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有有在那里一会儿作法一会儿念咒的,两指合拢,在自己眉心儿上都戳了七八下了,也没见奏效,最后只能蹲在地上挨个看他自个儿画的阵,嘀咕:“错了吗?没有吧?是这么贴吧,难道反了?”
江少栩也不指着他,转身准备再去别处查看查看,全有有搁那儿揭一张黄符,掉了个个儿再贴回去,然后手指朝着自己脑门一点,道了句“请”。
就在那一瞬之间,江少栩脑门上就像是挨了一记闷棍,眼前倏地一黑。
天晕地转之后,他再一睁眼,眼前景象竟然大变!
棺材没了,密室也不见了,他骑着一匹拴着红花的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服,背后是吹锣打鼓的迎亲队伍,长长的一条,正沿着小路,慢慢朝镇子里行进。
江少栩彻底懵了,目瞪口呆的,坐在马上发了好一阵的愣。喜婆挥着红帕子过来唤他:“新郎官儿,可别愣着啊,回头误了进门的好时辰,便不吉利了。”
“哦、哦……”江少栩勉强回过神,动作僵硬地夹了夹马肚子。他脑袋还晕乎着,攥了攥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一摸便摸到了他那一下巴青胡茬儿,看来脸还是自己。
这、这算是请“神”上身了??
江少栩这个迷糊啊,心想全有有在那儿作法,怎么把他给作进来了??而且为什么他上了新郎官的身?这新娘子呢??
心下一琢磨,江少栩赶忙就去看喜轿。
喜轿上有小窗,窗帘子被撩开了,新娘正在里头探着脑袋往出看。瞧那动作,像是也受了一惊。
俩人隔着半丈远对上脸。
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呢,看不清模样,但一看那肩宽和身形……江少栩立马就认出来了,是方默……
合着全有有请个神,自己没请成功,把他俩全给送过来了……
第98章
江少栩驾着马,悄悄摸摸地往喜轿旁边蹭,好不容易挨过去了,轻轻叩了叩小窗,压着嗓门对新娘道:“方默?”
新娘子点点头,红盖头跟着晃了晃。
江少栩又悄咪咪地道:“别慌,我也在呢,等下见机行事。”
新娘子又点点头。
这之后俩人就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喜婆挥着小帕子又靠了过来:“哎哟,新郎官儿,礼成之前可不兴和新娘子多说话,有什么私房话留着洞房夜去讲呀,有你们小两口独处的时候。”
说完喜婆捂着喜帕颇有几分暧昧地笑了笑,江少栩半尴不尬地瞅了眼方默,结果也没看见脸,就瞅着个红盖头。
接着俩人就按着婚礼的流程一步步走,迎亲队伍把喜轿抬到新郎府外,喜婆引着江少栩踢喜轿,方默在里头一矮身,穿着一身红彤彤的喜服下了轿。
江少栩活到这岁数也没成过亲,人家让干啥就干啥,本来正稀里糊涂的呢,乍一眼看到方默的新娘扮相,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关键方默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总穿着个书生长袍,看似文弱,实际上个头挺高的,肩膀宽阔,身形也算不上单薄,得亏这喜服足够宽大,不然估计都够呛能塞进去。
江少栩这一琢磨,自己还算运气好了,好歹是扮的新郎。
喜婆在一旁催促:“新郎官儿快别傻乐了,牵好新娘子,进门拜堂了。”
“……噢。”江少栩愣头愣脑的,上去就要去抓方默的手。喜婆赶紧拦住了,把系着红花的红绸带塞在两人手里。
然后就是江少栩领着方默跨火盆,俩人进门,拜了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那一拜,俩人个子都高,弯腰鞠躬那一下子,差点撞上脑袋。
起身的时候,江少栩也不知怎么了,心里边儿麻麻痒痒的,就抬眼瞅了瞅方默。
新娘的红盖头隐隐约约带着点儿透,离近了能大概看到个脸部轮廓,看不清五官。江少栩心里跳快了两下,脑袋里莫名其妙窜出来清俊两个字。
再然后俩人敬了长辈茶,方默就被喜婆搀下去了。
江少栩被周围的人簇拥着挨桌敬酒,脑袋一个劲儿地往方默那头瞄。
他记着全有有之前提起过的,当年的新娘子就是自己在婚房里失踪的,他不放心,就寻了个机会,脱身去找人了。
找到的时候,方默正一个人在婚床上安静坐着。江少栩推门而入时他明显惊了一下子,红盖头跟着晃了一晃。
“别慌,是我。”江少栩进自己洞房进得偷偷摸摸的,前后左右看了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掩门进屋。
进来他就去拽方默的盖头:“你怎么还戴着呢?不挡眼睛吗?”
方默没让他动,抬手虚攥了一下他的手腕儿。
得,愿意戴就戴着吧,江少栩心想方老板还挺入戏,也就没再管了,自己一屁股坐到方默身边,骂骂咧咧地道:“全有有这个神棍,从认识他到现在,就没一次靠得住的。”江少栩说话间松了松自个儿领口,“呼——成个亲还挺累人。”
方默摸摸索索地把他手心儿翻出来,扣字儿——规矩多是这样的,不过还差一步,来。
方默提起裙摆站起身,江少栩下意识跟上去,一边撵着人家屁股后头走,一边嘴里嘟囔:“一会儿不知会发生什么,不用担心,我一直守着你,肯定不会让你涉险的。”
方默走到一张小圆桌旁,翻开杯子,拎起壶往里头依次倒了两杯水,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江少栩。
江少栩接过来就往嘴里倒,本以为是茶呢,进嘴才发现是酒,还甜滋滋的。
他这人,向来是有酒就喝的,便一仰头,咕咚咕咚就给干光了。
方默拿起杯子,掩在盖头下也一饮而尽,然后又蘸了蘸杯底的酒,在桌子上写——这才算礼成。
“什么礼成?”江少栩一抹嘴儿,随口一句,“你对这套还挺熟悉?难不成成过亲?”
方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在桌子上写——成过。
江少栩立马一愣:“……啊?”
方默继续写——刚刚,和你。
“嘁。”江少栩怪无语的,一拉椅子坐了下来,“都这会儿了,你还有闲心说笑呢。”
方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又写道——没有说笑。
他顿了一顿,续了点儿酒水,慢慢地写——倘若,我当真了呢。
此时,屋中几处蜡台,忽地齐齐灭了,周围倏然暗了下来。
第99章
江少栩立马意识到,应该是关键时刻到了,他本能地抓住了方默的手。
同一瞬间,屋子里飘进来一缕白色的烟气。
“闭气。”江少栩刚来得及提醒方默这么一句,紧接着,门扉一动,一道倾长的黑影闪了进来。
那影子边缘平滑,顶部尖尖的,江少栩愣了一愣,忽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们在水道上隔着浓雾看见的那个东西吗?!
江少栩横过半步,正要将方默护在身后,那黑影越靠越近,身形慢慢从黑暗里显露出来,他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人!
那面具是金色的,顶端尖尖,戴在头上,更是凸显影子的高大。
脑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江少栩紧皱眉头,忽然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毫无征兆的,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成了漆黑一片。黑影不见了,婚房也不见了,两个人仿佛凭空漂浮在一派虚无之中。
“怎么回事??”江少栩紧张地握住方默的手,方默轻轻回捏了他一把,急匆匆地写了一个字——晕。
“你是说,新娘这时候已经被迷晕了?”江少栩道,“……所以这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有这种可能,那接下来——”
结果他话没说完呢,那种漂浮的感觉猛地被放大了,两个人紧握着双手,摇摇晃晃了几下,眼前亮起另一幅景色——一排竹筏从水中被推上岸,岸边站着不止一个穿斗篷戴面具的人。那些人行事沉默而诡秘,似乎全然看不到江方二人,然后其中一人打开了一道大门,露出里头的半截儿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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