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鸦雀无声。
四周伶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将脑袋低下去,抱着乐器浑身发抖,恨不得从这个地方消失。
谁知道下一个惹黎王不快的会是什么下场。
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陆容淮又开始专心哄他媳妇。
他小声道:“阿沅,别气坏身子,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
楚沅:“王爷皮肉厚实,臣可打不动。”
“那你骂我。”陆容淮蹭过去,亲自给他出主意。
楚沅抬头,那双眼睛盈盈流光,他刚才是有点生气,但冷静过后,看着陆容淮脸上的想笑容,他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臣刚才一时失言,还望王爷不要怪罪。”楚沅主动端起面前酒盏,想跟他赔罪道歉。
陆容淮沉默了一下,缓慢转过头,看向太守,“给本王重新拿个杯盏过来。”
太守拿来杯盏,陆容淮拎过酒壶,开始倒酒。
太守一双小眼睛睁大,“王爷不是戒酒了吗?”
陆容淮:“本王说过?”
“是啊。”
“本王喝的不是酒。”他举起酒杯,语气飘然。
“是爱情。”
太守:“……”
楚沅眉尖跳了下,他正要放下酒盏,手腕被陆容淮托住。
男人握住他的手腕,一点点抬高,直到与肩齐平,才松开手。
正当众人疑惑,就见陆容淮举杯绕过楚沅的臂弯,狭长的眼愉悦至极,“来,咱们来喝个交杯酒。”
楚沅想把酒泼他脸上,洗洗他的厚脸皮。
底下有人开始起哄,让他们快喝。
陆容淮伸手拿掉他头上的帷帽,两人挨得很近,近到陆容淮的呼吸声落到他耳畔。
他眼底笑意深深,仰头毫不犹豫的喝下杯中酒。
周围叫好声一片。
楚沅静了半刻,优美颈侧微扬,饮下这杯月色清辉的交杯酒。
粉淡的唇顷刻间沾上水光,清透晶莹,又因喝不惯酒,伸出红嫩的舌尖舔了下唇角。
陆容淮喉结滚动,眼眸微暗。
他拿走楚沅手里的酒杯,不让他再喝,重新给他戴好帷帽,挡住那张惑人的面容。
一个时辰后,宴席结束,两人携伴回家。
楚沅进内室洗漱,乐书在屋外守着,弦霜则是回到暗处,观察四周动静。
陆容淮出门,走到旁边临时整理的小书房,与下属们议事。
“王爷,弦月来信,太子回京后,暗中动作很大。”弦雨关上门,转身回禀。
陆容淮:“陆容洛在做什么?”
“太子似乎料定齐王身死,现在正在积极拉拢齐王党派的人。”
“方贵妃那边知道此事吗?”
“方贵妃深居宫中,方新海又来了平城,她压根不知道太子背后在搞小动作,不过弦月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人,随时可以将这个消息送给方贵妃,只等您下令。”
“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方贵妃。”
弦风:“主子打算什么时候让齐王回来?”
“不急,他那位好舅舅一直在找他,本王就喜欢看他们心急如焚的样子。”
陆容淮留在平城的三千精兵,一直在盯梢齐王,直到牛群山发生山动,所有人被掩埋在山石下面,三千精兵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回平城,迅速找到陆容浚,将人带走。
眼下陆容浚被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有十名士兵看守,他根本就逃不走。
更何况,他被山石击中腰腹,被救出来时尾骨都已断掉,重伤感染,士兵们用药救治了好多天,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然而陆容浚醒来后发现自己下半身没有知觉,顿时在床上大吵大闹起来,士兵无法,将情况汇报给陆容淮后,陆容淮直接下令,每日给他灌一碗迷魂汤,让他安静。
因而,这些天陆容浚一直处在昏睡状态,对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晓,更不会知道,很多人都在心里认为,他已经死了。
弦雨眼珠子一转,继而又笑起来。
“王爷,听弦月说,王妃如今在邺京的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二啊。”
万朝会结束后,陆容淮便知,楚沅在万朝会上的出众表现,定会传入邺京,名声鹊起。
“邺京百姓是何反应?”
弦雨:“王妃在才艺比试上一鸣惊人,接连拿下好几个头名,百姓都称赞有加,风评都是好的。”
“王妃比试时获胜的诗作画作等,也都流传出来,在邺京城内疯传,无数子弟争相阅览和模仿。”
陆容淮嘴角翘起。
“呃,还有一事。”
“说。”
弦雨挠挠头,“王爷,因您外出平乱,京中修建道观一事只能延期,苏大人近来无事,画了很多您与王妃的画像,又因王妃这段时日名声大噪,那些画册一经刊印,便立即售光,然后……然后……”
“然后被御史台弹劾了?”
弦雨双眼一亮,“王爷这都能猜到。”
陆容淮皮笑肉不笑。
“不过这次王爷不用担心,御史台那些弹劾,全部被聂相大人给怼回去了。”
……
他本来不担心的,现在就说不准了。
聂俦温那老狐狸会帮他?
别又是挖了个坑,等着他往下跳。
陆容淮扶额,“此事回京再议,今夜可有从太守府里查到线索?”
弦风和弦雨摇头。
陆容淮带着楚沅赴约时,身边只跟了弦霜一人,而他们两个则是趁着夜色,悄悄从后墙翻入太守府,想找到一些证据。
然而张择此人心思缜密,做事不留痕迹,他们搜寻一圈,并无收获。
“正常,他若没那么狡猾,平城之事又怎会被隐瞒这么久。”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弦风问。
陆容淮:“本王今晚让他们说了些贼寇的事,所有人都在撒谎,嘴里没半句实话。”
陆容淮:“他们现在还在观察本王,明后两天你们在平城晃一圈,看看有什么异常。”
“好。”
“本王明日带阿沅去牛群山看热闹。”
弦风:“王爷,那名舞姬还在柴房关着。”
“先关着吧,饿她两天。”
弦雨:“这舞姬在平城还挺有名气,是他们这儿乐坊的头牌。”
陆容淮:“你感兴趣?那送给你吧。”
弦雨给了自己两巴掌,让他多嘴,报应来了。
“属下断情绝爱,对女人不感兴趣。”
弦霜在外面敲门,“王爷,王妃请您过去。”
陆容淮起身,“怎么了?”
外面沉默了一瞬,随后,弦霜平静的声音响起。
主院房内的桌上,有几张画纸,被王妃看见了。
“画纸?”陆容淮打开门口,“什么画纸?”
身后的弦雨暗道一声糟糕,忙道:“是苏大人画的画册,弦月传信时放了几张在里面,属下放在桌上没拿。”
陆容淮回头,夸赞,“真是本王的好下属,赏你今晚去柴房陪花魁聊天。”
弦雨眼前一黑。
弦风忍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从他身侧走出去,跟上陆容淮。
弦霜没走,他站在弦雨面前,冷冷清清的盯着他。
随后,“又被罚了?”
弦雨呜呜哭起来,伸手搭住弦霜的肩膀,凄凄惨惨戚戚,“我真是倒霉,呜呜呜,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我明儿要找个庙拜拜,这年头是不是犯太岁啊。”
“不犯太岁,”弦霜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犯猪瘟。”
“啊?猪瘟?”这也没听说哪里有猪生病啊。
“嗯,笨猪。”
“卧槽,你骂我是猪?弦霜你给我站住!”弦雨气急败坏的追出去,但他轻功不如弦霜,一眨眼就让人给逃了。
“臭弦霜,论年纪你还得喊我一声哥哥呢,没大没小的!”他站在路口,指着弦霜离去的方向叉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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