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座真的很挤,为了几个人能够有着更好的聊天环境,陆向阳邀请鲁厂长和会计把行李放去卧铺那边,那边空间大,坐着宽松,聊天也方便。
实在太累了还能交替躺一会儿休息休息。
鲁厂长想了想,也同意了。他们也是要去沪市倒车,目的地相同,一起走才有安全感。而且这两个都是小孩儿,他跟会计都是老爷们,还能照顾一二。
陆向阳和鲁厂长聊天,白清霖坐在陆向阳身边,靠着车壁假寐。不过意识却已经进入了空间。
他在查看毛仔帮他挑选好的那两处院子的转赠合同。
现在房屋还都不能交易,也没有买卖房屋这一说。但是广城因为不少人偷渡去了对岸,所以空出了不少院子。
毛仔给找的这两处院子挨着,之前装作散心四处溜达的时候去看过,两个院子都十分老旧了,但保留着当地民间的建筑审美。那窗棂和门扇都是可以拆装的,而且雕花相当精美。
南方建筑和北方的大不相同,这院子里面的房子是两层,堂屋还有两根相当粗的立柱支撑。二层是阁楼,放着简单的床架和柜子,这两种都是十分普通的类型,没有什么稀奇。
因为广城潮湿,不少房子都是二层建筑。客房和客厅都在一楼,二楼才是经常居住的地方。
白清霖很满意这两处院子以及房子造型,当得知一个院子用两条大黄鱼换的,心里简直乐开花了。用两条大黄鱼换了占地这么大片的院子,那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这边的城中村改建,他直接原地起楼,也能拿上一摞房产证!
现在转赠合同和地契都在手中,只要等改革开放之后房管局重新开始房屋买卖了,他就立马把这两样东西换成房产证!
想想都觉得美。
再加上那一共四根大黄鱼还都是用空间的东西换的,那就更值了。
有个空间,还是挺不错的嘛。而且空间即将要升级了,他终于可以看看连接两位男主都无法升级的二级空间,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路折腾,总算到了鲁城。
鲁厂长的帆布厂是在鲁城下面的一个镇上,挨着十分有名的五岳之一。只不过这个时候出来爬山的人并不多,那座山也没有改建成未来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冷清。
白清霖心想,再过上几十年,这个五岳之中海拔最低的神山,将会征服一群嘴硬的家伙!虽然爬山的人乌央乌央的,但很多人压根都爬不到售票处就下来了。
可见这座山的逼格,那是相当的厉害。
让白清霖意外的是,鲁厂长这个帆布厂,竟然是一个村办企业!里面工作的大多都是知青,还有部分当地村民。
“一群小孩儿能干啥活儿啊,他们有文化,有知识,就应该用在更合适的地方。”鲁厂长语重心长。
鲁城人口太多了,村里知青也多。知青多,能干农活的少,而且来自全国各地年轻气盛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总是闹出点儿事端来。
正好省城的一家帆布厂更新生产线,鲁厂长和县领导商量了一番,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下了三条生产线,搬到村里做村办工厂。
这虽然算不上开先河,但也承担了很大的责任。不过减少了不少知青和村民的矛盾,收支凑合能够平衡。发不出什么年节补贴,但至少能让人吃饱肚子。
鲁厂长作为发起人,又是当年的老六届,自然就承担起了这个厂长的位置。会计也是他们村的会计,虽然只上过初中,但是珠算是家传手艺,心算特别快还特别准。
不得不说,鲁城真的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
怪不得后世那么卷,估计也有这样部分原因的。
第100章 这是第一百章!!
陆向阳显然对买旧的生产线可以组建工厂这件事很感兴趣,仔细的问了鲁厂长不少问题,还拿了本子一条一条都记上了。
“你打算回村办工厂?”白清霖问。
陆向阳摇摇头道:“咱们那边不合适。”
鲁厂长笑道:“东北那边实在太冷了,估计冬天都伸不出手来。很多机器在比较寒冷的情况下是无法开工的。就算我们鲁城这边,最冷的那一个月也得放假。”
白清霖到也听说过,东北很多厂子一年就干十个月还是咋地,因为冬天太冷,厂房又没有暖气啥的,连机器都无法转动,机油都给你冻成坨坨。
陆向阳只是笑了笑,很显然他不打算在老家那边弄工厂也不是这个原因。想一想东北企业也挺不容易的,干半年停半年,还能有钱发工资。
当然,也没有停半年那么夸张。
鲁厂长这个厂子并不显眼,那个厂房也盖的及其简陋,房顶都是石棉瓦,还有不少破了的。不过工人们的面貌都还不错,最起码看上去是一副很积极的样子。
这个厂子不止是生产帆布,还生产帆布包。这些帆布包订单基本来自于附近的建设兵团,有小部分发往其他地区。
“都是兄弟们照顾,”鲁厂长呵呵笑道:“这几台做包的机器都是买的旧的,一年连五千个包都做不到,勉强糊口。”
这些包都是老式帆布提包,白清霖就有这么一款,还是他下乡之前老舅送的。
“我们的帆布制作出来会都运送到市里那边的染色厂染色,然后在拉回来进行抻拉晾干等工序。虽然也会有一些瑕疵,但瑕疵帆布并不多,因为我们厂产能不高。”鲁厂长十分厚道,把自己厂的优缺点都说了一遍。
优点……可能就是大家都很勤奋,愿意学习,还有知青自学了修理这些机器的本领。有了这些本领,被调去县里市里的厂子都没问题,但是人家拒绝了,宁愿待在这个小小的厂里面。
缺点就是鲁厂长说的了,产能不高。大单子接不到,都只能接零碎小单子,或者兄弟厂吃不下的单子会拨一些七零八碎的给他们做。
这次去展销会拿到的那些单子对鲁厂长来说都是意外之喜,以往他去了都是白去,傻傻的坐上几天,把带去的帆布卖掉就回来了。其实相当于他们费劲背过去的那几匹帆布样品其实就是路费。
“能把这个厂做起来,其实也不容易。”鲁厂长笑着带着白清霖二人参观他这个小小的厂子,“当初还被举报了,说我以权谋私,用村办厂给自己谋取利益什么的,后来还是有几个知青动用家里关系把我保下来的。哎,差点儿就吃花生米了。”
白清霖吓了一跳,问道:“可是当时不是开会通过了吗?”
“人心隔肚皮,有人能看到利益,有人能看到发展,有人看到的是脚踏实地,有人看到的是登天梯。”鲁厂长说完,抬手拍了拍白清霖的肩膀,“我们必须要谨慎,更谨慎,才能将那些想要危害我们的牛鬼蛇神关在门外。小白,小陆,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年轻人,在劝慰你们谨慎小心的同时,其实更希望你们能找到发挥自己本领,能帮助国家的优势。”
他叹了口气,“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只要你们出头了,那就必定会有人看你们不顺眼。在做所有事之前,谨慎小心是最最必须的。如果察觉风险太大,那宁愿不要去做,不要让自己的身体,成了那些小人的登天梯。”
这真的是鲁厂长的肺腑之言了。
估计他在组建这个厂子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与严酷的对待。想一想,他竟然是知青动用家里关系把他保下来的,也就是说当时点头的那些领导都没有办法,或者袖手旁观。
“那,鲁厂长,您知道当初是谁举报的您吗?”白清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您也知道,我做衣服还不错,在广城就成了出头鸟,差点儿出事。等回到家里……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呢。我想,您的经历或许我可以借鉴,能够成为我的经验。”
鲁厂长沉思片刻,伸手摸了摸兜。
陆向阳递上一包烟,鲁厂长苦笑着接过来,“嗨,大前门,不错。”
什么不错啊,三毛多钱的烟可算不上什么好烟,但是看鲁厂长困窘的样子,陆向阳只是笑道:“我带着烟也就是为了一些应酬的,这包烟就送给鲁厂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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