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要杀功臣,只是他绝不允许被臣子逼迫,做那傀儡皇帝!
也是因为这个,皇帝特意提拔方泽,与勋贵们分庭抗礼。只是方泽很会做人,甚至勋贵们有的也与他关系不错,所以效果一般。要不是方泽确实有几分才学,皇上定要换把刀使了。
…
如今难得抓住这些勋贵的小辫子,皇帝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朕记得刘大学士自建朝以后,在边境一带做过几年父母官。怎么刘大学士每年送到京城的税银只有五百万左右?”皇帝笑意吟吟,口中所出的却尽是诛心之语。
眼见贪污的帽子就要扣到脑袋上了,翰林院大学士刘大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声音都在颤抖,“陛下,臣也不知道啊!臣绝对没有贪墨一分税银啊!”
随后,呼啦啦跪倒了相当一部分人,都是给刘大人求情的。
“那倒是奇了,刘爱卿没有贪墨,那每年剩下的一千万两去哪里了?”皇帝笑问。
刘大人的脚后跟都在发凉。
他眼珠子乱转,想找理由开脱。可是,他怎么辩驳呢?
“陛下,兴许是沙匪没剿干净。”有人很快替刘大人找到了切入口。
闻言,陆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
“禀陛下,今晨收到姚知府折子,沙匪确实还没剿干净。”
刘大人闻言一喜,宛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看,看,陛下,不是臣贪墨的吧。”
可是下一刻,陆先生的话又重新将他打入地狱,“只是这剿匪所得钱款姚知府单独让人押送进京,不在这税银之中。”
皇帝闻言蹭的站起来,“快把折子呈上来。”
这姚瑜,这姚瑜啊!
真是他的福将。
每次自己缺钱了,他就想法设法的给送来了。
都几次了?
皇帝打开折子一看,数目不小。
“哈哈哈哈,好!好!好!”皇上哈哈大笑。
群臣见了跪下山呼万岁,“陛下千古圣君,此乃陛下之福。吾皇万岁万万岁。”
…
皇帝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高兴过后,他依旧不打算放过刘大人,“此事刘爱卿你还是说不清楚。”
卢大人终于是没忍住,趁皇帝高兴,大胆开口,“陛下,臣还没奏完呢。”
皇帝看向他,“那就让老爱卿接着上奏。”
卢尚书打开姚瑜送来的文书,继续念道:“除此之外,公田所得,足有三千五百万两……”
皇上这下坐不住了,“公田?什么公田?”公田是什么?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卢尚书有点为难,“这,要不陛下你先让微臣奏完?”
“还有?”刘大人绝望了。
“有呢有呢。水运及港口所得,一百万两……”听到这个数不大,刘大人松了口气。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卢大人继续道:“互市所得商税两千万两。”
刘大人捂着心口,喘着大气,仿佛顷刻便要去了一般。
“臣总算念完了。”卢大人擦了擦汗,还有空关心刘大人,“刘大人身体无碍吧?”
寂静,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皇帝一副想笑又想忍着以保持自己的威严,但是又实在忍不住的模样。
“卢爱卿,这些钱款,你可有一一清点过?”
卢大人点点头,然后开始解释了,“根据文书所言,知府所谓的公田,乃因为旱灾水灾荒废了的土地,知府便以官府的名义雇灾民将田都种上了,以工代赈。
一般情况下,一亩地交三成税,可是这公田全数都是官府所得,知府上书说他留了三成修理道路河道,补贴民生,七成都送进京城了。
新安知府还说了,这公田是在去年的特殊情况下出现的,明年恐怕就没这一项税收了。
至于这商税,新安知府提及此事,说是由陛下首肯,陛下,这……”
皇帝努力冷静,他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姚瑜只说试点,没有正式办起来,加上当时朝中事务繁忙,皇帝也就没拿到朝堂上认真讨论。
卢大人闻言笑道:“吾皇目光长远,吾等所不及啊!”
“陛下圣明。”群臣刚起,哗啦啦又跪倒一片。
皇帝笑着摆摆手让群臣起了。
让卢尚书把文书呈上来,皇上忍不住反复的看。字他都认识,可他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那些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不行。
他得自己去确认确认。
“卢爱卿,税银何在?带朕去看看。”
“遵旨。”卢大人拱手道。
不多时,京中大半官员都挤在了户部。
“真的?这竟是真的?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是真的,确实是真的。这色泽是银子无疑。”高兴之下,大家不断在说废话。
吃了这么久的素,都实实的吃够了。
他们要吃肉,他们要堂堂正正的吃肉啊!
皇帝一锭锭的摸着银两。
就是这些黄白之物,让他这些日子整宿整宿的睡不好。
对了,还有税粮。
皇上手里捏着银子,心里是踏实的。
他转头吩咐众人,“如今有钱也有粮了,如何赈灾,各部拟个章程出来,明日朝会拿出来议一议。”
说着,皇帝余光瞥见面白如纸的刘大人,“刘爱卿的事大家也议一议,明天一并讨论。”
刘大人身形一抖,要不是有人在旁扶着,他又要跌倒在地了。
…
“怎么办?怎么办啊?皇上这是打定主意要拿我开刀。”
一离开,刘大人就偷偷来见堂姐,也就是本朝的皇后。
“莫要沉不住气。”皇后恨铁不成钢,“如今无凭无据,皇上只是猜测,断不可能因此定了你的罪。不然怎么可能留到明日再议?”
刘大人心神稳了一些,“以皇后看,此事该如何应对。”
皇后看了他一眼,“想应对之策之前,你得仔细想清楚,你到底贪没贪?”
刘大人支支吾吾,“只拿了一点……”
“一点是多少?”
“有二十万两。”
“你糊涂啊!”皇后摔了杯子,“以咱们家的家世,为官做宰是早晚的事,你何至于眼皮子这么浅,贪那么一丁点的银子?”
“还请堂姐救我?”刘大人声泪俱下,“我之前挤走那个姓王的,皇上早对我不满,堂姐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对了,四皇子,我这些年收的钱大多都送到四皇子那里了。”
皇后气坏了,“你让我怎么救你?你居然还敢牵扯四皇子?皇上本就偏心太子,不喜四皇子,若因此牵连到他……”
“不,不会的。我绝不会牵扯到四皇子的,若真有那一日,我必定自己扛下所有。”
皇后狠狠刮了他一眼,“希望如此。如今走到这一步,不能一味顺着皇上的节奏走了。”
“姐姐的意思是?”
皇后看向北方,“想办法安排你的人去假意调查,将那新安府的知府捧起来,要让人觉得不是你贪了,而是那新安府的知府能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刘大人不甘道:“便宜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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