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后被影卫标记了(14)
那是他母妃生前住的地方。
每年的正月初九,是郁衍母亲的祭日。
郁衍的生母是勾栏女子,她与微服私访的燕王相爱,被带来宫中,诞下一子。诞下皇嗣,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母凭子贵,平步青云。可就在郁衍五岁时,她忽然留下一封遗书,在自己寝宫的院子里投井自尽。
没错,哪怕到现在,所有人都还以为那女子是投井自尽。
只有郁衍知道真相。
可他不能说。
直至今日,就连那杀人凶手都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在十多年前的雪夜,逼死那个孤立无援的女子。
眼前的宫殿灯火通明,院子里挂满了彩绸和红灯笼,几名小太监正在院子里堆雪人。远处,有宫女挥舞着烟火棒,互相嬉笑追逐。
郁衍站在宫墙边,远远看着这一切。
郁衍的母亲生前极其受宠,住的也是后宫最热闹的几座宫殿之一。
她刚去世那几年,郁衍还能去母亲投井的院子祭拜她。
后来,那间院子被赏给了其他妃嫔,几经易主,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到现在,他连怀念母亲的地方都没有了。
郁衍在原地站了许久,寒风毫不留情穿透衣物,针扎似的刺入骨缝里。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拢紧身上的狐裘,转身欲走。
却愣住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远处树下,定定地注视他。
牧云归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肩膀头发上满是积雪,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郁衍敛下眼,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三两步走过去,笑着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怕我被人欺负啊?”
“嗯。”牧云归点点头,“怕您被人欺负。”
郁衍:“一直跟着我?”
“没有。”牧云归道,“回寝宫发现主人不在,所以……”
“所以你就直接来了这里?”郁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牧云归道:“因为主人每年的今天都会来。”
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到这里,一站就是好长时间。
他用这种方式祭奠着那位永远埋葬在冬日的女子,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要一直走下去,不能放弃。
郁衍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抱紧了面前的人。
天上风雪渐大,宫墙内,是烟花似锦,欢声笑语。
而一墙之隔的这头,有一个牧云归。
他的所有喜怒,悲欢,委屈,都有人知晓,有人理解。
这条路困难重重,荆棘遍地,好在他不是孤立无援。
郁衍感受着对方急促有力的心跳,闭上眼:“那你来晚了,刚才真的有人欺负我。”
牧云归环住他的腰身,轻轻道:“那我便帮主人报仇。”
“你都没问过是谁。”
“属下不在乎。”
郁衍抬起头,对方那双俊美的眼眸低垂,无尽的温柔倾泻而出。
他定定看了许久,才从那怀抱挣脱出来,耳根微微发红:“走了走了,回宫,本殿下都快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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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人回到寝宫时已接近午夜。
雪已经下得很大了,牧云归脱下外袍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再把人圈在怀里,以轻功飞檐走壁。
天边无星无月,大雪纷纷扬扬,可一切风霜都被牧云归尽数挡在外面。
哪怕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他身上依旧很暖,那份热度透过衣物传递到郁衍身上,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暖。
郁衍抬眼看过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下颚线的弧度精巧流畅,轮廓极深,就是再精细的工笔也雕琢不出。
这人长得太犯规了。
牧云归其实并不适合做影卫,这个人太特别也太吸引人,就算身处人潮,他也是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可他却为了郁衍,常年行走在黑暗中,收敛自己所有的锋芒。
郁衍看得一时出神,竟没发现牧云归已经搂着他稳稳落在宫闱外。
他没有动,牧云归也同样没有松手。
路旁的宫灯晦暗不明,两人在这寂静无声的雪夜里紧密相拥,像极了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主人?”半晌,牧云归轻声唤道。
郁衍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耳根顿时红了,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我们快进去吧!”
牧云归唇角弯了弯,点点头。
二人并肩朝宫闱走去,牧云归脚步忽然一顿,将郁衍护进怀里。
他看向一旁黑暗处,冷冷问:“谁?”
郁衍怔然,跟着看过去。
宫墙边走出个人影。
是郁鸿。
或许是在雪地里待久了,郁鸿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的视线在牧云归搂着郁衍的手上凝了片刻,而后才看向郁衍。
“皇……皇兄……”
殿内的地龙烧得温度适宜,牧云归端来两杯姜汤,郁鸿委屈巴巴的蜷在座椅里,小口小口捧着喝。那一张小脸被冻得惨白,身体还在轻轻发抖。
姜汤里放了驱寒的药材,郁衍喝完自己那碗,身体很快暖和过来。
郁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和母后吵架了?”
小时候,郁鸿每次和皇后吵完架,就会跑到郁衍房门口蹲着。
郁鸿点头,眼眶有点发红。
郁衍按了按眉心:“因为我?”
郁鸿没回答,郁衍静静注视他,半晌,他才小声道:“……是。”
郁衍有些无奈,叹道:“阿鸿,你无需为了我顶撞母后,这些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郁鸿道,“我都知道,母后就是担心你与我争夺储君之位,可我根本不想当皇帝,我只是——”
他顿了顿,又道:“我觉得只有皇兄能担当储君之位,我们其他几个——”
“郁鸿。”郁衍淡声打断,“有些话你不该说。”
郁鸿低落地闭了嘴。
郁衍道:“好了,喝完药我派人送你回去。”
“皇兄……”
“天色已晚,回去早些休息,明日去向母后道个歉,她不会怪你。”
“我不想回去。”郁鸿伸手来拉郁衍的衣袖,“皇兄,能不能别赶我走,我们好久没有……没有同寝了。”
“别任性。”郁衍道,“你前脚顶撞母后,后脚就在我宫中过夜,还嫌将她气得不够厉害?”
郁鸿:“……哦。”
郁鸿喝完药,郁衍让人给他备轿,亲自送出寝宫。
临出门前,郁鸿忽然回头看他,低声道:“储君之争,我不会参与。若有必要,我会帮助皇兄。”
郁衍问:“为什么?”
郁鸿笑起来:“因为我最喜欢皇兄了。”
郁衍没回答。
郁鸿又道:“皇兄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向皇兄证明。”
说完,他上轿离开。
郁衍望着轿辇远去的方向,眉宇微微皱起。
牧云归已在浴池里放好了水,还细心的放了香料,郁衍把自己泡进水里,靠在白瓷雕砌的浴池壁上,身体悠悠舒展开。
“……所以,刺客是昨晚动的手?”郁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