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男妻(41)
薛世子对纪真给他们俩盖的房子特别满意,前前后后看得十分仔细,还挑着不合心意的地方指了几处。
工匠马上就去做了改动。
薛世子心情大好。媳妇给他盖的房子,真好。
想起刚刚媳妇还在担心不够银子盖房子,身为一个当家爷们,却连弄银子的路子都没有,薛世子就又糟心起来了。
从积水潭出来,两人去云来楼吃烤乳猪。
纪真多叫了一只,又把桌上那只四只小猪蹄切下来一起打包了,说:“阿灿喜欢啃猪蹄,给他吃。”
薛凛沉默半晌,面无表情违心说道:“我也喜欢啃猪蹄。”
纪真顿了顿,看着桌上已经没了蹄子的烤乳猪沉默一下,毫不犹豫又叫了一只。虽说这里的乳猪每天都是限量供应,凭晋阳侯世子的面子怎么也能多抢几只吧?纪哥银子是不怎么凑手,但是,给媳妇买猪蹄儿啃的银子还是有的!
正是饭点儿,厨房里备下的烤乳猪不少,晋阳侯府势大,店家伺候得周到得很,纪真刚吩咐下去那边就把第二只烤乳猪送了过来,薛凛连阻止都来不及。
白妙山跟着烤乳猪一起进来,也不等人招呼,毫不客气往纪真身边一坐,眯缝眼瞪到最大,观赏国朝第一吉祥物纪六元,目不转睛。
纪真把目光从烤乳猪身上挪到白妙山身上,对上对方看稀罕物似的表情,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一只比白妙山两只加在一起还要大上许多的双眼皮大眼睛。
白妙山转头怒瞪薛世子。六元鲜花在将军牛粪上插太久,都学坏了!
薛凛面无表情看回去,鉴于自家军师眼睛太小,没接收到那个愤怒的小眼神,就又转头看向餐桌,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他媳妇刚撕下来的三个小猪蹄,以前从来不吃的。
纪真正在给他媳妇拧第四个小猪蹄。
白妙山啃了啃手指甲:“呦,呵呵呵……”
纪真把第四个小猪蹄拧下来递给薛凛,瞟白妙山一眼,幽怨极了:“打扰别人两口子二人世界会被驴踢的。”
薛凛僵了僵。
白妙山一呆,捶桌大笑:“呵呵呵,被驴踢,说太对了,可不是被踢了么,哦呵呵呵……”
纪真:“……”
薛凛脸黑了。
为防被打击报复(尤其是小肚鸡肠心狠手黑的纪六元),白妙山端起一只没有蹄子的烤乳猪,跑了。
薛凛:“……”别看我,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面无表情脸看着面前四个小猪蹄。
纪真忍了忍,没忍住,看着他媳妇:“哈,哈哈,哈哈哈……”
薛凛:“……”姓白的,我记住你了!
用过气氛略怪异的午膳,纪真带着薛凛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把这些日子一直在倒腾的东西领人看了一遍。
帐篷,睡袋,迷彩,行军包,坎肩,护膝,工兵铲。
样子有些怪,也做不到前世的水平,大致样子总算是做出来了,基本功能也能勉强保证。
薛凛一样一样仔细看过,又配着几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菜干吃了一碗油炒面。
纪真说:“看什么用的上,只管把人领走另外安排就是,刚好给我腾出地方来另外买人来干活。我就一个温泉庄子,又这么小,地方金贵着呢!”
薛凛看着手上那几套不同颜色的迷彩,说:“父亲私房里有一个一千多亩的温泉庄子,等我给你要来。”
纪真死鱼眼:“……父亲会揍你的!”
薛凛面瘫脸十分肯定:“揍完肯定给。”他被拘在京中,这些东西做出来肯定是要送去西北的,用了他媳妇的东西,不表示表示怎么行。
纪真:“……”被他媳妇的厚脸皮惊呆了。为了媳妇算计亲爹私房,这样的儿子谁想要!反正纪哥不想要!
薛凛接着研究那些东西,十分专注。
纪真戳人一指头:“你看看哪些合用咱们先让人赶制一些,过些日子五弟六弟去西北的时候也好给父亲带过去。”
薛凛点点头,放下那件到处都是口袋的坎肩,又拿起那把怪模怪样的工兵铲,激动过后,又自卑起来。
媳妇太能干,配不上,怎么办!
从庄子出来,薛世子整个人都颓废了,马也不骑了,跟纪真一起窝在马车里,耷拉着脑袋,就跟被主人揍了一顿罚蹲墙角的大狗似的。
纪真拿手指头一下一下戳薛大狗腰眼。
薛大狗一动不动被戳了许久,突然出手,把纪真两手一抓,恶狠狠开口:“我不会和离的!”媳妇再能干,也是他媳妇!他一个人的!皇帝赐婚的!反悔不要脸的!
纪真手腕一拧,轻轻松松挣脱开来,反手把人一按,车壁上一压,压低声音:“姿势还没换,想什么美事呢!傻子。”活了两辈子,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脸好腰好背景好的媳妇,人傻,钱还多(?),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美事,谁敢来破坏一个事实!
薛凛脸一扭,耳朵尖一点点红了起来,心跳略快,气息微乱。
纪真嘴角一抽,把人往毯子里一按,踹了一脚。
妈蛋,这傻子还真想美事了,昨晚姿势换太多了么……
等着,总有一天纪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换姿势……
等哥长回那个宽肩细腰大长腿的一米八糙汉子……
从今天起,每顿再多吃一碗饭好了……
第65章
先去贺外祖家接了薛灿,出来的时候纪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上了车,看纪真脸色不太好,薛凛说:“外祖父很喜欢你。”
纪真把薛灿抓过来往怀里一抱,说:“我知道。”他只是单纯不喜欢那样打量的目光罢了,毫不掩饰,肆无忌惮。末世是不能那样看人的,会被视作挑衅引起纠纷的。但是没办法,这是一个可以毫无原则倚老卖老的年代——谁让他是小辈呢!
薛灿歪着小脑袋看看他二嫂,又转头看看他二哥,觉得他二嫂好像不太高兴,就往人怀里缩了缩,还蹭了蹭。
纪真伸手在小舅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揪。
薛灿亮晶晶地看着他二嫂。
薛世子顿觉碍眼,大手一探,小弟一抓,四处看看,没从满车厢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出能塞他弟弟的地方,就把人抓自己怀里了。
薛灿扭头看他哥一眼,叹口气,坐他哥腿上不动了,一张小面瘫脸更瘫了——车里这么挤,二哥你快去骑马!
回到晋阳侯府,薛灿去给晋阳侯夫人请安,纪真和薛凛先回水砚堂安置带回来的大半车东西。
没多久,晋阳侯夫人让人送了许多药材补品过来,还有一个口信。
安远侯病重卧床。
纪真:“……”总有一种“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我!”的赶脚。
木槿动手收拾他们家少爷出门探病要带的东西。
薛凛看着纪真,担忧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忐忑。
两人一起出门。
到了安远侯府,纪真和薛凛直奔千泽院,只使了秋红和秋兰进内院请安。
两人到的时候纪宁正睡着未醒。
薛凛留在外间,纪真随小厮进去看了看,就见他那侯爷爹满脸病容,整个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纪真给人把了把脉,看过药方,心下了然,却只能叹口气。
心病还须心药医,可他侯爷爹这心病是没药医的!
憋气憋太久了!
庶子中了小三元的消息是和病重不起的消息一起进京的,当时纪侯爷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庶子毁了健康,毁了前程,偏偏妻子仍旧容不下把人嫁了出去,纪侯爷就又憋了一口气。即将出门的庶子拖着病弱之身去考会试,中了会元。纪侯爷憋了第三口气。已经嫁出门的会元庶子去考殿试,中了状元。纪侯爷已经不只是憋气了,简直就是伤肝伤肺伤心伤胃。六元庶子摆酒宴客,身为亲生父亲却要以客人身份去薛家参加酒宴,被人面上羡慕追捧实则鄙视奚落一番,纪侯爷回了家就开始呕血。呕着呕着,就起不了床了。
看看快到晚饭时间了,纪真就给纪侯爷扎了几针。
没多久纪侯爷就醒了过来。
薛凛进来给人请安。
纪侯爷看看坐在床头整理银针的六元儿子,看看站在床边的世子媳妇,略心塞。
纪真把挣扎着想坐起来的纪侯爷一巴掌按回去,说:“父亲躺着别动,我再给你扎几针顺顺气。”
“……”纪侯爷十分庆幸昨天把瓷枕换掉了。
纪真扎他爹扎得十分投入。
扎完针,纪侯爷喘出一口不知道在胸口堵了多久的气,觉得轻松许多,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纪真把纪侯爷扶住,往人身后塞个垫子,接了小厮手中的湿毛巾帮人擦脸擦手。
纪侯爷目光追着从进门起就一直忙碌不停的六元儿子,脸色灰败,心里难受极了。
纪晖过来请安。
这时厨房送了晚膳过来。
纪侯爷留饭。
薛凛在纪真后腰上戳了一指头。
纪真瞄一眼菜色,看到那几样很显然不在病号食谱内的荤菜,犹豫一下,留下陪人用晚膳。
饭后,两人该回府了。
纪侯爷强撑着病体把人送到卧室门口,又吩咐纪晖送两人出门。
纪真看看脸上难掩复杂之色的便宜大哥,回头冲纪侯爷笑笑,说:“父亲快别出门,容我回去收拾些药材,明天再来看父亲。”
纪宁目送着几人出了门才叹口气又躺回床上。
回了水砚堂,纪真把木樨木槿使唤得团团转,东西收拾了足足两大车。
薛凛忍不住了,问:“你想做什么?”
纪真一脸理所当然:“父亲病重,身为人子,当然要过去侍疾啊!”
薛凛:“……”
纪真死鱼眼:“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孝顺儿子!很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