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了?我还想再听听呢。”
于是择菜的赶紧把菜洗一洗放篮子里;洗衣裳的也加快动作使劲搓揉手上的衣裳好赶紧弄完回去。
见走的走散的散,徐风来还嫌不够热闹,火上浇油道:“各位长辈若是想为自家小辈做打算可千万别顾虑我,我乐意见你们结两姓之好。”
柳家退亲后一直未曾再找过,众人内心自然活络,只是私底下怎么想是一回事,被当众捅穿又是一回事。
先前开口的夫郎被道穿心思,恼羞成怒:“我们也是关心你,何苦拿话来刺?”
徐风来见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当即嗤笑一声,这些人背后编排,他纵使不介意可也不是任别人议论的软蛋,都爬到他脸上来了还指望他忍气吞声?
第16章
外人不清楚只看见表面荣华当柳如春是个宝,却不知一个方考中秀才就退亲的人根本没有诚信可言。
若是换了以往他怎么也会开口提醒,只是现在...:“是吗?许是我想错了,那真是抱歉,原来叔夫没这念头。”
“...”
这话更气人了。
那叔夫被软刀子一刺再待不下去,将洗好的衣裳胡乱扭一扭便丢进木桶提着走人,他一走,剩下的也赶紧收拾收拾走了。
一时之间,小河沟散的只剩他们两个。
水声潺潺,徐风来面色自若对周行川道:“去洗衣裳。”
周行川见他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气走是再一次见识到他嘴巴的厉害,暗中告诫自己惹谁都别再惹他,不想这时候触他的霉头便乖乖走下小河沟。
小河沟并不宽深,宽不过一丈;深不过膝,于是连桥也没搭,就往河沟里埋些大石头,上边搭两块木板,方便村民过去对面洗衣择菜。
因此小河沟总共设了有六块长短不一的石板,村民择菜在上、洗衣在下。
周行川是第一次自己来洗衣裳,站在光溜溜的石板上,左看看又看看,觉得十分新奇。
徐风来也走下去跟他同一块石板,两人对面而立:“看着。”
他把脏衣裳倒在石板上,打水冲干净木桶放在一旁,拿出棒槌,将搅烂了的皂荚糊在衣裳上,仔细捶打。
绑绑绑的声音回荡两岸。
周行川一开始只是看他捣衣的动作,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变成在看他的脸。
其实打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徐风来长得好,五官英俊眉目疏朗,身姿挺拔四肢修长,虽是异于哥儿的长相却完全长在他的心尖上。
周行川有个怪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爱娇儿与粉娘,偏偏看中这样刚正的相貌。
这也是为何他对徐风来诸多忍让的原因。
一则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二则对方长了一张他属意的脸。
否则换成其他三番四次挑衅的人早就被他当场整治了。
徐风来注意到落在脸上的灼热视线,抬起头来:“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就是别开口,一开口什么形象都没了。
周行川有些牙疼地蹲下来,学着他的样子捣洗衣裳。
徐风来见他翻来覆去瞎折腾一通,好奇道:“你是想把这身衣裳也给搓烂了去?”
“...”周行川不耻下问,“我哪做得不对?”
就没一个地方时对的,徐风来道:“你仔细搓一搓袖口和腰间这些位置...”他站起身走过去指导起来。
此时两人不经意间已经挨得极近,呼吸都碰到一块去。
周行川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红唇上,忽然道:“你对谁都这么凶?”
徐风来话音一顿,抬起眼正撞上他的视线,心中泛起莫名涟漪,脑袋一热,把头往后一仰然后撞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周行川差点被他一头撞进小河沟里,忙捂着被撞疼的额头看向徐风来。
徐风来也疼,但还是强撑着:“可清醒了?”
“你真是...”周行川拿他简直没有办法。
徐风来却已不理会他,走回自己的位置认真洗衣裳。
“赶紧洗。”
周行川放下手认命洗衣裳。
他按照徐风来说的,用皂荚认真搓洗那几个位置。
却不知低下头的徐风来已经红了一张脸。
真是昏头了居然做出这事,若刚才那幕让旁人看了去,还不知要面对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但是...假亲戚真的好看,明明是一副明艳的相貌,睫毛卷长眼眸清亮,鼻梁高挺红唇如血,却偏偏艳而不俗,肤若凝脂,像极了书上说的勾人妖精。
一定是假亲戚蛊惑人心所以他才做这么傻气的事。
徐风来为自己出格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才终于压下内心的悸动,抬起一张恢复冷静的脸。
“先前的事别与我爹娘说。”
“什么?”周行川正把捣洗好的衣裳丢进水里冲洗,听见这话还愣了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徐风来说的是村民说闲话的事不是拿额头撞他的事,“知道了。”
见他这么轻易答应下来,徐风来有些诧异:“你不好奇?”
“乡野之人大多愚昧,而被退亲并不是你的错,他们针对你无非是捧高踩低,等日后你另结好姻缘他们又会掉过头来巴结你。”不得不说他这句话道中了村民的心思。
徐风来见他心里门清,也知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不会看不穿这些手段,只是他的话让人好笑,如今整个上巧村都在看他的笑话,大龄未婚还被退亲,怕是觉得他只配歪瓜裂枣。
哪还有什么好姻缘能看上他。
但这些不必与假亲戚说,再过不久这人就要离开了,没必要去自寻烦恼。
周行川却看出他有未尽之言,只因他露出的那抹稍瞬即逝的笑实在苦涩,虽然短暂却让周行川看到了。
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能去问,到底身份有别,越了界线可不好。
小河沟一直很安静,等两人洗完衣裳准备回去才有年轻妇人端着脏衣物来洗。
见了徐风来,又见他身边有个小子,不敢上前,只远远打了声招呼便作罢。
两人回到家,徐风来又指使周行川拿布把晾衣的竹竿擦一擦,然后才开始晒衣裳。
等这些做完,刚歇口气喝杯水,就听到外边柳芽的声音。
徐风来走出房门,见院子外站了一排的人,是柳芽柳绵与柳枝和她的小姐妹,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或是篓子或是篮子。
“你们怎来了?”
柳芽道:“找你摸虾,去不去?”
徐风来走上前去,又问柳绵:“你也去?”
柳绵笑道:“这疯哥儿让我一定去,我不去他就赖着不走。”
柳芽道:“成日就在家看医书认草药,不怕把人看呆了。”
徐风来也无奈笑,柳芽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他这时才看向柳绵侧后边的高大男子。
男子五官端正,目光炯炯,虽一身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住凌厉气势。
最让徐风来疑惑的是他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似曾见过。
第17章
一场春雨之后,门前的三棵黄铃木长出了绿中带黄的嫩芽。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该是枝繁叶茂绿意葱葱。
徐风来看着树底下的人好好想了会,才认出这人就是当日从柳堂夏家救回来的廉昭。
“你来找周行川?他在屋里...”说着就要回头喊人,结果却听到柳绵说,“他是来找你的。”
“找我?”徐风来不解,他与廉昭并无交集,能因何事寻他?
就在他看向廉昭的时候,这个高大的男人忽然单膝跪了下来,吓得徐风来与靠近他的柳绵都伸手去搀扶。
“这一跪是为徐公子救助我家主子,大恩大德廉昭没齿难忘。”
高大的男人单膝着地,双手抱拳腰板挺直,望着徐风来的目光带着感激。
这一跪着实把徐风来既跪糊涂也跪愧疚:“你先起来。”
把柳芽他们都吓得顾不得失礼一起过来扶。
廉昭被一群哥儿姑娘围着,也不好意思再跪,顺着徐风来的搀扶站了起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