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慎言!”属官赶紧看看周围,确定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才压低声音说:“王爷,这种话可千万别说出口,万一被人听到可真会没命的,那位正愁没把柄处置你们,您可不能自己把头伸过去啊,而且这回的事情让下官说也是您大意了,一个小妾的父亲而已,又不是死罪,您根本没必要出面,就算真要救人,也可以通过某个朝臣牵桥搭线,哪能让自己的随从去与府尹大人亲自说呢?”
赵鄞也后悔极了,他以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哪能想到竟然被赵璋抓住了把柄,为此,他连那个小妾都不想看到了,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又不是真缺孩子。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困境,他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留住血脉的大好时机。
“你回府去,替本王带封信给王妃,一定要亲自交到王妃手中……算了,那女人也未必靠得住,还是本王亲自跑一趟。”
北陈王急匆匆往京城跑,刚进府里就碰上来传话的太监,本能地想往外跑,到底忍住了。
“王爷回来了,皇上召您进宫觐见。”传旨太监笑眯眯地说。
该来的总会来,北陈王保持镇定,塞给他这个厚厚的荷包,小声说:“本王刚从外头回来,先去换套衣裳再入宫,公公稍候。”
这要求不过分,传旨太监也就等了,北陈王回后院大张旗鼓地发作了那小妾,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吩咐管家:“赐她一碗落胎药,将人远远发卖出去,别让本王再见到她!”
“王爷,妾身做错什么了?您要如此对待妾身?”那小妾完全吓懵了。
“那就问问你的好父亲,别耽搁,管家你亲自去办!”北陈王朝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很快就让两位婆子抓着那小妾去了前院。
府里大老远都能听到那小妾的哭喊声,等王妃赶来,那小妾已经被送出府去了,她听完只有高兴的哪里会替她求情。
北陈王入宫后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御书房的大门一直紧闭着,听说是户部那位最受宠的沈郎中在里头,每回两人密谈都要将宫女太监赶出来。
北陈王恶劣地想,谁知道两人在里头做什么?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嘉亲自请北陈王进去,还善意地提醒他:“皇上心情不佳,王爷切莫与皇上置气。”
在沈嘉看来,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王爷是赵璋的弟弟,也就与他的弟弟差不多,但他忘了,天家的兄弟天生就是死敌,毫无例外。
北陈王懒得搭理他,一个小小的郎中也敢在他面前逞威风,实在不知所谓。
沈嘉笑了下,也没觉得尴尬,北陈王在他看来就跟中二期的叛逆少年差不多,有些幼稚。
行过礼,赵璋就命人给北陈王赐坐,他对待几个弟弟一直都是不错的,但在对方眼里就只是为了面子情,他们忘了,当初在后宫,赵璋是最随和最体贴的一位兄长。
“这次的事情你确实做错了,想必你也有所觉悟,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你就自请去皇陵守陵吧,免得带头扰乱朝政!”
北陈王低头认错,心里却觉得赵璋小题大做,分明就是借机羞辱他。
北陈王退出御书房,见沈嘉居然还在,脸色难看地问:“沈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沈嘉坦然地回答:“皇上召臣入宫商议政事。”
“是么?沈大人真是国之栋梁,皇上离开你片刻都不行,朝廷大事也让你知道,可见皇上待你不同。”北陈王也没想到自己找对了人,只是看不惯被赵璋看重的人。
“王爷说笑了,皇上待每个臣子都是一样的。”
“巧言令色!哼!”北陈王气唿唿地离开了。
沈嘉事情才谈到一半,被赵鄞打断了,现在人走了他才继续。
“这北陈王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沈嘉评价道。
赵璋淡淡地说:“年纪是不大。可惜心思太多,将来也是个隐患。”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这孩子那么小就失去父亲,无人教导,你总不能指望他无师自通吧?”
赵璋不愿意谈论这个,继续之前的话题,将沈嘉送来的方案看了又看。
这是沈嘉抽空写的关于商税整改的方案,比内阁做的更详细许多,赵璋看着就喜欢上了。
里头不少现代用语,赵璋看着有些吃力,所以免不了要问他问题,加上这事情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二人才神神秘秘的,惹人怀疑。
没过多久,锦衣卫来汇报事情,沈嘉没退出去,听那锦衣卫汇报说:“今晨北陈王发落了一名小妾,属下觉得那女子行踪有些异常,便让人跟着去了,听说北陈王要将人送的远远的,但护送的人却有好几个,看着不像是发落而是护送。”
赵璋停顿了一下没说话,听那锦衣卫又说了一句:“那小妾有了身孕,北陈王对外宣称要落了这一胎,但似乎并未用药。”
赵璋嘴角扯了扯,打断他说:“把人撤回来吧,不用管他,朕知道北陈王在玩什么把戏。”赵鄞也太看不起他了,居然以为他一直苦心积虑地要除掉他。也不看看他那脑子配得上自己忌惮他吗?
?作者闲话:太冷了,躺在被窝里手伸出来打字都冻僵了,南方的冬天真的全靠一身正气!
第七十六章 亲戚
沈嘉刚出宫,何彦就飞快地跑过来,催促道:“老爷快回家,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他们都到了,老太爷派人来催了两次了。”
沈嘉也是吓了一跳,这会儿日落西山,他在宫里陪赵璋吃完了晚饭才出来的,“怎么这么突然?上次来信时不是说要到月底才到?”
“还不清楚,咱们赶紧回去就知道了,听说两位姑奶奶都是全家搬来了长安,看样子是准备在长安常住了。”
沈嘉急匆匆地赶回家,门房的小厮替他迁走马车,沈嘉大步跑进去,迎面就看到大姐夫领着两位姐夫出来了。
“哟,我就说嘛,他也该回来了,说不定又在宫里酒足饭饱了才舍得出来,这个点出来接他准没错。”大姐夫揶揄道。
沈嘉这才知道他们是出来迎接自己的,毕竟他如今身居高位,前途无量,几位姐夫都得仰仗他,自然对他客客气气的。
沈嘉忙朝三位姐夫做了个揖,“怎敢劳烦姐夫们出来迎接,是我晚回来了,还请见谅。”
二姐夫是读书人,生的文质彬彬,讲话也是客客气气,“弟弟是进宫面圣去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晚点回来也没什么,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三姐夫向来大大咧咧,和沈嘉的关系也最好,拍了下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家伙,两年不见居然都坐到五品高官了,真是厉害!赶紧进去,今晚我要敬户部郎中几杯,你也与我们说说皇宫是什么模样。”
一行人勾肩搭背地走进餐厅,里头就更热闹了,摆了三张大桌子,长辈坐了一桌,沈嘉他们这一辈坐了一桌,还有一桌全是小萝卜头。
“舅舅回来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跳下桌冲了过来,抱住沈嘉的大腿往上爬,然后挂在沈嘉的脖子上大声问:“舅舅,我可想死你了!”
沈嘉差点被撞倒,拖住他的问:“涵哥儿也一起来了?你怎么想舅舅的?一天想几次?”两年不见,孩子长的太快,沈嘉都快认不出了。
涵哥儿是他大外甥,第一个后辈,所以沈嘉以前带他玩的最多,两人的年纪差距又不太大,所以感情很好。
涵哥儿回答不出来,只说想他,然后解释说:“我是跟着二姨他们来的。”
沈嘉虽然知道大姐夫有写信回去,却没想到杨家老夫人放人放的那么痛快。
沈嘉进来后,小辈们纷纷跑来围着他喊舅舅,沈嘉头大的很,一个个辨认过去,又赶紧打发何彦去库房给他拿礼物,第一次见小辈总要给见面礼的。
等从包围圈里出来,他赶紧去给长辈那一桌见礼,大家对他态度都亲和有礼,丝毫不介意他没第一时间来行礼。
“嘉嘉越长越好了,而且现在通身的气派,要是走在路上我都不敢认了。”二姐姐的婆母看着沈嘉,喜欢是喜欢,就是有股掩饰不住的嫉妒,明明她儿子年纪更大,学习更早,到现在却还只是个举人,而沈嘉却已经官居五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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