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澜最后哄着他,语气温柔得要命,岑雾就没禁住,简直甘心为他赴汤蹈火,何况这点事,他肚子里乱七八糟的,嘴角也扯得疼。
他跟谢归澜在酒店一直住到了大年初七。
本来第二天就想回家,但岑雾身上都是红痕,走路也很不自在,那个项圈磨得腿根发红,不能正常地合拢,就又在酒店待了一天。
然而待在酒店,就会跟谢归澜鬼混,最后一天接一天地回不了家。
晚上谢归澜抱着他坐在地毯上看晚会,岑雾揪着地毯上的绒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跟谢归澜亲嘴,被亲得口水都兜不住。
就算是羊绒地毯,岑雾膝盖也被磨得发红,推谢归澜的脑袋说:“你…你不累吗?”
“不累。”谢归澜说。
岑雾哭得哽咽,说:“我累。”
谢归澜抱住他亲了亲,低声说:“宝宝,你也不累。”
岑雾:“……”
癫公。
岑雾晕乎乎的,都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还好这不是生子文,他又睡了一觉,睁开眼发现谢归澜在他旁边看手机。
他之前就发现,这几天他睡觉的时候谢归澜都在看手机,等他醒了谢归澜就会过来哄他,或者又继续用那盒什么螺旋纹。
谢归澜平常都不怎么看手机,他也不打游戏,岑雾凑过去,脸颊拱着他的手臂,让谢归澜抬起来,然后他就趴到谢归澜怀里。
谢归澜捞住他的腰,将人抱到双腿中间坐下,低头跟他蹭蹭脸。
岑雾拿过他的手机,这才发现他居然在刷题,他瞬间傻眼,是个理综刷题软件,上面有各省高考真题,谢归澜这几天刷了二十套。
当然,他不是每道题都做,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直接跳过,主要在做比较复杂的大题,床头柜上还放着几张草稿纸。
真该死啊谢归澜,背着他偷偷考省状元。
他这几天除了跟谢归澜鬼混,就是在睡,谢归澜倒是忙得很,干完照顾他睡觉,然后刷题,等他醒了又继续,还挺会劳逸结合。
难怪能考年级第一。
岑雾瘪了瘪嘴,推开他的脑袋,他不要跟谢归澜玩了,谢归澜却又黏上来,宝宝长宝宝短的,跟他说我给宝宝讲题好不好。
谢归澜给他讲了几道数学大题,岑雾自觉离省状元又近了一步,才终于重新搭理他。
气氛突然学术起来,而且谢归澜就算是条疯狗也该被喂饱了,最后一天他们就什么都没做,窝在酒店的床上一起补觉做卷子。
过完年,淮京很动荡。
岑家在大年三十的晚宴上公开了谢归澜的身份,说自己找到了亲生孩子,这个消息一传开,很多人就跟着坐不住。
然而碰上过年,肯定不能现在去岑家找晦气,只能胆颤心惊地等到年后。
褚子健都快被吓尿了,怎么也没想到谢归澜居然才是岑家亲生的。
他拿岑雾当老大,对岑雾忠心耿耿,但岑雾现在不怎么搭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谢归澜肯定恨他入骨。
他赶紧去找谢商景,谢商景却没见他。
褚子健的叔叔褚振东是谢氏名下一家船舶公司的经理,但也就是个小经理而已,连股东都不是,根本没有站队的资格。
岑家跟谢家都不需要他。
他带着褚子健去给岑家道歉,说不定会得罪谢明诚,但是不道歉,得罪了岑家,他也活不下去,他沉着脸抽了一晚上烟。
最后把褚子健双腿打得稀巴烂,带着他去岑氏道歉,吃了几次闭门羹,才见到岑君山。
岑君山没见褚子健,只见了褚振东,他眉深鼻高,就算年近六十,也是很冷峻的长相,只不过在商场上多了份表面随和。
“岑总,”褚振东嗓子发干,紧张地说,“我已经把那个畜生给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那是岑家的少爷,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能不能带着他去给……”
他本来想带褚子健去给谢归澜道歉,岑君山却突然打断了他,“褚总。”
“不敢不敢。”褚振东连忙说。
他算什么总。
“我呢,”岑君山鬓角带着白发,人却并不老态,肩宽背阔,现在语气却沉重了下去,就像带着父亲的愧疚,“外人看起来是身居高位,其实连自己的儿子保护不了。”
他们站在岑氏顶楼的落地窗旁,岑氏的双子座大楼巍峨屹立,确实很高,能俯瞰大半个淮京,褚振东双腿直打哆嗦。
“妻子跟孩子都不能保全,”岑君山说,“再高的位置有什么意义。”
褚振东冷汗直流,连声应道:“对,对。”
岑君山往外面望了一眼,苍冷的眼眯起来,就什么都没再说。
褚振东最后也没道成歉,让人拿担架抬着褚子健,又回了家。
深冬,晚上月亮特别高,让人觉得晃眼。
谢明诚半夜三点,接到秘书的紧急电话,跟他说船舶公司有个经理,在他们谢氏总公司的顶楼跳楼自杀了,摔在雪地里。
谢明诚脸色蓦地一沉,他最近本来就焦头烂额,跟岑家抱错孩子的事一曝光,都知道他肯定得罪了岑家,忙着跟他划清界限。
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褚振东跳楼之后,谢氏又连着有三个高管自杀。
谢明诚能封住谢氏的顶楼,却管不住他们自己在家里服毒。
都是经常跟褚子健混在一起的富二代,他们的父亲或者叔伯。
整个谢氏人心惶惶,很多员工都开始辞职,谢明诚想跟岑君山见一面,但岑君山不见他,直到他跟岑君山都去了一场晚宴。
”岑总,”谢明诚插着兜,他眼神很阴郁,嘴角却扯了扯说,“你跟褚振东说了什么?”
他就说岑君山怎么不着急认孩子,之前岑雾扇了谢商景一巴掌,他还没计较,岑君山就先唰一下站起来,要找他的麻烦。
这么惯着,只能养出废物。
他理解不了岑君山对儿子的溺爱跟纵容,但岑君山这种人,他以为会迫不及待办个晚宴,公开谢归澜的身份。
岑君山却拖了将近一个月,让整个淮京上流圈子都跟着煎熬。
岑家跟谢家突然决裂,搞得人心惶惶,而且岑君山压着抱错孩子的事,没人知道他们突然闹僵的原因,就更加害怕。
紧接着就有人在传谢归澜才是岑家的少爷,许多人开始彻夜失眠,想打听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又不敢直接去问岑家。
都以为谢归澜是谢家的私生子,也都知道自己对谢归澜做过什么,怎么能不害怕。
就像褚振东,他知道褚子健给谢归澜拍过很多视频,就没拿谢归澜当人看,以羞辱他为乐,但他没管过,根本没当回事,心里有鬼,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死。
最后就是岑家的家宴,事情终于公开,但外人又没资格去岑家的家宴,见不到岑君山他们,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摇摇欲坠。
岑君山什么都没做,褚振东的情绪就已经在彻夜折磨中崩溃了,得不到岑君山的表态,比岑君山直接对付他都更恐怖。
他爬得太高了,他本来不应该爬这么高,都是褚子健在讨好谢家,讨好岑雾,他才从一个小职员成了经理。
他现在必须下去,才能保护他的家人。
褚振东崩溃跳楼,吓到了很多人,还以为岑家做了什么,然而什么都打听不到,毕竟岑君山确实什么都没做。
这些人却不信,恐惧逐渐滋生,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敢等到岑君山动手。
岑君山抬起头,他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望着谢明诚,他眸色很暗,面容又冷肃,眸底像压着昏暗的雨夜,却对着谢明诚笑了下。
关行雪说晚上要去拍全家福,岑雾他们到家之后就被关行雪套上新衣服给拉了出来,然后开车到这边接岑君山。
岑骁自力更生,他下了班,自己开车过去。
岑雾紧紧地捂住围巾,生怕被关行雪发现他脖子上凌乱的吻.痕,他下了车,看谢归澜不顺眼,就朝他脚后跟踹了一脚。
谢归澜被踹得低笑了声,转过头去拉他的手,又被岑雾使劲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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