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好怪罪的,我是为他办……效忠。”傅秋锋干咳一声。
“那剩下四十两,您收回去吧。”小圆子老实地拿出银票还给傅秋锋。
“这些是赏你的,宫中难免要上下打点,家里若有需要也不用客气,跟我说就好。”傅秋锋温和地笑了一下,“辛苦了,去休息吧。”
小圆子捏着银票,退下前感动地湿了眼圈:“多谢公子!您真是宫里最好的主子,奴婢一辈子都跟着您!”
傅秋锋不甚在意这点收买人心的银两,说是弄点,他如今也没门路,这东西通常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低等勾栏才有,稍微高级卖艺不卖身的青楼乐坊都不屑使用,要么就是暗中藏着。
他从前抓通缉犯时也闯过那些味道刺鼻的地方,不过他久经训练,毒中的多了,迷香对他通常没什么影响,也不曾领教过这些下三滥玩意有何厉害。
傅秋锋思考片刻,还得去霜刃台。
于是第二天一早,傅秋锋进了霜刃台,打听了唐邈任务不在,只能退求其次去找韦渊。
韦渊也正要走,在库房里检查了一遍暗器信号依次别回腰上,傅秋锋敲了敲门,礼貌地问道:“韦大人,有任务啊,远吗?”
“京郊。”韦渊的嗓音隔着面甲有些冷意,“扬武卫营盘。”
“那正好,我需要一样东西,你若有空,顺便帮我带回来吧。”傅秋锋商量道。
“何物?”韦渊问。
“嗯,合欢香。”傅秋锋沉稳且正直地说。
韦渊费解:“什么箱?”
“合欢香。”傅秋锋没想到韦渊这么不上道,不禁略感尴尬,又重复了一遍,“青楼那种。”
韦渊:“……”
傅秋锋也觉得说法有误,连忙澄清道:“这是陛下的任务。”
韦渊:“…………”
“是计划!”傅秋锋强行解释,越描越黑。
韦渊后退了半步。
傅秋锋有些窒息,他看见韦渊没被面甲罩住的耳朵飞快地通红,眼神也飘逸回避起来,指指隔壁,留下一句“主上就在那,你无权命令我”,直接闪身跑了。
容璲意外的一身简便黑衣戴了护手,靠在房门口揶揄道:“朕怎么记不得有这种任务。”
傅秋锋:“……”
傅秋锋只想回头闷死小圆子。
第19章 无心01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是臣身边的内侍小圆子的主意。”傅秋锋飞快地甩脱责任,用最简练的汇报概括了自己的钓鱼计划,唯恐容璲对他产生误解,“臣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容璲瞥着他低头拱手急于澄清的样子,挑起愉快的尾音:“朕的爱妃想诱惑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算非分之想。”
傅秋锋权当做耳旁风:“陛下朝政繁忙,臣自会处理此事,不敢多耽搁陛下时间。”
“你如何处理?再找个暗卫吩咐?”容璲问,“然后整个霜刃台都知道朕的爱妃欲求不满。”
傅秋锋:“……”
傅秋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不禁懊恼霜刃台到底是什么没有眼色不懂行规的暗卫组织,他此时又怀念起暗阁来,每个人只需完成命令,从不会探究命令本身。
“到地牢刑室等朕。”容璲故意模糊地轻笑,“朕会让你满意。”
傅秋锋扫了眼天花板无奈地抿嘴,幸好周围没有别人,这个怎么听都很不妙的说法被他甩出脑子,依言去了刑室。
地牢依然昏暗,这次的刑架上又捆了一个昏迷的人,上身只剩中衣,但裙甲和崇威卫形制稍有不同。
傅秋锋才打量他几遍,容璲就开门进来,扔给他一个盒子。
“你要的东西。”容璲说道,“那边有炭火,焚过的残渣应当更为可信。”
小盒上还贴着封条,傅秋锋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块工艺粗糙的香饼,他迟疑道:“霜刃台为何会有此物?”
“从一个三流刺客身上收缴而来。”容璲挑了下嘴角,“除此之外还有六种迷香,朕从那以后就佩了药囊防备。”
“……是臣令陛下迁就为难了。”傅秋锋稍感不安。
“无妨,左右贵妃也不喜欢,林公子配了新药,这两日便能完成。”容璲不甚在意,“不好奇此人身份吗?”
“应当是京中禁军吧,陛下若无意告知,臣也绝不过问。”傅秋锋夹了块烧红的炭放到地上,蹲下掰了一半香饼,炭火熏炙的烟气很快丝丝缕缕的冒出来。
“那个纵火刺杀朕的崇威卫军士,是一年前自京城扬武卫调任而来。”容璲洗了手,嗅到一阵沉闷的香气。
傅秋锋想了想,崇威卫是皇城禁军,而扬武卫则是负责守卫京师的禁军之一,比崇威卫更加自由,在宫中站岗的禁卫能与嫔妃私通也就罢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人从何处弄到的迷烟让容璲中招?
如今看来容璲也察觉此点蹊跷,问题就出自扬武卫。
他将自己的判断说给容璲,容璲欣慰地点了点头:“过阵子你就负责处理各地眼线发回的情报吧,霜刃台正缺文官。”
“多谢陛下信任。”傅秋锋拱手谢道,虽说离他想要的暗卫生活相差甚远,但至少稳定在霜刃台,也算成功的第一步。
容璲闻了一会儿劣质香饼,皱眉道:“果真是下等香料。”
傅秋锋也附和道:“确实,上品应当清远幽韵,无烟无尘,焚之自有灵气……”
他边说边觉得哪里不对。
容璲盯着缭绕而起的烟丝,扭头问傅秋锋:“这是合欢香吧。”
“是啊。”傅秋锋确定道。
容璲:“……”
傅秋锋:“……”
傅秋锋嗖地站起来撤远几步打开房门,他不食人间迷香太久,已经忘了这具身体没他以前一次次从阎王手下挣扎回来的本事,这么一会儿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容璲点出来的心理作用,他顿时开始口干舌燥,焦虑发烧了。
容璲嗤笑一声,过去用钳子夹起了炭上泛黑的香饼,连抖落的碎渣也一起扫进手帕。
“陛下……您还是先出去透透风吧。”傅秋锋略感紧张地站在门口,看着容璲用灵活的手指给帕子系结,他掌心发热,忽地想起容璲冰凉的手,如果能碰一下……
门口传来咚的一声,容璲打包好了“证据”,回头一看,傅秋锋抚着门框像要撞墙自尽。
“去洗个脸。”容璲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朕还要用你的脑子,别撞坏了。”傅秋锋搓着发烫的脸面无表情地疾步出门,他坚持是这具不争气的年轻身体强塞给他的荒唐念头,跑到后院井边打了盆凉水,闭气把整张脸都浸没下去,这才稍感冷静放松。
等他调息一番彻底平静下来,确定刑室的烟散干净以后再回去取手帕,容璲已经不在霜刃台了。
傅秋锋匆匆离开霜刃台,路上听人说容璲又不上朝了,在停鸾宫和贵妃娘娘叙话,他带着香饼回兰心阁,总觉得容璲似乎隐藏了某一面,容璲在霜刃台时那套行头,明显是准备出宫,又怎会如冯吉所说在贵妃宫中闲话。
他把手帕交给小圆子,接下来的一天直到夜里容璲都没有来,翌日一早,太后宫里的管事太监提前来了兰心阁,要傅秋锋去给太后请安。
那位太监笑容满面,比杨淮更为和善,一见傅秋锋就道:“傅公子!太后得知是您救了陛下,一直都想再见见您,今日太后宫里摆了小宴,您快随咱家走吧。”
傅秋锋暗说无事献殷勤,若是真为此事感谢,第二天就该派人通知了。
这次他没迟到,在静和宫前遇到几个前来请安的女子,众人皆是冲他微微颔首示意,显然傅秋锋是陛下新宠的消息已经无人不知。
傅秋锋倒没什么可怯场的,他进去不久,陈庭芳也带着婢女前来,见到傅秋锋,回头给杨淮使了个眼色,甚至主动对他打起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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