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柔嘉是个能吃能睡的乖宝宝,不喜哭闹,谁抱都行。弟弟敬嘉则是个娇气包,睡不好要哭,屙屎尿尿也要哭,连吃奶喂慢了还要哭哭啼啼,姐弟俩好像生错了性子。
刘龄之抱着比自己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孩子,紧张的浑身僵硬。
“娘,你快把他抱走吧!我怕力气太大把他捏坏了!”
刘翠花笑骂着拍了他一巴掌从他手里接过重孙孙,“都是当爷爷的人了,一点爷爷样都没有。”
刘龄之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我也没抱过这么小的娃啊。”
“你看大郎抱的多好。”
徐渊把姐姐柔嘉抱在怀里,小小的人睡的香甜,小嘴还时不时的吧唧几下,仿佛在回味甘甜的乳汁。徐渊拿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小姑娘居然在睡梦中露出微笑。
“娘,她笑了!”徐渊心软成了一团。
老太太忍俊不禁:“小孩子都这样,那是床头婆婆夸她呢。”
刘龄之捏捏孙女的小手道:“床头婆婆是啥?”
刘翠花:“我也是听老人们讲的,小孩子刚生出来会有床头婆婆教本领,学的好了床头婆婆会夸奖,娃娃就笑了。学的不好,床头婆婆也会打屁|股,娃娃就哭了。”正说着,她怀里的敬嘉咧开小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刘老汉伸手道:“给我来抱抱。”想当年他们家老二老三都是刘老汉抱大的,龄之小时候他也没少哄,老爷子哄孩子有一手呢。
刘翠花把重孙递到他手里,这小子倒是够给面子的,瞬间就不哭了,刘老汉笑的见牙不见眼:“看见没,这小子还是跟太爷爷亲!”
站在几人身后的刘青眼馋的看着自己一双儿女,爷爷奶奶抱够了岳父们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自己。
*
过满月时刘家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亲朋好友朝中同僚,但凡是京都有点脸面的人都来了,即便人来不了的,礼也送到。
一门两探花,徐渊眼瞅着就要入阁了,女婿看样子也接上了班,刘家就要改换门庭了。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刘青成亲时来做客的光禄寺少卿又来了,这次他可不敢再胡说八道,嘴里全是恭维的话。
前几年他儿子也参加了科举,本以为至少也能中个两榜进士,没想到考成了同进士。如今托人走关系在京都太仆寺任一个七品小官,估计这辈子很难再有什么发展了。
陈英没来,托沈霁捎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翠玉佩。
“老师这阵子腰不好,疼的下不来地,不然就亲自来了。”沈霁道。
徐渊拥着他进了院子:“我晓得,合该是我去看他才对。”
陈英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别的地方凑合,就是腰不大好,特别是阴天下雨,疼的起身都困难。
大抵是年轻时积年累月坐着办公累的,徐渊帮他找了好多郎中偏房都是治标不治本,如今年纪大了疼的愈发厉害起来。杜若眉为此跟他发了好几次脾气,陈英打算今年给皇上递折子准备退了,届时徐渊便会调回户部接他的班。
把沈霁送进去后,徐渊继续在门口迎接客人,突然一个熟人从马车上下来,他没看见徐渊,只把手里的礼盒递给门房便急匆匆的离去。
“温兄!”徐渊叫住他。
温良恩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徐渊尴尬的笑了笑:“恭喜恭喜。”
“怎么不进去喝杯喜酒?”徐渊见他面色疲惫,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多岁。
温良恩连忙摆手道:“不,不喝了,家里还有事下次再喝。”
徐渊点点头道:“好吧。”
温良恩松了口气,连忙上车离开了这里。
如今温家可成了京都的笑柄,儿媳妇和婆婆打架这种事京都还是头一份。
温良恩休了前夫人后,娶了鸿胪寺少卿家的闺女孙氏,孙氏是个木讷性子,办事认死理又不懂委婉,说起话来不太中听。
他家大儿子前几年娶了承恩侯家的闺女,那女子被惯坏了性格很是刁钻。
婆媳两人本来年纪相差就不大,媳妇又有意为舅母找后婆婆麻烦。以前只是吵架,前段时间两人居然大打出手,像乡野村妇一般在庭院里抓挠了起来。
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也不敢上前拉架,倒是孙氏仗着体格壮实,把承恩侯的姑娘按在地上捶,捶的她哭爹喊娘。
温良恩下值回来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愁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躲进书房不敢出去。
第148章 番外三
重华十四年,陈英因病致仕,翌年二月徐渊调回户部,任户部尚书官居二品。
致仕了的陈阁老每日在家种种花,写写诗日子过的非常悠闲。徐渊就惨了,官职交替有不少事要重新理一遍。这几个月忙的焦头烂额,除了晚上睡觉能休息一会,一天都没有休息的功夫。
刘龄之嘴上不说心里可不高兴了,他算是终于明白杜若眉当初的心情,官职越高反而不得清闲。
晚上睡觉时,徐渊如往常一般,洗漱完便困倦了。刘龄之一肚子心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什么时辰了?”徐渊闭着眼问。
刘龄之瞪着眼睛道:“亥时了。”
“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
徐渊披上衣服起来,点着蜡烛道:“咱们去后面湖边转转?”
“这么晚了……”
“不晚,好久都没跟你一起散步了。”
刘龄之穿上衣服,两人悄悄出了门。
八月的晚风还带着一丝暑气,微风拂面吹得人心旷神怡。两人踱步到后院的湖边,天边新月如勾倒映在湖面,一股荷叶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湖里的荷花已经凋谢,长出不少莲蓬来。原本刘府这边没种着荷花,去年刘龄之特意从东市买的藕回来种上的,就是为了秋天给两个小孙孙摘莲蓬吃。
徐渊道:“湖里的莲蓬熟了吧。”
“我给你摘几株。”刘龄之说着脱了鞋,掀起衣袍便去摘。
湖边的水不深,只没过腿弯,刘龄之挑长得嫩的莲蓬摘了十多个拿了过来。吃莲蓬就要吃嫩的,老了里面的莲子心是苦的不好吃。
徐渊嗔道:“都给我摘下来,明儿个敬嘉过来又要哭鼻子了。”
小孙子孙女两岁半了,正是好玩的时候,敬嘉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性子,柔嘉则是个大大咧咧的小女汉子,走路还不稳就学会跑了,摔倒也不哭,自己爬起来拍拍裙子接着跑。
“吃没了明年再给他种。”
两人坐在湖边剥着莲蓬,徐渊把剥好的莲子递给他:“这个甜,你尝尝。”
刘龄之就着他的手吃进去感叹道:“阿渊你都好久都没陪我出来走走了。”
徐渊看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一阵歉意:“等忙过这一阵子,咱们俩出去游玩一趟?”
刘龄之把吃完的莲子壳扔进湖里,老脸有点挂不住:“也,也不必专门出去玩,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让人知道怪难为情的。你别把心思都全都放在朝事上,偶尔抽出一时半刻的功夫陪陪我就行了。”
徐渊笑着拉住他的手道:“好,那每天晚上吃完饭,咱俩便出来溜达溜达怎么样?”
“嗯。”刘龄之回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道:“我有点想老家了。”
“刘家屯?”
刘龄之摇摇头:“安平镇。”
虽然那里没有亲人,房子也卖了,可刘龄之还是时不时的想起以前的生活。
“昨个晚上我做梦,梦里光怪陆离,咱俩爬在树上摘柿子,你都快爬到树梢了,三爷爷坐在旁边一个劲叮嘱咱们小心别摔了。”
徐渊知道刘龄之是忧心自己,所谓高处不胜寒,位高权重自然也要担着同样的责任,一旦出错便会连累全家人。
两人十指紧扣,不必言说便懂其中之意。
*
自从有了柔嘉和敬嘉两个小宝贝,刘翠花和刘老汉仿佛年轻了十岁。
白日里刘婉带着两个孩子一整天在二老院子里玩,刘老汉前几年腿疼的走路都费劲,如今背着孩子都不用拄拐杖了,这重孙孙可谓是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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