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虚影已经彻底成为世因法的模样。他狼狈不堪地爬出泉口,没有活人注意到他。
在血腥味浓厚的文森山中,他不可思议地查看自己的双手,尝试慢慢握拳,居然成功了!他居然彻底掌控了这个身体!
但随后而来的是原本的记忆,世因法被满目的血腥刺激得青筋凸出。他紧紧抓着地板,愤恨无比地质问那个人:“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死去……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我没想明白。”
“我一直没想明白。”
世因法坐在麦克默多的火炉旁,裹着一个毯子取暖。他刚刚按照记忆里的做法救出了一个青年,要对方做自己的助手。其实他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但记忆里的人总是这样行动。明明是城邦贵族,却非要解放奴隶,身富同理心。明明许多奴隶长得没有“人”样,但他却坚称只有有着人类的心,就足以称为“人”,就算是智慧动物也温柔对待。许许多多的人跟在他身边,渴望成为他的助手。
现在世因法也有一个助手了,可是这个助手手无缚鸡之力,既不会种田种菜,不会分辨哪些果子有没有毒,还不会吟诗作对。世因法只能把对方安顿好后,再抛出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的事情呢?”年轻的槐序也裹着一张毛茸茸的厚毯子回答道。他双手撑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世因法:“你要是真的好奇,我们就抓一个黑哨兵看看?”
……
“原来是你……”长夏得知了极乐曼陀天最后的八卦,感觉也没什么遗憾了,“难怪要给我取那么恶心的名字……”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了?”拉尼娜2.0赶紧游过来。
“不……”长夏仍然摇头,“我不想醒过来。”
拉尼娜2.0失望地垂下双肩,慢悠悠地游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渴望长夏回心转意。
然而长夏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满心欢喜地等待白煜月今天和他的“约会”,却看见了白煜月和一个恶心人类的“苟且”。那一刻如冷水泼面,他浑身上下都冰冷了,“长夏AI”那一天一连串报出许多错误,让维修人员头疼不已。长夏第一次感觉心碎的痛苦,为什么白煜月不是只对自己好呢?为什么白煜月不能对自己最好呢?
“不要梦这段。”长夏皱紧眉头,呢喃道,“梦下一段吧。”
黑夜漫漫,漫天烟火如梦似幻,闪光明明灭灭地照在白煜月脸上。只见他转过头,微微一笑:
——“长夏,晨昏日快乐。”
长夏彻底坠入无间深渊,一条蓝光的人鱼电子怪物冲过来,一口将他吞入腹中。
……
在无边黑暗中,一道声音通过传声器传至大皇宫的每个角落,如同晨曦照亮了人类的希望。
——“长夏AI上线。”
——“为您服务,亲爱的黑哨兵先生。”
南极极点没有云,却落下许多雪,终年都不曾停息。长嬴伸出掌心,接住其中一粒晶莹的冰晶,仍其融化在掌心消失不见。他怔怔地看向天空,映出漫天的雪。
荡漾水波中,白煜月被寒意一激,猛地睁开双眼。他被水流带到了一栋冰川面前,寒冰冻结了他的伤口,使他不再流血。
“长夏……”白煜月听到了播报声,只觉往事如梦,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的白塔。
“你能阻止槐序吗?”白煜月摸着机箱问道。
“好的,小黑,这大概需要25分钟。”长夏AI用一如既往招人讨厌的语气回答。
“可以再快一点吗?”白煜月知道长夏AI又在耍心眼子了。
“好的,我将优化算力分配,这个方案只需要17、呃、16,嗯……只需要10分钟就可以了!甚至比核弹感知到你的失控爆发这段时间更快哦。”长夏AI如此回答,“可是,如此一来神母AI原先囚禁的怪物也被机箱温度所唤醒。它们比‘雪国’更加恐怖,说不定能爬上岸,摧毁核弹仓库呢。这样也没关系吗?”
不等长夏说完,在水流中,数十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怪物阴影已经逼来,长夏早就决定要用这种方案了。这些怪物的模样比小黑哨兵的黑暗触手更像黑暗邪神。相较之下白煜月只是小小一只人类罢了。
“好吧……最后的战斗了。”白煜月顺着水流飘走,离机箱远了一些。他喃喃道:“我会保护你的。”
白煜月摸向后颈,不费吹灰之力就割开一道伤口。他的手指往里钻,轻易摸到了残破的抑制器。抑制器只剩几个触点在持续工作,只是现在这些触点他也不需要了。
他用力一拽,将抑制器从血肉模糊中扯出,灵魂最后的桎梏彻底消失。
世界只剩黑白两色。
第170章 萨摩耶的奇妙冒险
许多的尸骨随着冰雪融化逐渐露出, 然后风吹成灰。这座大皇宫曾经迎来一代代的皇帝,为了皇帝的失控埋葬了太多人。不少牺牲者的遗体根本没有销毁,只是草草地扔进冰缝里, 等待缓慢生长的真菌将其瓦解。如今一切无法见光的过往都被洪水冲刷进大皇宫的污浊坑谷中。那里仿佛容纳了所有世界上极致的恶鬼。
凹陷的冰谷中, 一群污秽怪物攀附在绝壁上,它们因各式险恶的人性目的所诞生, 身躯的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拼凑的丑陋感。现在有着险恶用心的人类已经死去,它们却被暖意唤醒, 每一处细胞都叫嚣要吞噬眼前这个黑哨兵。
可是吞噬敌人就是黑哨兵的强项……在冰谷中央,黑哨兵独自站立在阳光无法直射照进的黑暗里, 只有冰层反射出的微光照在他脸上, 静谧又安宁。
他在死亡和复苏的界限间徘徊,不仅与奇形怪状的敌人搏斗,也在与时刻想要带走自己的死神博弈。
灭绝已经成为了这片领域的代名词, 但黑哨兵居然还残留最后一丝理智。他看见一个人开山劈海般朝自己走来, 看上去惯用狙/击/枪,但枪身已经被掰成两段了。失去了枪的狙击手就像钓鱼佬没有路亚竿,这辈子只能摸点小鱼过过手瘾。黑哨兵只需要能对打的敌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战斗意志都是笑话。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走过来呢?
黑哨兵下意识想张开双臂拥抱那个熟悉的人影,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过去。
……
萨摩耶在一片云朵上醒来, 眨了眨绿豆般的眼睛,懵懵地看着新世界。
“你醒啦。”一只长颈鹿一边咀嚼叶片一边说道, “人类什么时候才能上来呢?”
萨摩耶蹦的一下站直,仰头看看长颈鹿, 两只耳朵高高竖起。他看起来像被长颈鹿吓到了, 连蹦带跑地逃离此地。
萨摩耶跑了很久,发现这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云海, 动物们不分边界地生活在一起,懒洋洋地漫步聊天。它们说最近的盼头就是等人类上来,等所有智慧生命上来后,地球就能进阶到新世界了。可是熬了一千年又一千年,人类还在苟延残喘。动物们的赌局输了一盘又一盘,连打赌都提不起兴趣。
萨摩耶不敢和那些在这里待很久的动物聊天。它隐隐记得自己曾经是一位黑哨兵。可是黑哨兵是什么,难道是萨摩耶的一种?萨摩耶迷茫地在云朵中穿梭,身上的白毛都和云层融为一体,只有绿眼睛和粉耳朵分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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