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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8)

作者:禾韵 时间:2018-01-18 12:22:44 标签: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仇韶打心底里看不上这种人。
  牧谨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佩,轻快的道:“哦,既然不是送给姑娘,那就好办了。”
  老板听到这句,不由得阴阴的笑了几声,牧谨之也同以微笑回报:“请老板拿些好货出来,可不要再欺生了。”
  这老板倒是荣辱不惊,很坦然的就进房里去拿货去,这个时间也没有别的客人进来,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仇韶冷然的昂起头,他倒想看看牧谨之想跟他玩什么花样。
  “尊主。”牧谨之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表情有所收敛,黑深的眼瞳没有光亮,旋下一股深远的暗色:“您怎么好像瘦了一些。”
  “你跟踪本尊?”仇韶单刀直入,话语逼人,一股杀伐之气。
  “跟踪?”牧谨之表情无辜:“尊主认为,属下能跟踪到尊主么?”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以自己的轻功来说,天下间能跟得上他速度的就极少了,还别说想跟踪他而不被他发现,更是天方夜谭,思及此,仇韶的敌意退潮几分。
  “那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闲逛而已,却没想到那么巧能看到尊主,属下与尊主的缘分可真是不浅。”
  就算他们间有缘分,也是需要斩断的孽缘。
  “这儿没有一个教中兄弟,左护法倒有闲情雅致在这儿跟本尊巧遇。”
  “闲情雅致说不上,只是属下近来的确比较清闲。”
  “左护法不需要为本尊的比武招亲做贡献了?”仇韶讥讽道。
  牧谨之笑了起来:“实话跟尊主说,属下就是负责批一下银子,批完了也就没属下什么事的了,不趁着他们忙出来溜达几下,好像也说不过去。”
  仇韶眯起了眼,牧谨之对他由头到尾都没有提出质疑,故意装傻的做法虽然避免了尴尬,但由此可见,牧谨之这个人有多么的不坦荡。
  对拍马屁的人,仇韶心里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对方人品不行,但对方的这些行为,的确是照顾了他的心情。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现在恐怕还不行呢。”牧谨之又拿起柜上的玉,摇晃了几下:“属下还没有帮尊主挑到合适的礼物呢。”
  “…………”
  在老板重新端出来的货品里,牧谨之很快就挑出几样玉器,并让老板用盒子装好,等一切都妥当后,牧谨之将仇韶第一次挑选的那块玉佩握在了手上,并询问他:“那这块玉,尊主可否赠送与我?”
  仇韶莫名其妙的看了眼牧谨之,明明是他自己说这玉成色差,不是上品,批评的一无是处,现在又回头讨要,真是让人好摸不着头脑,不过是块石头罢了,要拿便拿就好了,装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又是要装给谁看。
  “随你。”
  仇韶头也不回的迈着步子走出店铺大门,店外清澈宜人的空气使他神清气爽,无奈身后那人阴魂不散一般的尾随他出来,街上行人众多,仇韶又不能直接动武,待到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戾气尽露。
  “你跟着本尊做什么。”
  牧谨之俊目黑亮,嘴角微翘,手指挑起腰间垂下的玉佩,心情似是异常的快乐:“尊主觉得属下带这个怎么样?”
  仇韶冷冷看了牧谨之一眼:“左护法刚刚不还嫌这玉成色太差么。”
  “成色是不怎么样,可贵在是尊主亲手挑选的,千金难买。”
  不远处有打闹嬉戏的孩童奔跑着从两人经过,一串响亮的笑声飘过之后,仇韶的冰冷的脸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快乐而融化,他盯着牧谨之,说道:“你不好奇本座为何会在这里?”
  午后的日光落在牧谨之的眼里,使他的眉眼里一片温熙,他回道:“尊主无论去哪里,最后都一定会回到我们这里,不是么。”
  “…………”
  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他舍不得离开故土和旧友,但这种事实被牧谨之这种卑鄙小人说出来,就让他觉得格外的气恼。
  好像他内心的依恋被别人偷窥得一清二楚似的。
  而牧谨之的声音此时显得更加有蛊惑力,他慢慢在仇韶面前弯低腰,伸开一只手臂,做出一种虔诚优美的邀请姿势。
  “属下来迟,让尊主在外受苦了。”
  “…………”
  “尊主,还愿意随属下回去么?”
  仇韶冷冷的看着牧谨之的动作,男人伏地着的背部宽阔而精干,就像潜伏即将狩猎的野兽一样,充满了可以爆发的绝对力量。
  不知为何的,他就莫名的想起那次夜探时,牧谨之背对着他的裸背。
  牧谨之的姿势分毫未动,似乎笃定仇韶最终是会答应他的。
  仇韶无声的笑了起来。
  “如果,本尊说不呢?”


第16章 第十六计
  牧谨之的姿势分毫未动,似乎笃定仇韶最终是会答应他的。
  仇韶无声的笑了起来。
  “如果,本尊说不呢?”
  “那属下便等到尊主愿意的那一天。”
  牧谨之如是说。
  最后,仇韶还是回到了白教,当然,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牧谨之,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只是莫名闹腾不止的心,骤然停止了活动,觉得之前种种也不过如是。
  待他独自由密道回到石洞中时,只觉恍如隔世,全身力气,似乎都被这半个月的流离失所颠沛流离所抽光了。
  其实说句实话,仇韶对于几位长老,倒不是真心气恼。
  那几位,总觉得他现在无父无母,是需要长辈呵护照料的,而跟长辈的置气不过算是江上涟漪,来得快去的也快。
  可有些气,就郁结成一块石头,压在心头,怎么也搬动不了。
  五日后,就到了他出关的日子。
  这回洞前意外的隆重起来,崖上黑压压的跪了上百个教徒,他刚一踏出石门外,这帮教徒便配合极好的齐声高喊道:恭迎教主出关。
  仇韶差点没被眼前这片金灿灿给刺伤眼。
  正是需要这些人的时候,一个都瞧不到,这下子他回来了,倒是涌着来拍马屁了。
  他见左右两位护法各立在两旁,两位都是身着教袍,看样子也是候了一些时候了。
  吴凌见仇韶终于出来,一向不拘言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微笑,脚不自觉踏前数步:“尊主……”
  仇韶心里一堵,觉得心头那块石头又隐隐变大不少,压得他喘气都不顺。
  他只当没瞧见吴凌,面无表情的哼了声,便昂头傲气的与青年侧身而过,没有留下半个字。
  百名教徒自然是跟着教主的步伐走,一群人呼啦啦的就小跑走了,刚刚还热闹着的地方一下子便门可罗雀了,偌大的崖上就只剩下吴凌与牧谨之二人。
  教中的人都知道,左右护法虽然面上处得还行,处的很风平浪静,但传言其实两人的关系很不怎么样。
  这两人都是白教的二把手,位高权重,互相看不顺眼,也是有情可原的。
  一山容不得二虎,自古常理也。
  “依我看,吴护法也不必介怀。”这声音是牧谨之的,一贯的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声音,语气似是在宽慰。
  吴凌冷冷回道:“我与尊主的事,就不劳牧护法费心了。”
  悬崖上的风吹得牧谨之的袖袍呼呼作响,他满不在乎的点点头,话中也很难听得出究竟是不是玩笑:“吴护法能这样想,那当然最好。”
  吴凌的手放在腰间的剑上,肃立如常:“牧谨之。”
  此时日光渐猛,牧谨之平日着衣就随便,今日特意换上全套教袍,早就忍耐不住的扯松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大片脖颈,他扬眉看向吴凌:“嗯?”
  “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但希望你记住。”吴凌的视线落在了悬崖下那片郁郁葱葱的绿林上。
  “这里,不是你可以任意而为的地方。”
  牧谨之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肺腑之笑:“好,好,那我先多谢吴护法提点。”
  牧谨之拱手道谢后,跃身飞下悬崖,踏风而去,声如清云朗月:“至于牧某企图如何,就请吴护法以后定要拭目以待了。”
  青年独立崖边许久,可任凭烈风吹袭,也吹不散眼中一丝杀意。


第17章 第十七计
  长老们所期望的比武大会终于如期举行了。
  观武台是在一处最高的楼台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广场上各处兵马,台下旌旗飘扬,各路英雄美女齐聚一处,你寒暄我奉承,笑语嬉戏,总之是热闹至极。
  仇韶开始被秦长老拉到台边露脸发言,晨风扑面,台下众人的嘴脸让他倒足了胃口,这些人千里迢迢过来,不过就是求名求色,求财求利而已,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还要浪费时间过来应付。
  “好了好了,尊主去那边阴凉的地方休息会,接下来的事老朽会处理好的了。”
  “你快快把这些人赶走,乌烟瘴气本座很不喜。”
  原本晨间的阳光柔软舒缓,最适宜静思,被一群不知哪儿来的乌合之众一搅合,让整个白教都热沸起来了,喧闹的夸张,浮躁,廉价。
  他讨厌这种让人心生不安的热闹。
  秦长老知道仇韶心里不悦,好好地哄道:“那是当然的了,教主只管去休息好了,等会先淘汰一批人,人那么多,总要费些时间选淘选淘的。”
  选淘的任务十分艰巨,因为前来白教的武林人数众多,要先按照抽签来确定对手,再一层一层的晋级,秦长老自诩拥有火眼金星,绝对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故有绝对的话语权,其他人只能给建议,拿主意的还是要辣劲够足的老姜才行。
  而不巧牧谨之也在那些给建议的之列。
  仇韶躺在准备好的榻上,榻上铺得松软舒适,他此刻无所事事,也只好窝了进去,两旁是给他扇风的教徒,习习凉风吹不散心头那股灼热感,那边似乎是已经开始比武了,有掌声也有喝叱声,到了某些时候,还有庸俗的叫好声,堂堂白教,倒成了街面上卖艺的摊贩似的。
  仇韶烦不胜烦,耳力好也变成了致命的错误,他侧躺在榻上,自己捂住了耳朵。
  秦长老抚起了胡须,老眼微眯起,台下正酣战着的两位,红衣女子手持金蛇鞭,白衣女则为长剑,一红一白身影飞动,两女样貌美丽,衣抉飘飘,先不论功底究竟如何,但只是看的话,的确是赏心悦目。
  “那白衣姑娘,姿势倒是很飒爽。”
  秦长老话语一出,旁边几位长老都深有同感的附和了几句,牧谨之手里拿的是参赛者的花名册,他翻动了几页,修长的手指慢慢在纸业上划过。
  “牧护法觉得怎么样?”
  牧谨之合上册子,笑道:“是很不错,不愧是近年来名动江湖的‘白蝴蝶’,容貌一流,气质上佳,难怪一直仰慕者众多。”
  秦长老十分警觉:“仰慕者众多?那她的江湖关系岂不是很不单纯?”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男未婚女未嫁,有交往也很正常。”牧谨之斜依在椅子里,坐姿随意,漫不经心的晒着阳光:“只是有一点,白蝴蝶走惯了江湖,性格豪爽外向,又受追捧惯了,怕是不愿意总呆在一处地方的,这样的性格,与尊主可能是有些不合。”
  秦长老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去,那边阴凉处,青年侧躺在榻上,双手捂着耳朵,逶迤的长袍下摆落在地上,金线里似乎交织着最柔软绵长的岁月。
  “也是……”
  秦长老收回视线,叹道:“也是啊……”
  台下胜负已分,白蝴蝶险胜。
  “其他方面还好说,性格上,一定要契合才好。”
  牧谨之掀开眼皮,问:“敢问秦长老心里的如意人选是怎么样的?”
  “才貌双全那是必须的。”老人家斩钉截铁道。
  牧谨之撑着脸,虚心听着:“嗯?”
  长老续道:“样子不求特别漂亮,但至少要勉强能配得上教主。”
  “然后呢?”
  “性格一定要体贴,在内能把教主伺候好,在外能跟白教兄弟相处融洽。”
  牧谨之笑了起来:“的确需要。”
  老人家搜肠刮肚,自己都显得有些茫然起来:“可太温顺也不行,还是需要有性格的,总之定要配得上邵儿……若,若师兄在世,一定也会赞同我的想法。”
  牧谨之也沉默了下,气氛似乎显得略微沉重起来,台下新的一轮比赛开始了,牧谨之仰在靠椅上,漫不经心的把花名册摊开反盖到自己脸上。
  “该有的总会有,秦长老宽心吧。”
  仇韶的心思没有放在那边,听得也十分不真切,突然他感到凉风止住了,有人接过扇子,蹲了下来。
  仇韶翻转了个身,瓮声瓮气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本座如何烦恼么。”
  吴凌紧抿唇,手里不伦不类的握着扇子,一向淡漠镇定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失措,眼睛深黑,很有些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意味。
  从小就是这样,每次犯了错,就想随便哄哄他便算了,他仇韶岂是这般容易打发的。
  吴凌张口欲言,试了几次,终于是发出了声音,低微隐忍,带着试探一样的小心翼翼。
  “邵邵。”
  仇韶几乎要惊得从榻上掉落下来,他胸口猛然一跳,脸剧烈涨红起来,以至于说话都卡不成句:“隔——墙墙有耳!你,你快给我住嘴!”
  这不堪入耳的昵称,是他们还是幼童时互相取的,当时仇韶还记得自己十分受用,因为只有特别的人才会有特别的名称,只属于彼此,不用多想,一听到便知道是对方在呼唤自己。
  但渐渐长大后,他就发觉这名称,实在太不适合即将要称霸武林的自己了。
  如今猛然听到,仇韶被惊吓得不轻,整个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那种属于孩童时期的羞涩,几乎要将他溺毙了。
  “不准这样叫我。”
  吴凌显然也是憋了很久,才有勇气挤出这个,垂着俊眸:“那你就不要再恼我了。”
  “恼你又如何。”仇韶怒瞪。
  “我……”吴凌直视着仇韶,目光里夹杂的情绪使得青年的眼里哀伤起来:“你恼我,我便一直不能专心做事,无论做什么都会心不在焉,所有的事都做不成。”
  “…………”
  青年的话让他的手指颤抖起来,仇韶也觉得,两个大男人这样唧唧歪歪很不成样子,本来……本来原谅也不是大事,和好也是必须的,但听到友人剖心一样的话语时,所有的不满积愤都烟消云散掉了,因为去的太过迅速,他自己都觉得很恍惚。
  台下那边打翻天,闹翻天也与他毫无干系了,不能让他动怒分晓。
  吴凌的手指碰触到他的指尖,好友握住他的手,干燥有力,青年的额头轻轻埋在他手上。
  “所以……请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第18章 第十八计
  与吴凌冰释前嫌之后,仇韶全身舒爽,只觉刚刚还沉闷闷的天也一并欢脱起来,每一口呼吸都充满新鲜的力量,吴凌还有要事在身,就先离开了,仇韶目送老友背影,心中十分欢喜,所有喜悦都上了眉梢,以至于让旁人都可窥得一二。
  “尊主是遇到喜事了么?”牧谨之看仇韶来到看台这儿,众人心中震惊,便派遣牧护法前来询问,“还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人逢喜事处处爽,连带看牧谨之也顺眼了好几分,仇韶懒懒抬头:“喜事,大喜事。”
  牧谨之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台下还在酣战,仇韶此时对什么都充满兴趣和爱意,也低头观看了一阵,还少见的发表了几句感言:“难得难得,底子打的很不错,看得出是下了一番苦功的,虽然招式看起来慢钝,实则钝中藏锋,三招之内,必会拿下这局。”
  话音未落,那位被称赞的姑娘就已击倒对手,身形彪悍有力,虎虎生威的举起手中战斧,朝观众席忘情淋漓的嘶吼了几声。
  秦长老在一旁被这身巨吼吓的不轻,而仇韶继续评判道:“其他的都是花拳绣腿,看样子就知道没有下真功夫去练,女子力量不足,越是用繁琐的招式,就越是容易露出破绽,这位我看很不错,态度很端正,内功很精纯。”
  仇韶的纯理性批判让秦长老忧心忡忡,便千哄万骗的把仇韶哄去喝茶乘凉,仇韶一走,秦长老立刻跟牧谨之使眼色。
  看现在这个事态,说不定还真会被她一路顺风下去,要把所有不利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中。
  ‘赛阎王’家的女儿,是真真不能要的啊。
  “那秦长老是中意华山派的许姑娘?”
  秦长老嫌弃道:“我们怎么可能与那牛鼻子老道做亲家。”
  牧谨之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中,慢悠悠的嗑着下楼去了,牧谨之一个人混入观众之中,又观看了好几局,‘赛阎王’家的孟姑娘果然一路连胜,武力超群,看样子是没有能与她匹敌的人选了。
  决赛中与赛阎王家对峙着的是华山剑派的新起之秀,有‘白鹤仙子’之称的许白鹤,使一柄银剑,出尘秀雅,看起来就很清新飘逸,无奈力量不敌赛阎王,孟姑娘一斧劈下,战台上便能顿起几条沟壑,白鹤仙子被逼得左窜又跳。
  台下看到胜负即将分出,也喝起彩来,牧谨之在人群的掩护下,夹起几粒瓜子,不着痕迹的曲起手指。
  瓜子以常人难以视见得速度飞向台上,惊不起丝毫风声,台上二女却骤然间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全身内力被封,竟是一点力也使不出了。
  台上秦长老长吁一口气,对牧谨之扬起大拇指。
  这下子就分不出胜负了,虽然台下也有嘘声,但也无人敢叫喧什么,牧谨之适时的从台下一跃而上,飞上擂台,准备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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