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复苏后我穿越了(53)
这时一名头生双角的青年男子赤足而来,其白发金服,见之神异。
男子静静注视片刻,身形逐渐消散,往远处看去。
那里藏着两个孩子,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
画面结束。
神祇尽皆消失。
房间里又剩下了林行韬一个人,而不是一人一神。
他意识到自己第一次落在这个世界的地方就是玉玺所埋之地。
但那个时候玉玺应该已经被神君拿去了才对。
神君是察觉到天地异动才来看他?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前来看他?
林行韬不自觉看向自己头顶。
他以前猜想过自己会不会真的就是九皇子。
那既然卿卿是九皇子,他也不是九皇子的双生兄弟,他又是谁?
所以——
他的龙气从何而来?
或者说,他若本就是大气运之人,他的气运为何是龙形?
是预示着他在这个世界称帝?但按卜果子的说法,那应该是从蛇到蟒到蛟慢慢成型的。
还是——
那条黑龙的关系?
他忽然明白卿卿圈出的“走”是什么意思了。
不止是她自己走,也是林行韬要走,她注意到了。
林行韬想:一切问题,等去了长林山,或许就都知道了。
第48章 气运命格(四五)
短短一年内, 林行韬便从普通人到道士到到法师到真人,其晋升之快, 说一句天纵之资绝不为过。
他的道心日益圆满, 道行逐渐高深, 即便不去做其他事, 终有一日他也会成为天下少有的天师。
但还不够。
在卫信修墙、张况己回家、卜果子建庙的时候,林行韬便一直在思考仙与人的区别。
卜果子说过正清门的开山祖师便是一名地仙,可骗得天机, 指掌间改地脉天龙、翻覆间为他人改命改器量、脱人胎而成仙,那种伟力的确是仙人所有。
而天师是人仙巅峰, 是非仙又最接近仙的存在。
天意即他意, 行动间沟通天意,天师天师——替天行罚!
林行韬曾有过天师实力, 甚至达到过半步国师, 也曾短暂地触摸到一种玄妙的境界。
他现在就隐隐地察觉到仙与人的区别。
真人与天师之间必是不同的境界,天师与地仙之间也必然有着极大的不同。
但真人与天师的区别和天师与地仙的区别, 或许是相似的。
天师比起真人更能察觉天意、化天意为己用, 在一用字。
那地仙就是改天意?
在一改字?
是否改命为仙?
卿卿说[仙人隐逸]。
仙人主动改命, 不涉自身。
林行韬自从降临在这个世界以来,一举一动皆改变了自己及其他人的命运。
但那种改变或许与仙人的改是不太一样的,比如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并未改变。
他拉开一条白幡,握起笔,写下一个字。
其字龙飞凤舞,大气深深, 令人见之忘俗。
乃是一个“算”字。
算命者,可以处于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既可作壁上观,又可说上两句做出改变。
“师兄,何为算?”
林行韬问踏进房间满脸喜意的卜果子。
卜果子一怔,答:“算人,算命,算天机。”
林行韬一笑:“先算命,才能改命。”
“师兄那么开心,庙宇已经建好了?”
“既然建好了,那我们就去王都吧——低调点,就我和你还有卫信去。”
他将白幡拉在手里,“唰”得一下展开,手里光芒闪烁,便有一根长木与白幡相连。
白幡“咚”得一声敲在地上。
“铁口直断卜吉凶,神机妙算测天命。”
“师兄,王都合该有一擅长算命的道士,其名为,卜算子。”
卜算子,是林行韬的道号。他起的时候是想起那首诗随便起的,现在倒觉得有几分正好的感觉。
但他指了指卜果子说:“非是我,而是你。”
他与有些疑惑的卜果子一道走出房间。
他身上的华服逐渐变幻成朴素的道袍,眼神也从少年王侯的意气风发逐渐变为道士的波澜不惊。
一张原本极英俊的脸也变得让人一看只剩下“平平无奇”四字。
待他一步两步走到城墙边时,卫信还没意识到他的到来。
卫信转身才惊道:“竟感知不到是殿下前来。”
修墙的卫信本就是干练的武夫打扮,这会儿在林行韬的示意下接过白幡,直接跟随而走。
两人跟在林行韬身后,穿行山川河流,到了王都门前。
林行韬退后一步。
于是三人便成了卜果子穿着干净整洁的黑白道袍,手握拂尘,胡须飘飘,满满的仙风道骨模样。
老道身后则跟着平凡的小道童和持幡武夫。
三个人往那一站,也只有那个“算”字颇为引人注目。
而王都就如国师所说,开放了禁制。
据说已有两路叛军高调进京,聚于长林山脚。
王都城门有士兵巡逻,把守却已非那般森严,欲入城者盘查得也没那么仔细。
士兵甚至说:“去长林山者可不用盘查,自行进入。”
城门前等待进城的队伍便排了老长。
王都本就吸引人,先前国师设下禁制一手把控,如今禁制打开也难怪大家都要一窝蜂地赶来。
林行韬趁着排队的时候打量王城内外。
纵然是乱世,王都依然十分繁华。
城内依稀可见人声鼎沸,来往者多在念叨着过节之类的字眼。
春天到,节日也快到了。王都的百姓不像其他地方的百姓需要担心衣食住行,于是为节日做起了准备。
这进城的队伍里便有不少是带着货物的商人以及走亲戚的人家。
而城外,有衣衫褴褛的百姓听官兵宣讲。
“皇女有喻,尔等流民,自去营地领粥食,愿为佣耕者,即可登记进城。”
便有百姓领了粥,喝了几口下去,整个人好似活过来,眼里也有了光彩。
士兵又说:“殿下重商,此期间内,商人无需检查货物便可入城。”
便有商人笑眯眯地赶着几大车货物进城。
士兵最后说:“王都大开禁制,但若有作奸犯科、寻衅滋事者,一律杀无赦!”
便是排队的队伍秩序井然。
别说卜果子堂堂真人需要乖乖等着,便是一些千金之辈在国师之威下也不敢插队。
单看这城内外一角,便仿佛觉得乱世非乱世,反而是春来万象更新的气象。
林行韬轻轻一笑。
这些是国师的功劳,还是九皇女的功劳,抑或是国师在给九皇女造势?
他想起自己曾经给卿卿说的。
[老师,大临三年没有皇帝了,就算新皇帝上去能做什么呢,烂摊子要怎么收拾?]
[乱世,那就重农重武,等天下太平了,那就重商重文重法。]
实际上,愿收流民,便已是帝王气度。
林行韬开启望气法,没有大意到直接查看王都,只是查看这一角,便能看到赤气如日的蓬勃气象。
只是这赤红中有黑气沉浮,似有隐忧,并不如何稳定。
愿这番气象不是过眼云烟。
他移开眼,忽然若有所感。
在百姓或稀少或旺盛的白气中,他竟见到一丝与众不同的金红之气往来飘散。
一只小蟒欲腾云驾雾往城内去,又退缩止步不前。
叛军!
还是有所成就的叛军!
林行韬的窥视引来了小蟒的愤怒嘶声。
但在林行韬平静的目光下,它又冷不丁一颤,一下子缩回头顶发抖。
顶着小蟒作商人打扮的人疑惑地看来。
他没注意到林行韬,视线凝在了那个“算”字上。
略一思索,他便挤过来,说:“道长好字!”
卜果子在林行韬的示意下一眯眼睛,道:“不好不好!”
商人惊奇:“怎得不好?道长这字一看便是得道之人写就,有神韵超逸,虽只一字却有直指天际之感。”
卜果子笑:“不过随手写就一字而已,容不得阁下这般仔细探究。贫道说不好,便是说阁下堪不破这字的本质!”
“此为何字!为一算字!阁下岂不知算字为何耶?”
“既心中有惑,为何不问不算,反而去称赞字里乾坤!”
“阁下欲算耶?欲勘破心中迷障耶?”
“——欲做大生意耶?”卜果子笑着,眼神幽深。
商人浑身一震,额角似有冷汗滴落。
他的目光仔细瞧过卜果子,又扫了一眼林行韬和卫信,凑近问道。
“敢问道长,我有一大生意只是有大凶险,不知是否要进城去做?”
“还请道长解惑!”
此话一出,林行韬就知此人祸福悉归己手矣。
林行韬传话,而卜果子作答。
“阁下前景有三。”
“一,即刻折返,不入此京。自然不得凶险,只是阁下的生意却会一天天衰落,直至无有。”——别凑合了,回去卸甲归田躲祸吧。
“二,入京,自己做这单大生意,生意短时间内会有大起色。但是,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徒为大商人做嫁衣尔。”——一时风光,最终的势力要么被国师所得,要么被楚王所得。
“三,入京,托庇于大商人手下。如此既保自己事业蒸蒸日上,又无——”
“断人财路之杀身之祸矣。”——不如直接投靠于某人。
卜果子一甩拂尘,商人骤然被迷,似见一片血色扑面,少顷才清醒过来。
这时已轮到他们入城。
商人来不及细思,急问道:“那大商人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