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相士(102)
“嗯,不错!”陈星这时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夸了苏良材一下,“卜正有心了,那就劳烦卜正将去年我们署里处理过的事务记录拿来给我看看吧。”
苏良材眸子微睁,惊诧道:“您这还未到半日,要如此着急处理事务么?”
陈星坐在椅子上,将墨条打开,倒了些清水,眸色认真的研磨起来,道:“我要是没记错,过不了多久便是要春耕祭祀了吧?我得先看看,才能早日上手署的事宜,不然都劳烦卜正您,我这心里过得不去啊。”
“不劳烦不劳烦。”苏良材面色讪讪,心对陈星少了一份轻视,多了一分忌惮。
“那卜正大人快将东西取来吧。”陈星的墨已经墨好了,拿了一本未书写订装好的本子,提起了笔,看样子是不查看便不罢休了。
苏良材暗自咒骂,这新来的太卜丞到底是什么人,这性子怎的这么急,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这……您刚来,对署里的事务还不熟悉,不如先休息一会,或是先将署里的情况了解清楚……”苏良材还想拖些日子。心里如何的不爽,面上依旧带着讨好的笑,谁让他仅是从九品,陈星正九品,看少卿对他的态度,不多时便会升太卜令,官职可就高他两级了。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虽不知这毛头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没摸清陈星的底细,他不会轻举妄动。
苏良材是人精,陈星看得明明白白,这家伙不久会有牢狱之灾,无外乎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该提点的,他自会提点,像苏良材这种人,陈星怕自己的好心被对方当成驴肝肺,喂了狗。
陈星心下心思转过几道,面上笑意未减,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道:“卜正难道我说的不是官话吗?”
苏良材不知陈星这是何意,只好小心翼翼摸寻着陈星脾气道:“是……是官话,太卜丞您说的官话非常标准,怎会不是官话。”
陈星轻笑一声,将毛笔放置在灶台上,反复蘸着黑墨道:“既然我说的是官话,卜正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苏良材一顿,脑子灵活一闪,差点跪趴在地上去,哆嗦道:“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陈星话语从未有过严厉,但在苏良材看来,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含着不易察觉的威胁,看来这小少年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苏良材暗自叫苦,以后这太卜署的日子没那么清闲了。
陈星笑着让苏良材起身,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大家都是同僚,苏良材在太卜署的时间长,以前大小事务都是他处理,现在他来了,理应帮苏良材分担。
苏良材也不能因为他年纪小,怕他担不住事,尽管把事务交于他处理,更不能因他年纪小,就拿繁琐的事糊弄他。
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陈星每说一句,苏良材脸色就白一分,内头的里衣更是都湿透了。
陈星心里好笑,这家伙也太经不住事儿了吧,轻咳一声不再吓唬苏良材,大发慈悲道:“行了,你先去将去年处理过的公文记录拿来吧!”
苏良材忙不迭的退了下去,让管理事务资料的人把东西取来给陈星那个祖宗。
“卜正您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毛头小子么,有什么可怕的。”掌管资料的人不明所以,他同苏良材的关系好,就这么随口提了一句,以前这太卜署可是上下都听苏良材的话,不能因来了个年轻小子,这就变了呀。
苏良材疾言厉色道:“你知道什么,里头坐着的那位,年纪小,脑子却比谁都机灵着,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
苏良材抹了抹下巴胡子,自言自语惊疑道:“也不知那个世家大族的金贵公子哥来到我们这座小庙,改天去祖少卿哪儿去问问。”
“我看不像啊,他身上也没戴什么贵重东西,就连个配饰都没有,怎会是王公子弟。”掌管史料的下属看得仔细,虽然陈星身上的气质真像那些贵公子,可他的穿戴就是最为普通的东西,这样的人哪里可能是出至世家。
“你能看出什么来?赶紧给我去把公文记录拿来!”苏良材狠狠的推了那小子一把,“等卜丞大人怪罪下来,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下属连连点头,一刻也不敢再怠慢了,将分门别类好的公文资料都找了出来,交给苏良材。
陈星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摩擦着一块莲花形状的玉佩。
那是去年元宵李承乾送给他的,他当时还和小太子生了通气,为此李承乾将他狐假虎威的奶哥哥一家给处理了。
这块玉佩贴身跟随陈星一年有余,上等灵器的光芒越发的亮,极其养人,陈星的在占卜方面的修为也借此涨了许多,再戴着时日,就可以还给李承乾,给他养身子。
李承乾的身体比他还弱,也不知道是他们皇家本身遗传病因,还是李承乾自己身上有的,有史料传言李承乾的跛脚就是因为常年生病,但也有野史说是因为李承乾去偷了某位大臣养在农庄的耕牛,是被牛给踩折的,之后没养好,落下病根,便跛脚了。
耕牛在古代地位极高,牛死后不能宰杀,应该同人一样掩埋,平时更是不能杀牛,不然就是触犯律法,所以这偷牛是重罪。
但堂堂一国太子,整会去做偷牛这种下三滥的事,陈星想不通,更想不透,有他在不管是偷牛还是生病,定会护好李承乾的双腿,让他身体康健,坐稳他的太子之位。
“卜丞……”苏良材拿着资料进来,就见陈星拿着一块顶好的玉佩把玩,看那玉佩的色泽,可是玉中极品。极其难得的物件。
刚那谁还说陈星不像世家子弟,他身上没有贵重的配饰,这可不就是,这等玉佩常人怎会有?
苏良材对陈星的忌惮又多了几分,若是陈星没背景,那倒好办,他年纪那么小,就算心智成熟,心思缜密,他也有办法除了他,将他赶出太卜署,那这太卜署就还是他当家。
但现在看来先不宜动手,陈星若是某个大臣家族子弟,来这不过是历练历练,为履历添上一笔,他非但不应与陈星作对,还得给他行方便,讨好了陈星便是讨好他背后的势力,到时陈星升官,他或许也能跟着升迁一二。
苏良材在卜正这个位子呆了十多年了,太常寺的正卿少卿换了几批,他的位置依旧一动未动,若是升不上去,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势利贪财,官场的潜规则早已摸了个透彻,抓着一切能往上爬的机会。
陈星抬眸看了他一眼,将玉佩收好,“将东西放下,便退出去吧。”
“是。”苏良材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许多,看来这小子的确不是一般人,就不知道是哪尊大佛家里的子弟了。
苏良材走后,陈星正经了神色,将去年的事务公文看了一遍,从一月开始,边看边做记录。
苏良材说他还未了解情况就动手处理公务,暗指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太过急切了,实则不然。
他看完去年的公文,今年他们太卜署的任务,需要处理的事,基本了然于心。
若有所不同,就是皇家和各大臣的丧嫁婚娶皇子公主的百日宴等一些其他根据时间会变化的事务,但都大同小异,有迹可循。
陈星一边看公文,一边反着推算。
发现其中有诸多日子不合理的地方,明明忌火的八字,却让人在火日最旺盛的时候娶亲,不宜婚嫁的日子,却让姑娘明晃晃的出嫁,这是犯了相士大忌!
原以为这苏良材有些门道,没曾想他脑子装的都是浆糊草包,说他是相士都是抬举他了。
陈星嗤笑,不用他出手。这苏良材都能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陈星看得公文越来越入迷,以至于忘了时间,抬头一看已经正午,古代有人只吃两顿,陈星却是要吃三顿,来得匆忙也没带着饭菜,这里自然不会有,好在早上买包子,就多买了些馒头,现在正好也可以拿来充饥。
一口热茶一口馒头,虽然是难以下咽的粗茶淡饭,陈星一点也不嫌弃。
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陈星却没休息,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要将事情处理好,今天这些旧事应都应看完。
外面传来几声交谈,陈星并未理会,嘴里叼着馒头,继续翻看,门却是响了。
“进来!”陈星含糊的道,手上的东西依旧没放下。
“卜丞,这新官刚上任,用不着这么勤奋吧?”李德謇冰冷的面色微微一扬,本想露出个笑容,却没能成功,他甚少笑,虽然跟陈星熟悉,依旧是面瘫的脸。
陈星抬眸望去,见是李德謇,略微有些诧异,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才将嘴里的馒头拿了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放在角落里堆灰尘,不是一般的脏,陈星拿着馒头起身,重重的啃了一口,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殿下让我过来的。”李德謇对着陈星晃了晃食盒子,三层的盒子,也不知装了什么。
让他堂堂东宫副率,马上要升正率的侍卫首领,从五品官,竟要给九品官的小太卜丞送午饭,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大材小用大发了!
李德謇心里郁闷,但李承乾的话又不能不听,还是老老实实的给陈星送吃的来了。
“这殿下怕你第一天上值,不知道宫里规矩,没带吃的,就让我过来给你送些吃食来。”李德謇走了进去,将陈星桌子满是灰尘的公文,抬到地上,反正都是脏的也不怕再脏了。
拿着干净的抹布将桌子擦干净,这才将食盒打开,有三道菜,一荤两素,一碗汤,一大碗头的白米饭,最底层竟是一盅燕窝。
看着如此丰盛的燕窝,陈星甚至以为李德謇拿错了盒子,将李承乾用的饭食拿给了他。
李德謇这回不经意的露出一抹笑,这陈道长面部表情也太丰富了,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又动作迅速的将银筷子,银碗递给了陈星。
“这又是?”陈星睁了睁眼,不可思议道。
那可是银光闪闪的,纯银东西,那筷子拿在手上,比一般的竹筷子木筷子重了不是一星半点。
还有那银碗,不是碗口扣边镶银,而就是真正的银碗,这两样东西,陈星一年俸禄都买下来。
“噢,这是太子用过的。”李德謇俨然一个酒楼伙计,伺候着陈星用餐,眨了眨眼睛道,“卜丞可不要嫌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