢阳曜审视后者。
后者醉得应是失去了理智。
他心念一动,喉结滚动,道:“……是吗?那你再亲我一下?”
沈泽兰认真看他,看了许久,松开抓住他耳朵的手,扭头便要走,道:“不要,你方才不要我亲。”
谢阳曜心下一紧,忙将人抱了回来。
“误会,我要。”
沈泽兰眨了眨眼,片刻,探身亲了过来。
谢阳曜心中冻死的傻狍子起死回生,来回蹦跶。
他揉了揉后者后腰,手掌顺着青年背脊上攀,来到后颈,又向上一些,张开五指,穿入柔顺的头发内,扣住后脑勺,抵着亲了回去。
不同于青年的贴一下,他是深深地,凶猛地亲了回去,亲到动情,将人压倒在床上。
在明亮的烛火下,细细亲吻,做那些亲密无间的事情。
这是一场没有谁想着双修心法,进入双修状态的结合。
沈泽兰低低喘息,湿漉漉的眼尾红了一片。
他偏过头,纤细手指抓紧身下被褥,看向左前方明亮的火光,灰蓝眼睛没有丝毫迷离,无比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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