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语重心长叹息,“所以我就说,我以前根本不认为纪组是个明灵。”
袁祈:“啊?”
赵乐秉承着“培训新人,人人有责的组织思想”给他解释:“明灵是文物的执念,执念从哪里来总会有个契机对吧,就像是现在。”他指了指李明。
“那个多管闲事文物的执念就是实现这个小崽子找破球的心愿,所以出的明灵是李明的模样,这种模样叫‘他生’。还有之前那个玛瑙簪子,她的执念是跟人洞房花烛,有了这个执念,她就会想自己要长出两只眼睛一张嘴,再来个双眼皮,诸如此类,这种叫‘自生’,按照自己心意长的,我也是这样。”
“不过纪组的模样,不随自己,也不随别人。”
袁祈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他是随机长成的那副模样?”
赵乐抬起眼皮白了他眼,“你觉着可能吗?”
那副长相明显已经超脱了人类该有的范畴。
袁祈:“你不是说……”
赵乐无奈摊手:“我不知道啊,反正纪组的相貌不是‘他生’,也不是‘自生’,就只有‘天生’了,可能是种特殊的天生吧。”
袁祈:“……”
他的视线透过阳台窗户飘到外边,纪宁那张脸对他来说有种特殊的引诱力。
曾经他一度怀疑,这是专门针对自己的圈套。
可现在看来,误会是解除了,但情况远比先前更加复杂。
纪宁说他自己是个明灵,但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符合明灵的特性,那他到底是什么?
纪宁在巷口止步,转过身面对影青。
影青指尖夹了张黄符,青光一闪烧了起来,这是屏蔽符咒,保证两人说话不会被帐主人窥探。
“今天我又想起调查到的一些关于琉璃塔工程的消息。琉璃塔在当时有个别称叫‘妙法莲华塔’,工程队在施工建设的时候曾经延误了两个多月的工期……”
其实重要信息早在昨天晚上两人里屋独处时影青就已经汇报过了,此刻把纪宁叫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纪宁侧目听着,等他将可有可无的细枝末节说完后,极轻点了下头,淡淡说:“好。”
影青没有继续说话,纪宁于是折回去往巷子内走。
“纪组。”身后影青突然叫住他,没有前因后果,冷声问:“为什么?”
影青原以为今晚纪宁走向他,是跟昨晚一样商讨核对消息。
跟人类气息严重的赵乐比起来,他一直都是纪宁在执行任务时首选能够交付信任的人。
结果对方经过他,站在阳台上洗碗刷锅,仔仔细细煮了碗面条端出去。
那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纪宁会做的事情。
纪宁在原地驻足,他身上的白衬衣在昏暗巷子里明亮却不刺眼,像是披了层朦胧月光。
影青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微颤,竭力压住内心涌出的陌生情绪。
“你为什么要招人类进入第八组?”
纪宁不是赵乐,他不会因为对方“弱势”就手下留情,也不会因为“是个人类”就在执行任务时“特殊照顾”。
这是天性,他天性里就没有怜悯和同情。
影青还想问他近期反常的诸多种种,却又因为性格使然,难以将那些更细腻的情绪宣之于口,只说:“非我族类,必定殊途。”
纪宁半侧过脸,从山根到下颌线生硬,只轻微摆动眼珠扫了半眼,似乎影青的质问跟草丛里蟋蟀叫声一样引不起波澜。
头也不回的朝巷子里走去。
影青无奈闭上眼睛,纪宁将他们收纳进第八组,在工作之外不干预任何事情,说是自由,其实是漠不关心。
那人千百年如一日的划下泾渭分明的界限,跟他们的牵扯仅仅止步于工作。
他却想再进一步,哪怕是亲近丁点也好。
第61章 怎么又是我?
纪宁进门时李明正在纠缠袁祈,抱着他胳膊颠来倒去摇晃。
“爸爸,我们进去睡觉吧,我困了,我们去睡觉好吗?”
在纪宁出去后不久,赵乐跟袁祈说完话,乖巧的李明突然就缠着要进屋睡觉。
袁祈坐在沙发上一脸“宠溺”看着,指尖穿过他头顶湿哒哒的头发,屁股却纹丝不动,“你妈妈还没回来呢,我们等等他。”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吱嘎的开门声,纪宁从屋外走进。
李明一股脑从袁祈大腿上爬起,抓住他胳膊挡在身前,怯生生看向走来的纪宁——他跟纪宁的帐碰撞过,刚又听了赵乐的话,对这人的恐惧更甚。
他从袁祈小臂过后露出半张脸惨白的脸,讷讷提醒:“妈妈回来了,我们去睡觉。”
纪宁扫了他眼,在袁祈身边坐下,李明再次往袁祈身后缩了缩。
李明转过头颅朝向赵乐,“小白,你该出去玩耍了。”
赵乐朝门口挪挪屁股,探头看没关严的门缝,“我等等大黄,我俩一起。”
按照先前的工作经验,两天一夜过去,纪宁肯定已经对帐中情况基本摸清。
今晚大致要等人齐开始行动。
但影青跟纪组一起出去的,怎么没回来呢?
赵乐正想问,就见门口光带就被人影罩住,影青吱嘎推门缓步走进。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冷淡扫过客厅里的人,视线在纪宁脸上逗留了下直接挪开,走到窗前站定跟人群拉开距离。
赵乐:“……”
什么鬼?怎么感觉影青跟纪组吵架了。
这个念头刚冒气,他就觉着不可思议,两个性子冷漠说话单字蹦的人,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至此人都齐了,暮色四合,寂静寥落,窗外杂草里的蟋蟀发出一惊一乍叫声,衬的周围更加安静。
“爸爸。”
李明察觉到了气氛僵持,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个,随着夜逐渐加深,内心越发局促不安。
他拉着袁祈胳膊,在一片安静中,带了哭腔小声央求:“爸爸,太晚了,我害怕,我们回去睡觉吧。”
他脑袋上的头发稀拉下垂,遮挡住两只窟窿似得眼睛,更显得阴森又可怜。
李明似乎真的是把袁祈当成了亲人进行呼救,牢牢拽住他衣袖,细瘦的胳膊在不合身的条纹汗衫中止不住的打颤发抖。
袁祈和声细语哄:“乖,宝贝儿,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先别怕。”
连赵乐都有点看不下去,心说这是多么反人类的要求。
袁祈尽职尽责扮演着温柔父亲的角色,却又因为没有经验只限于表面功夫,关键时候,妥妥的后爹。
他想安抚李明,于是贴心把掌心摁在对方瘦弱肩膀上,帮他压下惊惧,低头说:“爸爸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明被摁坐在原地,如坐针毡的仰起头,几乎要哭出来了,两只猩红眼睛在昏暗夜里闪着血花,哽咽重复:“爸爸,求求你了,我该睡觉了。”
袁祈没有回应,用手指给他摁住眼角,自顾自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睡觉呢?”
“……”
赵乐缓慢吸了口气,心说真特么的变态啊,他知道袁祈这么做的目的,可还是忍不住被他强悍的心理素质震惊。
一时间有点分不清他跟李明谁更可怕。
李明脊柱僵硬,因为他在袁祈身上感受到了跟先前戳他脑袋前一样的心情,含笑双眸对上血色双瞳,漠然又无情。
李明似乎明白了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救赎”,跳下沙发挣扎着想将手从袁祈掌心挣脱。
他的胳膊比一根胡萝卜粗不了多少,袁祈早有防备,紧紧握住阻止他抽离。
纪宁说,帐中时间所停留的时间,是李明临死这一日,但在昨天的完整循环中,缺少了李明死亡的过程。
那个消失的“球”,或许在知道他死亡过程后就有了答案。
昨天晚上李明“一睡不醒”的诡异行为告诉了这个屋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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