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要同归于尽吗?”刘瑞的叹息震耳欲聋:“单于若没这个念头,朕也不必提醒单于要考虑这冲动之举的最终结果。”
“好在单于及时发现了不妥之处。”刘瑞也不希望对方真的搞出同归于尽,但也不能阵前露怯:“朕可不想死了不到半年就在地下见到单于的儿孙。”
军臣:“……”
“不过按照匈奴的说法,人死后是回归龙城,由天神拖向撑犁之地……”
“还是聊聊和谈的事吧!”经此一遭,军臣放弃了同归于尽的念头:“汉皇抢了河套,又占乌桓的南部草场……“
虽说接受了汉人拿回河套地的事实,但当着只有二十几的刘氏小儿的面,他还是有老脸被任摔地上的极大屈辱:“你们汉人既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寓言,何不就此打北上的扩张之心。”
这也算是旷古绝今的一道奇景——匈奴的单于劝大汉的皇帝要以人为本,休战养息:“你这次把家底压上才拿下河套,想必对汉地的臣民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确实称不上‘轻松’二字。”刘瑞只要粗略算下战争开销就能气得头晕目眩:“但也没到压箱底的程度。“
“单于觉得什么是战争的燃料?”
“金银珠宝?”
“弓箭战马?”
“不。这些只是燃烧的工具。”
“真正重要的是人!”
“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才可以上场的壮年男人。”
内帑只是文景留给子孙后代的零花钱,真正让其彻底起飞的是一路涨到三千七的庞大人口。
地没了能找。
钱没了能抢。
可要是连人都没了,那可真是倾国之祸。
“大汉没得只是虚物,可匈奴没得就不止是黔首不要的虚物。”
两万人口对匈奴不算太大损,但两万骑兵就完全不同了。
没有武力保护牧民,匈奴人口谈何发展?
你说直接南下抢人?
且不谈人家愿不愿与你为伍,就说匈奴的当下处境就只够去威胁西域。
“朕有一兄弟曾在元旦献舞,行动间如鹌鹑缩翅。”刘瑞才不满足于他现有的土地,他要从匈奴身上啃下大肉:“朕问他为何缩着手臂献舞。”
“他说……”
“领地太小,难以展臂。”
这是刘发(长沙王,汉景帝的第六子)向父讨地的经典案例,因为刘瑞的蝴蝶效应,他所讨要领地的对象变成弟弟:“冒顿时的大汉建国不久,百废待兴,还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可怜孩童。”
“如今的大汉已到壮年,原本用于安置婴孩的领土何意限制青年。”刘瑞终于道出这次和谈的目的:“单于若想展示匈奴的和平诚意,就把左贤王部,以及乌桓的剩余草场都割给大汉。”
“如此,朕可考虑停战五年,并且送回马邑受俘的各部当户。”
“哗!”
王庭的当户都抽出武器,和刘瑞身后的汉将对峙。
“抢了河套。”
“吞了一半的乌桓。”
“现在又要剩下的乌桓与左贤王部。”
军臣的声音冷静到能听出冰渣,指骨更是咔哒作响:“断牙的老虎依旧是林中之王。”
“汉家小儿,你是把匈奴当成没牙的老虎吗?”
人在气到极致时会变得冷静,而军臣正在验证这一无头结论:“我劝你别得寸进尺,最后落得两手空空。”
第405章
刘瑞的要求过分吗?
过分。
过分到毫无逻辑吗?
那还真不好说。
因为在刘瑞看来,匈奴失去左贤王部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因内乱丢掉左部之地,不由由他“勉强”接手,也省得匈奴因为左部互相攻讦。
当然,军臣是不会感谢刘瑞的“好意”。相反,他只想把对方的脑袋生生拧下:“看来汉匈已经没有和谈的必要。”
“善。”刘瑞显得十分遗憾:“君若不送,朕只好派大军去拿。”
“……”
天知道“大军”与“拿”是怎么出现在同句话里,但是对军臣而言,这绝不是个令人愉快得消息——汉军以前只能捉到草场靠近大汉边境的匈奴牧民,可这次覆没的两万精锐里不乏王庭的当户牧民,各部跟随于单练手的贵种直系。军臣不知汉人如何拷问俘虏,但是在那两万多的庞大基数下,出个“带路党”也没有悬念。
如此一来,汉军深入匈奴腹地的空军率便大大降低,即使不能打到王庭,也会让南部的诸部大大减员——因为和匈奴一样,汉人在草原也搞三光政策。
刘瑞的仁慈仅限于和汉人没有太大矛盾的底层人民。可即便是汉军对匈奴的老弱病残网开一面,失去牲口的他们也没法活过这个春天。
而只要在南部没有匈奴人,汉人便可慢慢蚕食匈奴草场……
一如西周吞并戎狄,殷商灭了鬼方之地。
这对汉朝而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只要有先人的成功与蓬勃发展的经济、不断壮大的民族信心,他就能在两代内把边境推到狼居胥山。
以后别封狼居胥了,直接封贝加尔湖吧!
然而刘瑞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和继任的皇帝过于给力,所以最后一路封到阿拉斯加。
…………
“单于既然没有走人,那便是想再聊几句。”眼见气氛逐渐凝固,让人产生时间停止的荒谬错觉,刘瑞干脆后退一步,做出一副“大度”的姿态:“这样吧!朕也不求单于割让朐缰南的所有领地,只要把狼居胥南的草场给朕即刻获得五……汉匈的和平条约。”
“用狼居胥山后的草场换取大汉不犯匈奴五年……”军臣念出刘瑞的要求,吐出一串难听的笑声:“从朐缰退到狼居胥山,您可真是够感想啊!”
狼居胥山不陌生吧!
那你知道比狼居胥山更北的朐缰在哪儿?
在王庭的家门口。
准确说是朐缰与王庭的距离和上郡到雁门的距离相差无几。考虑到王庭也有牧民,也有放牧的生存需求,所以把其活动范围扩大两倍,那可不就挨着朐缰。
“简直是欺人太甚。”
继单于劝说汉皇不要穷兵黩武后,又有了骂汉皇简直欺人太甚的经典画面。
刘瑞也很清楚自己有多过分。
只是他对自己的了解搁在匈奴眼里还是一副得寸进尺的欠打样。
“剩下的乌桓加颓当城南的左部领地。”
“单于!”王庭的当户失态道:“那可是颓当城啊!”
如果说狼居胥山是匈奴的圣地,那颓当城就看成匈奴的基地跳板,其重要度与大汉的武关相差无几——因为从河套地入匈奴,除了撑犁赐予的阴山之险,便是这个颓当城作人造关卡,并且也是匈奴入侵云中一代的修正粮仓。
顺带一提,韩颓当的名字便是因其生于颓当城,所以他是随行的汉将里最懂匈奴的人……没有之一:“陛下,颓当城在阴山之北,咱们的补给可跟不上。”
更要命的是刘瑞已经修好八成的秦时长城。如若要把颓当也并入汉地,就必须留链接的“缺口”,或是把阴山打穿。
啥?
你说把长城修好后在颓当城留监视部队?
这是什么阿德利企鹅式的迷惑操作啊!
就算是把同伴当成雷达使的阿德利企鹅,也没有让同伴蹲在虎鲸头上的离谱操作。
“咱们都把河套地拿了,他说给朕颓当以南不就是说阴山以南的土地都近数归汉吗?”刘瑞明白部下的意思,直接爆了现代的粗口:“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何区别。”
匈奴如何识别河套?
还不是以阴山作划分。
所以军臣说是要把颓当以南的土地作为谈判条件,实际是在欺负刘瑞“不懂”匈奴,搁这儿大玩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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