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法老竟然会关注到一位异域海商。
不久前。
“你好,我是送彩蛋的。”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守在门口的亲卫低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棕色的皮肤和流畅的埃及话,显然这是一个亚历山大的孩子。
男孩的怀里抱着一箩筐的彩色鸡蛋,上面绘制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显得喜庆又可爱。
闻风节有赠送彩蛋和咸鱼的习俗,彩蛋寓意吉祥,咸鱼则是因为平时舍不得吃,所以只会在隆重特殊的节日食用。
这已经是第四个来给陛下送彩蛋的孩子了。
两个亲卫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
“现在正在举办宴会,你不能进去,”一个亲卫说:“你可以把彩蛋放在这里,我们会帮你转交给陛下。”
男孩愣了愣,脸颊有些红红地说:“那个……我是德耶塞大人家的孩子,是奉父亲之命来给各位大人送彩蛋的,我,我有邀请函。”
“德耶塞大人?”亲卫上下打量面前的孩子。
确实,和前面几位孩子相比,这个孩子衣着干净整洁,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地扎在脑后,说话做事也颇为得体。
“手伸出来。”
男孩听话地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有些费劲儿地抱着鸡蛋篮子。
亲卫看了看,男孩的指甲圆润饱满,指甲缝里没有污泥,显然平时是不做粗活重活。
他又询问了些关于德耶塞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对上,便对旁边的亲卫点点头。
“邀请函我看看。”
男孩从腰袋里抽I出一封邀请函,因着腰袋太小,邀请函强行塞进去,又拔I出来,皱巴巴的,像是晒干了的蔬菜。
亲卫打开看了眼,里面的字都皱了,有些甚至都看不清楚,但确实是此次宴会的邀请函。
“你进去吧,不可以吵闹。”
“好的。”男孩抱着鸡蛋篮子小心地走进宴会厅。
进入宴会厅,男孩抱着篮子在人群中穿行,一一将彩蛋放置在来客的桌上,收到彩蛋的人都有些惊讶,但也是高兴的。
有人会摸摸男孩的头表示喜悦和赞赏,也有人直接摘下手上的扳指奖励给男孩。
男孩腼腆地笑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大人们的奖励。
船长口中的那小子到底是谁?
男孩走了半个宴会厅,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根本就没看到小孩儿,全都是大人。
他就是想看一眼,看完就走,怎么就这么难!
正在此时——
“久闻伯伊船长大名,请问伯伊船长是哪一位?”
男孩霍然回头,看向坐在上首的男人,男人眉眼带笑,俊美的容颜让人眼前一亮,连宴会厅都增色许多。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丝毫不掩饰对话语中那位船长的兴趣。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法老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流转,看向了盯着自己愣愣出神的小男孩。
站在拉赫里斯身侧的沃特也是一愣。
这个小男孩他见过,在他们抵达亚历山大的那天,旅馆门口,就站在那个他以为是阿伊大人灵魂的旁边。
亚历山大港口。
“手脚麻利点,喝这么多酒都尿出去了咋地没力气是吧,”伊迪斯骂骂咧咧,心情肉眼可见地不好。
说完又用手在栏杆上锤了下,发出“咚”地一声响,“一群没用的家伙!”
来往的船员加快脚下的步伐,生怕自己遭了殃,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要知道副船长的脾气那可是大着嘞。
船上的物资这些时日几乎都已经搬上了船,现在正在搬运的是路线上需要用到的食物,担心腐败,所以食物在启程的当天由联系好的货商运送过来。
在伊迪斯的监督下,无论是水手还是货商手下的随从行动效率都十分惊人,不一会儿就搬完了东西。
站在瞭望台的水手检测风向,确定没有问题后,挥动手中的旗子。
“起锚!”操控室的水手扒着栏杆大声喝道。
“好嘞,”几个水手扯着下锚的粗绳一起用力,“嘿咻!嘿咻!”随着沉重的锚一点点从稀泥中拔起,船体微微晃动了下。
“副船长,不能开船!”一个水手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头皮发麻地说,“那个……我们还没找到森穆特。”
在他身后,还有四五个水手不近不远地站着偷看,显然他是被同伴强行推出来献祭的。
伊迪斯一愣,痛骂一句:“这个该死的小崽子!”
骂完抬手,指着瞭望台的水手提高声音:“停船,停船!”
水手不知道怎么了,但副船长这么说了,他只好重新挥动旗子,指挥着下面的水手停船,刚刚拔出的锚“哗啦”一声又重新插I进了泥土里。
“问过船长了吗?”伊迪斯强行压着火气,都要走了,这个时候突然说找不着人,阿蒙神在这里也得发脾气。
“问过了。”水手苦着脸说:“船长说早上还在身边,就刚刚不见了以后就一直没回来,船长让我们都下去找人。”
“找找找,都去找。”伊迪斯骂骂咧咧地将手里的旗子丢在地上,“找到了那小子看我不收拾他。”
虽然那小子平时对他们都一脸苦大仇深,但大家都知道这小孩儿随时都跟在伯伊船长身边,这人突然不见了,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找就到了午时。
“还没找到人吗?”拉塔巴不无担心地皱起眉。
船队都已经准备出发了,偏偏这个时候人不见了,不见的还是平时跟个小尾巴一样追在伯伊身后的森穆特。
伯伊端起茶水抿了口气,心平气和道:“最迟到黄昏,我们就会出发。”
拉塔巴一愣:“那你不管他了?”
“我会安排人在这里继续找,”伯伊说:“但船队不会等他。”
拉塔巴沉默着没说话,确实,这才是伯伊,看似温和好相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是冷漠的。
他很圆滑没有原则,但其实心里有自己的一套待人做事的标准,没有人可以这套标准之外。
等一个下午,已经是对森穆特这个跟了他一年的小随侍犯错的包容极限。
“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虽然小孩儿劲劲儿的,但拉塔巴对这孩子印象还不错,至少对伯伊确实挺忠心的。
“他是自己走的。”伯伊笑了下。
他很清楚有人找船上的水手问水炮的配方,这种赚外快的方式,他主张来者不拒,甚至希望那些人能雨露均沾,平均分配,照顾到每一个水手。
但九岁的孩子确实是没什么用,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难具备对金钱和权力的欲望,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在登陆亚历山大的当天,伯伊就已经掌握了整个亚历山大的信息网,这个他一手建立的城市,什么人在这里,手下做些什么,他比对方都清楚。
“应该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话说到一半顿住。
“怎么了?”拉塔巴问。
伯伊缓缓蹙起眉,垂着眼取过放在旁边的腰袋,从里面拿出一本书,这书正是他这两天在看的书。
把书翻到中间部分,本应该夹在中间的邀请函却不见踪影。
“我好像知道他去哪里了。”伯伊捏了捏眉心。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真是不省心,森穆特其实是成熟懂事的,也很聪明,相比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但伯伊见过更好的,便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要是都跟大猫一样擅长自我管理就好了。
“他去哪里了?”拉塔巴拿眼去看书本,咋地,这书里有答案?一看就知道了。
伯伊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将帽子戴上,笑道:“看来等不了他了,我得出发了,他要是回来这里,你若差人就留他一留。”
拉塔巴啊了一声,完全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连黄昏都不等了。
伯伊走后不过两柱香,店员突然一脸惊恐地跑进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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