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晋(26)
林阮问道:“你不是喜欢穿裙子吗,怎么想起来穿旗袍了?”
阿月一边挑选布料,一边道:“穿惯了裙子,穿穿旗袍,不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吗?”
阿月拉着林阮看,“你也是男人,你看哪一个好看?”
林阮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道:“都挺好看的。”
阿月白了他一眼,依旧转过头跟裁缝说话,最后选定了一件豆绿底绣梨花的缎子,看起来清丽的不得了。
裁缝给阿月量了腰身,阿月坐回到林阮身边,林阮给她递了一把瓜子,阿月不要,“一两瓜子二两油,我不吃。”
林阮吐掉瓜子皮,“减肥呢?”
“可不是,”阿月看了林阮一眼,道:“胖了穿旗袍不好看,我刚才看见裁缝记的,咱俩腰身居然差不多,你可比我高着那么多呢!”
林阮就笑,阿月上下打量林阮,道:“我觉得,你穿旗袍肯定比我好看。”
林阮道:“胡说什么,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阿月道:“美丽不分男女。”
阿月凑近了林阮道:“我刚才翻到一匹红缎子,特别的漂亮,佟伯说有年头了,不然这么珍贵的缎子不会拿出来的。”
阿月看向林阮,“要不你去跟佟伯说,拿来做旗袍穿?女孩子的旗袍,跟你平常穿的长衫,差不多的!”
林阮摇头,“我就是没衣服穿,冻死,我也不会穿旗袍。”
阿月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过年的时候,爷给了我一串珍珠项链,你觉得配刚才那个样子的旗袍好看吗?”
时下的女孩子虽然不戴旧时的金银首饰,却总还喜欢个珍珠钻石什么的,湛晞每年会给佟伯阿月他们准备礼物,用佟伯的话说叫年例,用阿月的话说叫红包。因为不是摊开来给大家看的,所以不用那么规矩森严。
阿月想起了什么,道:“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请你帮我写封信。”阿月道。
林阮看向她,“你也会写字,为什么让我帮你写?”
“我的字不好看。”阿月拉着林阮回房间,给他拿了纸笔。
纸是很好看的洒金桃花笺,阿月特意在上面撒了香水,有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林阮被阿月摁着坐在凳子上,道:“我没你读书多,想不出什么好词,我跟你说个大概,你帮我写。”
林阮看向阿月,“你要给谁写信?”
阿月抿着嘴笑起来,“他叫钟,单名一个言字,语言的言。”
“钟言,”林阮重复了一边,道:“是个男人的名字?”
阿月点头,林阮有些好奇了,“他是谁呀?”
“他是我在西点房认识的人,是一个在银行工作的职员。”阿月低下头,有些羞涩的样子,“是我男朋友。”
林阮微微有些惊讶,“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前不久才确认关系的,”阿月道:“年前有天夜里,我特别想吃栗子,就给他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儿,他就来找我了。”
林阮瞪大了眼睛,“就因为一包栗子吗?”
阿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阮,“重要的是栗子吗?是我一句话就带着栗子来见我的人呀!”
“哦。”林阮想了想,下笔开始写。
“我想约他下周末出城去西山游玩,”阿月道:“请他在东直门等我,如果可以,给我带一支玫瑰花。”
阿月说着,脸上不自觉的就笑起来。林阮停下来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阿月没回答,只是道:“等你有一天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笑了。”
“喜欢?”林阮停下笔,想了好一会儿,问道:“怎么叫喜欢?”
阿月想了想,道:“喜欢是一种很快乐的情绪,我一看见他我就想笑,看不见的时候想他,也是开心的。”
林阮若有所思,道:“这封信还是你自己来写吧。”
“为什么?”
林阮道:“你这么喜欢他,应该亲自给他写信啊,以后他一看见这信,就会想起你,是不是?如果你觉得字不好看,我那里还有很多字帖,你慢慢练嘛。”
“有道理!”阿月道:“行了行了,不用你了,我自己给他写。”
林阮被阿月推出房间,正好碰见湛晞。湛晞停下脚步,问道:“你在阿月房间干什么呢?”
林阮道:“刚刚裁缝来了,阿月让我给她挑布料呢。”
湛晞点点头,道:“过两天流风和回雪要过来住,你不要跟着她俩胡闹。”
林阮应了一声。湛晞支会了林阮就上楼了,林阮看着湛晞的背影,挠了挠头,没想出个所以然。
佟伯听说顾家姐妹要来,忙收拾出了她们的房间,姐妹俩的房间在二楼,推开窗就能看见后花园。
周五下午顾忌开车把两姐妹送了来。如今天气渐渐暖和了,女孩子们的衣裙比春天的花儿还有多姿多彩。
姐妹俩都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带着缀着珍珠流苏的呢子帽,胸前戴着新摘下来的玫瑰花,一人手上还挎了个小包,像是要去春游的丽人。顾忌跟在她们身后进来,拎着两个手提箱。
湛晞从楼下上来,顾忌把两个手提箱放那儿一放,“这两个姑奶奶交给你了。”
顾忌好像很忙,跟湛晞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顾流风顾回雪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阮哥呢?”
阿月给她们两个端上咖啡点心,湛晞手中端着咖啡站在楼梯处,道:“他还没放学。”
顾流风眼睛一亮,“那我们去接他吧。”
“世宁不在家。”湛晞的意思是没人开车。
顾回雪坐的端端正正的,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表哥不会开车吗?”
湛晞看了两姐妹一眼,问道:“你们两个不是刚从学校出来吗,不累吗?”
两姐妹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顾回雪放下咖啡,道:“表哥也太专制了,家里人怎么受得了?”
佟伯听见了,就笑,“这怎么能说专制,到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顾流风哼了一声,“佟伯眼里,表哥没有不好的,换了我们呀·····”
顾流风没说完,笑起来。
顾回雪看向湛晞,“阮哥是受过先进思想教育的,他也不觉得专制吗?”
湛晞扫了顾回雪一眼,“怎么,你们两个是专门批判我来了?”
顾流风看着这样的湛晞,难免有些发憷,顾回雪就不怕,依旧笑眯眯的,“不敢不敢。”
林阮周末没事,专门陪着两位大小姐。湛晞忙,兰公馆别的人也跟她们说不到一块去。虽然兰公馆没有王府那么陈旧迂腐,但绝对没有顾家的风气文明。说白了,从前在王府是王爷的一言堂,现在兰公馆是湛晞的一言堂,哪怕湛晞再绅士,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顾回雪一早就起来了,在后花园摆了画板画笔,在晨曦的朝阳中给顾流风画像。
顾流风穿着一袭长裙,修长的脖颈上挂着子弹项链,她的长发及腰,松散的披在身后,有一种别样的慵懒。她坐在椅子上,身后金色的阳光洒在初春的花园。
林阮端来茶点,站在顾回雪身后看,顾回雪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拿着颜料盘,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顾回雪就这么细细描摹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她是画家,也是模特,这种情形实在是很有意思。
顾流风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累了,一动不动本就容易累。顾回雪停下来,姐妹俩走在桌子边坐下休息。
顾回雪擦了擦手,“今天就要把这幅画画完了。”
林阮递给她一杯茶,问道:“为什么?”
“因为明天,我就要把我的头发剪了。”顾流风理了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