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自我修养。(41)

　　他跟霍汌不熟，但也知道霍汌跟霍然都是太子的奶娘所生的。
　　“是的。”嬷嬷很肯定的语气，“奴婢当初还亲眼看到她在这件衣服上绣了字，二皇子不信，可以在衣服上看一下，奴婢记得，好像是绣在右边袖子的里侧。”
　　她原本以为李恒滟会立即翻看，可没想到李恒滟怔怔站着，半晌没再有反应。
　　是因为根本不用再去看了。
　　霍陈氏会去给做衣服的只有三个人，太子，霍汌、霍然。
　　太子根本不可能会那样做，而霍然没那个胆量，唯一有可能敢脱他衣服，又敢将他丢在其他地方的，也就只有那个霍汌了。
　　李恒滟忽然觉得脑中一阵嗡嗡响，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又是那个人。
　　不但没有找到机会将之踢出去，反而还让他在自己心中占据的位置更大了。
　　心烦意燥！
　　李恒滟又忽然转身离开了。
　　回去之后，他也始终都没去翻那衣服的袖口确认一下。
　　是因为不敢确认。
　　如果万一确认了，他要怎么办，难道是真要找那个人负责么？
　　*
　　霍汌也原本以为，以李恒滟个性，不会立即来找自己。
　　可却没想到第三天，他就来了。
　　远远地看着，似乎是有些迟疑，他终于走了过来，装若无其事地问：“太子殿下今天不在么？”
　　守在两边的宫人心说，不是一开始就给您说了不在么？可您还是非要进来看一眼。
　　两位皇子都是皇后所生，都很受宠，所以也就没人敢拦着。
　　李恒滟四处看了看，显然并不是在找太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看见霍汌在清理着地上的落叶。
　　那人背影也很好看，动作不疾不徐。
　　李恒滟想着心里微微跳了一下，他走了过去，有些紧张，开口却是带着嘲讽：“你一个堂堂的太子少傅，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大能耐，原来竟是在东宫里扫地的。”
　　“……”霍汌听到声音抬头，没理睬他的这句嘲讽。只是看着很惊讶，嘴巴张了张，终于说，“二皇子……？”
　　李恒滟有些不满：“很意外么？”
　　霍汌说：“是。”的确是很意外，自有记忆以来，李恒滟这还是第一次来。
　　李恒滟：“……”
　　两人沉默着，感觉再这样下去，空气都快结冰。
　　终于，李恒滟又说：“我原本是准备来找太子请教一些事情，可没料到他不在。不是一直都听闻霍少傅你聪明睿智，那我想请教你应该也和请教太子差不了多少？”
　　霍汌微沉默，知道他要是拒绝也没用，以李恒滟性格，还是会找出各种理由来让自己不得不解答。于是说：“二皇子请讲。”
　　李恒滟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有别人，并不方便讲话。他道：“既然是请教问题，那也至少应该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霍汌微思索说：“那您跟我来。”
　　这里是东宫，霍汌并没有自己专属的地方，但有一个地方很安静，也少有人来。
　　李恒滟也便就命退了跟在他身后的人，独自跟霍汌走了过去。
　　是一个空着的屋子，很小，里面到处摆了些书。
　　李恒滟此时才发现，原来霍汌在东宫里竟然是没有自己的屋子的，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摆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他平时究竟是睡在哪里？
　　李恒滟有些好奇，但也不会直接问，只道：“你平日就是在这里休息？”
　　霍汌说：“不是。”
　　“那你是在……”
　　不等他完整问出来，霍汌却率先说道：“二皇子您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想问？”
　　“……”李恒滟僵了僵，最终将那半句话咽下去了。勾唇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下，这宫中有个人对本皇子不敬，我想知道，遇见这样的奴才，该如何处置？”
　　他说时故意地用了“奴才”两个字，说明心底还是想要霍汌难堪，但是说完却就立即后悔了。
　　霍汌很认真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发觉他说的是谁，反问道：“那这个奴才究竟是怎么对您不敬了？”
　　李恒滟暗抽口气，继续平静说：“他脱了我的衣服，并且还将我随意地丢在了宫里。”
　　说完紧盯着霍汌。
　　“！”
　　霍汌这下也好像才终于听出来了，说：“那您想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
　　李恒滟其实自己也还没想好。他又往霍汌跟前走了走，说：“我想听你说该怎么处置？”
　　霍汌屏着气，似乎也不准备再绕了，直接说道：“那就请您随意处置吧。”
　　“怎么个随意法？”李恒滟又问。
　　与此同时，太子李遂华原本是要去宫外一趟，可碰到了其他事情，他又返回来了。
　　正回来的第一件事便就是想找霍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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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怎么个随意法？
　　霍汌也想知道。
　　但目前显然不能再跟他这样绕下去了, 霍汌直接道：“那晚的确是我冒犯了二皇子在先，但并不是存心。是因为看您衣服全湿, 如果不及时换掉会着凉, 所以才一时情急冒犯了您。”
　　“哦？”李恒滟表情未变，依旧紧盯着霍汌, 也不知道是到底接不接受他这个解释。顿了顿，又突然阴沉问道，“所以你就将本皇子随意地丢在宫里了？”
　　问完这句话之后, 他显然表情还甚至带些愤懑了。
　　霍汌此时也才明白了, 原来李恒滟真正的目的是来讨要说法的。
　　“是因为……”
　　“因为什么？”李恒滟此时看着很强势，有种非要讨到说法不可的气势。
　　霍汌轻抽了口气，自知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理亏, 但也还是说道：“是因为我知道二皇子您一向厌恶我, 并不愿看见我, 不想让您知道是被我救了之后又觉得恶心。”
　　恶心……？
　　李恒滟整个人有些发愣, 原来他之前是有做的那么过分吗？竟然会让霍汌以为自己看见他是恶心的。
　　虽然他之前的确是有些不喜欢霍汌, 但也绝对不至于恶心。
　　现在去掉偏见之后, 更是发现，霍汌身上处处都让人觉得很舒服。他五官长得很好看, 但并不女气，有种男子别样的清丽。
　　“我……”李恒滟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只是道：“我并不厌恶你。”甚至现在还想将你带离这里。
　　之前他总以为霍汌时刻跟在李遂华身后, 是趋附权势, 可现在看来却并不然。霍汌在东宫里过得并不好, 他也许并不是心甘情愿要待在这里，很可能是被李遂华给强留在这里的。
　　但这些话他始终不能现在就说出来。只又忽然地往霍汌跟前凑了凑，嘴唇移到离他耳朵很近：“我要你对本皇子负责。”
　　霍汌：“……”一僵。
　　但负责的前提是，要先将人抢过来再说。
　　看霍汌发愣，李恒滟觉得有趣，又说：“你别想歪，就是单纯的那种负责。”
　　霍汌：“………”
　　这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声音，是李遂华的，喊道：“阿汌？”
　　霍汌的这个小地方，其实李遂华也是知道的，他之前之所以从来没有提及过，是不想让霍汌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私人空间。
　　随着喊声，脚步已经走了过来。
　　对于李恒滟，霍汌以为他至少应该紧张一下的，可没想到他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李恒滟率先语气轻快道：“太子殿下。”
　　李遂华眸一缩，有些意外，但随即便平静着问道：“二弟怎么来了？早知道你今天要来，本宫就该一直等着的。”
　　“那倒是不必了。”李恒滟一笑，两只眼睛弯起来，“我是随意经过，突然有件事情想请教，便就走了进来，只是没料到太子殿下不在。听闻，霍少傅也是一个极聪明之人，便就向他请教了一番。”
　　“那二弟的问题现在可有解决了？”李遂华也温和笑着道。
　　“暂时，算是解决了吧。”李恒滟回答着，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霍汌知道，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他还会再来算账的。
　　霍汌在旁边一直沉默着，不知是想些什么。李遂华已经过来，亲昵地问道：“今日本宫不在，可觉得无聊？”
　　霍汌立即笑着说：“倒不无聊，闲来无事，就去清了清落叶。”
　　“下次本宫与你一起。”
　　霍汌：“……好。”
　　李恒滟暗咬牙。一起清理落叶有什么意思？他将来可是要跟霍汌相互负责的！
　　眼底的阴沉掩了下去，李恒滟笑着说：“那皇弟我便先告辞了。”
　　“好，二皇弟慢走。”依旧笑着。李遂华又道，“来人！去送二皇子出东宫。”
　　外面守着的宫人很快进来：“遵！”
　　李恒滟这下也不得不走了。他又最后似无意地在霍汌身上扫了一眼，其实还想再多看几眼，但已经被前来的太监挡住了，恭敬地道：“二皇子请。”
　　李恒滟笑了下，转身。
　　*
　　接下来看似风平浪静，李遂华也并未追问什么。
　　但晚上在榻上时，他却忽然凑过来，嘴巴轻咬在了霍汌后颈上。
　　霍汌一僵，感觉脖子后痒痒的，转过了身：“殿下。”
　　李遂华突然直接吻住，用些用力，手指抓在他肩上。
　　霍汌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很接近成年，所以那种怪异的感觉又隐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