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1(107)
楚王为了和约,愿意前往异族之地,作为人质。
国家无力倒也罢了,难道眼下,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辱吗?
漆黑天幕下,火焰哔哔啵啵,两方对峙。
兵戈雪亮,刀剑无眼,彼此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谁都能够猜到,假若这一剑拔出,场面会变成什么样,彻底的不死不休,如同便是撕毁了刚刚签订下的和约。
异族人的腔调生涩且古怪:“……你是想撕毁你们皇帝刚定下的和约吗?”
暗卫冷冷看着异族领头人,不卑不亢:“大周无意撕毁和约,而阁下也不要欺人太甚。”
异族领头人看着暗卫,僵硬的说:“我是这里的主事人……你能代表你的主子吗?”
说完的时候,目光转向了篝火旁的楚歌,神色很是奇异。
在他看来,这个美貌的、娇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少年,才是大周这一行人真正的主子。和草原上散养大的孩子们全然不同,他就像一株精心培育的花卉,才刚刚含着骨朵儿,只要稍稍用力一掐,便会彻底的蔫掉。
楚歌一点都没有辜负他娇弱花朵的想象,此刻正被暗卫们保护在篝火旁。
他挑起了眉毛,笑了一下,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们的主子。”
异族领头人闻言有些诧异,目光里满是奇怪,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哦?”
楚歌淡淡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想知道他能不能代表主子的意思,回朝歌去问皇帝好了。”
“想必你们如此心诚,陛下也会很愿意替你们解惑的。”
楚歌这话跟挑衅没什么区别,直直让异族人去找大周的皇帝。
领头人看着他,目光森冷,跟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半晌,却古怪的笑了:“很好,很好……希望小王爷到了草原上,还能这么有力气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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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说:“怎么办,统子,他威胁我,我好怕怕哦!”
系统说:“……我建议你直接对他说这句话,效果比什么都好。”
楚歌狐疑道:“统子你说真的?”
系统木然道:“造成精神攻击加一百……不死也得疯。”
楚歌:“………………”
系统说:“让你平复争端不是让你去挑起争端的。”
他坐在原地,唉声叹气:“统子,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小人质,我也很绝望啊!”
暗卫把烤的焦黄流油的兔腿掰下来,递给了他,兔肉表层已经被烤的焦脆,闻着都是一股扑鼻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楚歌道了一声谢谢,开动前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周围暗卫们的食物,都是硬邦邦的干粮,直接就着热水,生吞下咽。
楚歌觉得手里的兔腿跟烫手一样,一时间重的他都拿不动。
一只兔子并没有多少肉,被剥皮除去内脏后,也只有小小的一只。被架在篝火上,抹足了调料,此时被掰下来了一只腿,但剩下的那大部分,并没有一个人开动。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像是从没考虑过一样,只是在吃手里的干粮。
楚歌想了想,示意暗卫把那只兔子划开,给每个人都分一点。
暗卫摇头:“卑职不敢,这些都是给殿下的。”
楚歌说:“本王吃不了这么多,你拿去给大家分了。”
暗卫还是摇头,没一点要答应的念头,坚持着这只兔子都是楚王的。
楚歌挑起了眉毛,说:“还没到北疆呢,就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看本王是个人质,所以说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派来的暗卫都是选的忠心耿耿之辈,在皇帝面前发过誓,要誓死效忠楚王,护卫于他的。楚歌这话说的是有一点重的了,于是暗卫没法违拗,把剩下的兔子全部分吃了。
楚歌半夜醒了,饿醒的,肚子咕咕叫。
是在野外露营,伸手不见五指,侧耳不闻人声,只有娑娑风响。
系统第一次见到他半夜醒:“咋了,楚三岁。”
楚歌说:“饿了。”
系统说:“让你把兔子让出去,知道后果了吧。”
楚歌盯着帐篷顶,小声说:“道理我都懂,但看着他们都吃干粮我一个人吃烤兔子,有点吃不下。”
系统说:“看不出来你还心地善良。”
楚歌:“………………”他都不知道这统子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实在是很饿,有点睡不着,过了会儿,楚歌问系统:“统子,你说我能逃跑吗?”
系统说:“你要是敢跑估计这和约直接作废,没多久就又打起来了。”
楚歌“哦”了一声,自己也知道刚才的提议有多么不靠谱,他要是想离开这个剧情直接走程序登出就好了,压根就不用搞逃跑这么费时费力的事情呀。
也不知道究竟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楚歌动了动,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将那冰凉的物事抽出来,发现是望君归。
长剑因为蒙尘而显得暗淡,并不复先前的清澈透明,楚歌日日在马车里都抱着这把长剑,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曾离身。
系统跟他说,程序已经走好了,什么时候想登出,用这把望君归捅了自己就好了。到时候会帮他屏蔽痛觉的,保证安全高效。
楚歌将信将疑,跟系统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系统语气听上去十分叹惋,好像因为不能够骗到他而可惜。
手指捏住剑柄,缓慢的摩挲,又触及到了镶嵌着金鳞台信物的凹陷。楚歌发了一会儿呆,摸着那里的缝隙,想起来当初赵从一做的事情,下意识想把内力输入进去。
念头都动了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内力早就消失了,根本是调动都调动不起来的。刚刚这么想着,楚歌却察觉到了一丝古怪,身体深处竟然涌出了一股热流,沿着经脉行走,从丹田冒出,悄无声息的流转过整个身体。
楚歌一开始都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等他按照心法真真切切捕捉到这一丝热流的踪迹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统子,我内力啥时候回来了啊?”
明明在帝京的时候,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啊!
系统检查了一下,说:“那可能是太子把解药给你了。”
楚歌云里雾里:“我哥啥时候给我解药的?”压根就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仔细回忆着,就只能回想到出发前的那天夜里,太子带过来的青花瓷酒壶,当时态度十分古怪,想要劝他喝下去。楚歌因为有着统子做坚实的后盾,因此毫无压力的喝了,现在回想起来,那酒还有股隐隐的药味儿。
那就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否则说不通为什么他的内力突然就回来了。
楚歌发了一会儿愣,说:“看来我哥好像还不是彻底的无可救药,想着要坑死我。”
系统说:“醒醒,距离产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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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回来了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在去北疆异族里做人质的情况下,起码意味着他有一点点自保之力,不再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楚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消息不能这么快的走露出去。既然异族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个拖后腿的累赘,那他就还是扮演一个累赘好了,这样也可以稍稍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眼下一路北上,双方相安无事,但楚歌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样平静的日子不会有太久。
异族实际已然也蠢蠢欲动,只不过是按捺下来,如今是楚歌身边的暗卫稍稍强势一些,而一旦进入他们的大本营,被压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跋山涉水,过江渡河,走的是坦途的官道,过了大河之后,四周的景物都是一变,渐渐萧条了起来。
是渐渐要到冬天了。
秋风萧瑟,群草枯黄,便在这样的季节里,楚歌终于北上,到达了异族的大都。
作为大周送来的人质,他就像天荒夜谈般稀奇,远在北方的草原上,也有许多故事在流传,关于大周前一个皇帝是如何将他宠到了天上去,眼下的这个皇帝又是多么的纵容他。
可惜再是金尊玉贵,天潢贵胄,此刻也不过为一人质,仅仅好过阶下囚。
为了迎接大周楚王的到来,也或许是为了展示胜利的喜悦,异族决定在城南月坛举行盛大的仪式,不仅朝堂上的官员们到时候会出席,连城里的百姓都可以前来观看。
旨意被传达给了过来,暗卫们无不愤怒,看神色就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
楚歌心想这活跟看耍猴戏儿一样,可惜,他就是戏把式手里的那只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歌沉默了一下,对着暗卫说:“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又没丢了性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暗卫跪在他身前,低声道:“殿下千金之躯,何至于受如此之辱。”
楚歌笑了笑,说:“韩信□□之辱都忍过去了,我这点儿……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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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吉日,仪式开始。
城南月坛外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头,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摩肩接踵,看样子竟像是悉数出动,十室九空。
高台之上,文武百官悉数到齐,异族的大王端坐最高之处。
天阔云淡,清风舒朗。
楚歌着白衣玉冠,素带轻裘,缓缓上前。褪去了肆意时的骄纵,也脱下了伪装时的怯弱,行止间只见沉着从容,数百阶白玉台阶拾级而上,衣袂当风,飒然凌空,若千山暮雪,万川映月。
一时众人俱静,直道原来是这般人物,也难怪大周的皇帝那么纵容他。
殊不知楚歌心中却有感叹,若是今日一炮轰了这城南月坛,恐怕异族立时便会分崩离析,边疆的困境也解了把?
使者宣读文书,长长的一串礼单念罢,表示两国自今日起休止干戈,结为友邦,楚歌听在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无论是北方寒冷地界里的异族,还是中原鱼米之乡内的大周,有哪个是当真愿意与对方结为友邦的呢?
前者每逢秋冬,便肆意南下,烧杀抢掠;后者每遭此时,便是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大周恨不得一仗将异族消灭的干干净净,只可惜贪功冒进,反倒葬送了数十万大军。
楚歌负手而立,紧紧地掐住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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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有礼官上前,将他引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质子府。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当真看到这断壁残垣、荒草萋萋的时候,楚歌还是禁不住心中哑然。
却没想到异族居然这么忍不住,居然连一点面子工程都不做,就直接分给他一座荒废的宅院。
领他来的礼官大概是也读了些诗书,晓得些礼节的,来时还夸耀了一番,这座宅院所处的位置极佳,无论到城内何处都十分方便,可此时看着群草枯黄的衰败场景,一时间竟然也愣住,说不出来话。
楚歌转过头去看他,想知道这礼官会如何应答。
他目光静静的,不言不语,只以眼神做询问,然而正是这个样子,却教那礼官眼中闪过了一丝痴迷,旋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后退两步,忙不迭道:“此处实在太过简陋了些,当是下面的下人办事并不用力……若果殿下愿意,可先到小王府上盘旋些时日。”
礼官的目光里隐隐有些期待,倒是让楚歌有些惊异,他缓缓摇头,表示不用烦扰,于是那礼官便皱起了眉,懊恼之意溢于言表。
楚歌率先一步,走进了这座荒废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