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立刻调遣隐藏京都各处的死士与他前来断桥,
在看见浑身浴血围困在中央的那道邪魅身影时,他心中松了一口。
还好赶上了……
“我不怕。”景澈捂着流血的伤口微微抿唇,侧脸透露出一抹坚毅。
百里流清没有回他,在他身上连点六处大穴,止住他的血,曲指一弹,一枚褐色的药丸飞到他的手中。
“吃下后,毒会解开,半月之内不得动用内力。”
话毕,转身就走。
“不要走……”离去的身影却被景澈伸手拉住。
百里流清回头看他,那张向来邪气、意气风华的脸上此刻的神情是祈求和脆弱,宛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心中忽然有了丝丝心痛。
“放手。”他微微垂眸,不再看景澈,怕自己会心软。
“我不会放手的。”景澈看着他,认真的、一字一字的说,“我永远都不会放手,除非我死。”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百里勐地抬头,手中金线如毒蛇直扑景澈胸前。
原本刚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染上锦衣,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宛如风中摇曳的残烛,有些不稳,然而抓住白衣的手却坚定的没有一分动摇,仿佛到了宇宙洪荒也不放手。
再深一分,就是心房的距离。
冷汗从额角冒了下来,脸色倏然惨白,景澈却笑了,笑的坦然,没有丝毫的害怕,轻声道,“你既然想杀我,就亲自动手,当日在皇宫在中在下也欠百里公子一条命,如今就还给你吧。”
他的目光落在那袭清冷白衣上,依旧如水温柔。
没有一丝的怨恨,岩浆火山一般的深情,让百里流清拉着金线的手出现了一丝颤动。
明明只要再深一分就可以杀了他。
两国交易安然如故。
自己心底的那份悸动也会消失,重新变成算无遗策,冷静睿智的天骄百里。
然而他却发现他下不了手。
金线一扯,来去自如的收回手中。
百里流清神情悲伤,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自己竟然杀不了他……
原来,于自己而言,景澈这么重要。
“你走吧——”
勐然扯开他的手,百里流清语气很冷。
“你下不了手?”自己手从他衣服上滑落,景澈笑容邪气未变,甚至是高兴的。
“流清,你不愿意杀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语气坚定,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为何下不了手?”
“你住口!”
百里流清看着他,那目光复杂,更多却是伤感。
“我的心情,你根本不懂。”
其实,景澈说对了,当金线袭击在他胸前的时候,百里流清他才清楚的发现他根本下不了手。
那个不会为任何人事影响,冷漠冰冷,无情无心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个世上多出了一个他杀不了的人。
“离开南陵国,不要在插手这些事。”他的声音遥远的仿佛从风中吹来,带着几许无奈。几许凄凉。
“可是,你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还能唿吸,我就绝不会离开。””景澈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血染锦衣,苍白的唇瓣说出自己的决心。
他怎会离开呀,只要百里流清还在这里,他就绝不会离开。
微微笑了笑,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来,景澈伸手不在意的抹去,“我是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为何你一定要去帮宋帝去护太子登基,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在你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的身边,会一直陪着你,流清,你不是一个人。”
百里流清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桃色身影。
一种似喜似悲的情绪在胸腔鼓荡。
无法言喻的情感集压在心中。
“景澈,我……”
我什么?没有说话。
抿了抿唇,原本翻涌情感被压了下去,百里流忽然靠近他,一掌噼在景澈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刚好可以让他昏睡过去。
扶住倒在自己怀中的身影,百里流清将褐色药丸喂进他的口中,对一旁死士淡淡吩咐,“送逍遥侯回顺安府。”
第七十二章 星辰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影,裳儿立刻红了眼眶,哽咽的道,“主子,景少爷他……”
景澈的伤势让宋子珩也暗暗心惊,肩膀和胸前早已经染满了鲜血,让他心安的是好在血已经止住了,应该是被人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那百里流清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每次景少爷见过他后,都要落得满身伤痕。”裳儿眼底闪过一丝怨恨道。
宋子珩摇了摇头,景澈为何对百里流清执着到如此地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两人就好像认识好久一般,沉思了一下,忽然出声,“这伤也许不是百里流清带给他的。”
“那是……”裳儿瞪大了眼睛,语气难掩担忧“难道景少爷在南陵还有仇人?”这伤痕看起来根本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宋子珩看向窗外,目光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泛着几丝冷意的话语响起,“今夜接到密报,父皇手中的一支力量对景澈出手了,那支力量是父皇手中的暗兵,用来稳固皇权,实则是为了保卫太子的安全,想不到今日竟然会用到了逍遥侯身上,看来父皇对景澈很是忌惮啊!”
“是宋帝?”裳儿对那个向来不看重自己主子的皇帝不喜欢,自家主子比你废物太子要强上百倍不止,大眼睛泪水渐渐止住,闪过一道疑惑问,“可是主子,那又为何是百里流清的人送他回来?”
“为何……?”宋子珩轻声重复道,语气中染上一丝忧患,他也是心机深沉之辈,对于南陵京都各个局势了解的相当清楚,消息情报更是不弱,否则不会知道宋帝手中有这么一支暗兵存在,而今夜百里流清为何会送景澈回来只有理由,那就是他定然带人去帮了景澈。
此举,实在让人看不透。
毕竟百里流清本就是宋帝请来相助太子的人,还有那毒医圣手居月,父皇啊,真是为太子精打细算,步步为营,只是这结果,可不一定会如他所料。
“主子。”见宋子珩沉思了下来,裳儿咬了咬唇,“那百里流清不会也喜欢上了景少爷吧?”
宋子珩叹了一口气,若是今夜百里流清没有出手相救,自然就说明他对景澈没有半分感情,可事实上他却去了,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景澈的,至少他对景澈并不会全无感情,实在让人难以想象那样绝世的少年,怎么能接受断袖之癖。
让宋子珩感到不安的是,以景澈对百里流清的感情,他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与其反目,这个百里流清现在是自己最大的威胁,甚至能让景澈倒向他的那边,如何能让人安心。
沉默过后,他的眼中狠色一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百里流清,我们不能留,至少不能让他插手南陵之事。”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裳儿怔怔问道。
“别忘了,我们手中还有谁。”宋子珩冷冷一笑,“今晚父皇的袭杀也许是件好事,至少景澈暂时不会醒来。”
“主子的意思是……?”
……
桃源居内。
敲了敲房门,玄泰便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道清冷声音。
“进来吧。”
玄泰端着一碗浓黑的药进门,看见少年正坐在桌前,身边放着一支血色的玉笛,他的目光复杂的落在血玉笛上。
“公子,药好了。”
“嗯。”百里流清将玄泰手中的药碗端过,抿唇喝了几口,苦涩的味道便在口中蔓延开,而玄泰便是眼睛紧紧地定在自家公子身上,以免自家公子偷懒,也许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百里流清其实并不爱喝药,所以每次都要玄泰亲自督促着,出乎玄泰意料的,这次百里流清倒是二话没说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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