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娶媳妇儿(3)
徐添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身形要小一些,身体也没有因病痛带来的沉重感,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居然是他少年的模样。徐添心想死之前,能梦到少年的时光也好,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梦境看见虞二呢?他也想看看虞二少年时的样子。虽然虞二说当年他在将军府做杂工得了他的恩惠,可是他却没有记得当初虞二的样子。难道死之前的这个梦是为了弥补他的遗憾吗?
“添少爷”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很久没有听过了,但是徐添还是记得这是把他带大的乳娘。果然这个梦太好了,他也想见一见乳娘,当初李氏为了卖了他把他身边服侍过的人都提前赶走了,他被关房间里嘴被封着发不出声音但是他看见乳娘一直给李氏磕头求她再让她见见他,可是李氏却让家丁把她赶了出去。
“进来吧”徐添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乳娘推门进来,看见徐添只穿了一件单衣,立刻又去拿了件外套给他穿上说:“添少爷,这已经入冬了,即使在屋内衣服也要穿好。今年老爷要是不回来,咱们院里的例银肯定没多少,到时候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好真实啊,这样的乳娘他好想抱一抱,好想像小时候一样在她怀里撒娇。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反正在梦里他怎么任性都可以!一把抱住了乳娘,轻轻唤着“乳娘,你真好!”
乳娘被徐添这么一抱也有些惊讶,上一次这么抱着她撒娇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明明是将军府的二少爷,将军夫人却不准下人称呼他为二少爷只能是称添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旁系投靠过来的少爷呢。这孩子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乳娘轻抚了徐添的背说:“我的好少爷,乳娘知道你委屈,我听说老爷又打了胜仗,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到时候夫人和大少爷就不会为难您了!”
徐添听到乳娘的话说父亲打了胜仗,难道这个梦里父亲还没有死,那还可以见到父亲吗?至于那个李氏和徐博文就不要来煞风景了,他怕他忍不住把他们宰了,破坏了他的美梦。
父亲远在边关,不知道在这个梦里应该怎么去见,但是现在他可以先见见虞二,于是他问乳娘:“咱们府里是不是有个叫虞二的杂役?”
乳娘回想了一下说:“虞二,好像没有这个人”
徐添:“真没有吗?就是虞家村的虞二”
乳娘看徐添说的这么认真生怕是自己记错了说:“是城外10里的虞家村?”
徐添点头说:“是”
乳娘:“好像是没有虞家村的人在府上,添少爷在府里见过吗?”
徐添也不确定:“我没见过,就是打听一下”
乳娘:“少爷找这个虞二有什么事吗?我回头跟管事的打听一下,再回来告诉您。”
徐添:“恩,好。”就算不在府上,他还可以直接去虞家村找,只要虞二在他就一定能见到的。
乳娘见徐添心情稍微平复一点了,便说道:“添少爷,来,快坐下,把脚伸出来乳娘给你量量。”
徐添不解问:“乳娘为何要为我量脚,可是要做鞋?”
乳娘一边量着一边说:“是啊,过几日便是添少爷您十六周岁的生辰了,少爷您现在个子长得快,我怕做早了鞋子不合适,现在做刚好生辰就可以穿。”
十六岁生辰,自己的生辰是十月二十,今天虞二出门也说了过几日要给他过生辰的。想不到是日子没变只是梦到了四年前。他突然想起,如果是这个时间,虞二很有可能还没有到将军府做杂役。
据虞二说,当时他刚到将军府被徐博文身边的侍从诬陷偷了厨房的桃花酥,如果是桃花酥那是应该初春厨房才会做的。现在才入冬,所以虞二还没有入府。他不知道这个梦会做多长,现在离初春还有好几个月。万一他等不到虞二进府就死了呢?所以他现在就想去虞家村找虞二。
他这么想着就赶紧起身,起身太急,都忘了乳娘握住他一只脚在量尺寸,结果直接摔在了地上。“啊~好疼!”徐添是以十分别扭的姿势摔了下去,半边身体硬生生的着地。乳娘见此也吓坏了,赶紧过去扶:“哎哟,我的添少爷,你有事慢点,这回可是摔疼了。快起来,看看那儿伤着没?我那去药给您擦擦。”
徐添倒没有关心那儿伤没伤的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他居然能感觉到疼,感觉自己有血有肉,不虚幻不缥缈,周围物件的触感,自己身体的温度,活生生的乳娘,这根本不像梦更像真是存在的世界。
他赶紧爬起来,看见桌上一壶茶扭头问乳娘:“这茶水热吗?”
乳娘以为他口渴要喝水,连忙阻止道:“这茶刚沏上不久,有点烫,您晾晾再喝”
乳娘话音刚落就看见徐添将一壶茶水浇到自己手上,乳娘赶紧上前夺走了茶壶,看见徐添烫红了的手,心疼极了。乳娘吹了吹徐添烫红的手,用赶紧打来凉水将手放进去冰一冰,她也不知道今天少爷哪里不对劲只是叹气的说道:“我的傻少爷,这手烫坏了,自己多遭罪啊!下次可别这样了。”
徐添任由乳娘说着也不反驳只是轻声恩了一声。
他当然也不会再这样了,他已经知道这是现实不是梦。可是如果这是现实,那虞二呢?南风馆呢?难道那些才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吗?
不对,不可能,虞二的温暖太真实了,南风馆那撕心裂肺的痛太真实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为了搞清现在的状况,徐添在将军府逛了一圈,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他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是元庆六年十月十五,父亲还没有战死,现在父亲才打了胜仗。本来按照现在战况应该越来越好,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争。那么如果他经历的那几年是真的,未来的转折应该是在元庆七年七月南蛮声东击西,一只小队佯装去攻打镇国候的封地,主力队伍却设下埋伏攻打父亲前去增援的部队,最后兵力悬殊,镇国侯又迟迟不出兵增援,最后父亲部队在峡龙谷全军覆没。
西齐主帅战死士气大减,连续丢了好几个城池,南蛮打了胜仗,士气高涨,镇国候虽然在一个月后才出兵增援,但兵力有限,也没办法抵抗强大的攻势。朝廷虽然派了新的主帅,但是新主帅对战况不明,也是连连失利,最后皇帝无奈只有下旨镇国候挂帅,新任主帅降为副帅。战局才慢慢好转,又打了两年。元庆十年八月南蛮终于投降,这一战以西齐胜利告终。
如果那些是真的,现在他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那他是不是可以去救父亲,他也可以不用被卖到南风馆受尽凌/辱。所以他必须去验证他经历过那四年的真实性。南风馆,对,去南风馆,如果那里有寻月而且和他所知道得寻月相吻合,应该就可以证明了。
想到这里,徐添换了身华丽的衣服,带了些银两去了南风馆。
到了南风馆,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里太熟悉了,自己在十六岁以前绝对没有来过,但是这里的格局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来。
现在天色刚暗,南风馆还不是上客的时候,门口的小厮看见来了一个俊俏的公子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以为哪家小公子第一次来不好意思。赶紧上前招呼:“公子,里面请,我们这儿的小倌可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包您满意。”
徐添看了一眼这个小厮他不认识,但也没多说什么,跟他进去便问:“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叫寻月的小倌?”
小厮回答道:“哟,公子,好眼光啊!寻月可会伺候人了。公子可是要点寻月?”
果真有寻月,不过他还是要见见才能确定,而且寻月对他有恩,若是这个寻月真是他认识的寻月,那么他也想报答他一份恩情。思及此便对小厮说道:“好,我就点寻月,你直接带我去他房间吧。”
小厮原本以为这个小公子头一次来,还不太好意思,结果这么急色,不过他面上不显在前面领路道:“好咧,您跟我来。”
小厮领着徐添来到寻月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寻月,接客了”
寻月从里面打开门,行了个礼道:“公子好!公子请进。”便侧身请他进屋。
徐添看向寻月的脸,确实是他所认识寻月,只是现在寻月的眼睛里更单纯一些。寻月看这个小公子盯着他看却不进去,便故作羞涩说:“公子若喜欢寻月,进来慢慢看,不必站在此处。”
徐添知道自己失礼了,屏退了小厮,自己进了寻月的房间。寻月的房间没有什么变化,和记忆中的一样。
寻月主动说道:“现在时辰稍早,不知道公子是否吃过晚膳,要不要我给您上些酒菜?”
徐添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吃过了”他来得急当然还没吃,不过这南风馆给客人的吃食多多少少都会加料。他现在是寻月的恩客,寻月当然不会提醒他,所以还是不吃得好。
寻月看这个小公子也是奇怪的很,进屋就看了香炉的位置,看见没有焚香,表情就放松了些,又不吃这里的酒菜显然是对这里的门道很了解的。不过他只需要把客人伺候好收钱就行了,客人什么来历跟他没有关系。
于是他走到床边开始解开衣裳说:“那公子,不如我们到床上来说话,外面寒气重,让寻月给您暖暖身子。”
徐添赶紧制止他说:“不用了,你穿好衣服,我们就在这儿说”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寻月虽然不解,但也听话的穿上衣裳,在桌子一旁坐下。徐添迅速才在脑海里想好了理由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做那种事。我是听说你是这么南风馆最会伺候人的,所以,所以......”对着自己熟悉的人撒谎还真是难啊,徐添所以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寻月看出他的窘态宽慰道:“公子有话可以直说,寻月若是能为公子答疑解惑,是寻月的荣幸。”
徐添只能把自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其实我有意中人,也是男子,不过我对这男子与男子床笫之事知之甚少,所以想找你咨询咨询。”
寻月明白了他的用意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徐添讲解起来,这些东西他早就听寻月讲过的,不过再次听寻月讲已经恍如隔世,不是恍如隔世他现在应该确定已经是隔世了。
那四年的事确实会在未来发生的,自己应该跟着虞二死了,但是自己又莫名的回到了四年前。那虞二呢?虞二回来了吗?还记得他吗?
“选好的香膏很重要,您到时候可以多试几款,建议您初次可以用消炎止疼功效的香膏,这样对方会好受一些。”寻月很认真的讲。
徐添:“听说你们南风馆特制的香膏甚好,可否转卖我一些?”其实徐添只想找个由头跟寻月保持联系,不过南风馆的特制香膏确实名不虚传,有些小倌也会私下卖些给恩客,他也不怕寻月会起疑。
寻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也不多了,可以转卖你两盒。”他说着从床头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有三四盒香膏。
南风馆的香膏都是小倌自己每个月月初在教习师傅那里买,一般都准备自己够用的量就行。有的小倌能自己卖给恩客的,都是自己的本事,一般不会有人过问。
徐添看他所剩确实不多便说:“我先拿一盒就好,下次你给我多备几盒我再来拿。”说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寻月说:“这是今天的过夜钱还有香膏的定金”
寻月看这小公子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他的现在虽然当红,过夜银也就二两银子,即使南风馆的头牌过夜银也才五两。寻月心想怕是这小公子不知道的行情吧,他连忙把银子推了回去说道:“不需要这么多银子,而且您也并没有过夜,一会儿我还可以接到其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