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子(70)
镇南王倒还算真心,上官婷视线搜索了一圈,没找着孟初霁,悄然从队伍中退去。
仔细着不被人发现,上官婷去了宫门口,一名太监等在那儿。
“郡主。”
太监害怕被人发现,朝四周望了望风,忐忑不安地叫了一声。
上官婷低声吩咐:“按计划行事。”
太监躬身:“是。”
上官婷塞了他一锭金子。
太监没接金子,只是十分不安道:“郡主,您答应过奴才的事……”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办事,本郡主自会救你妹妹脱离匀王魔爪。”
上官婷语气淡淡,不含一丝感情。
太监堪才将金子收下,放心离去。
上官婷见他走远了,仍兀自停在原地,良久勾起红唇,露出一丝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何躲过这一劫。
……
裴璟没回来,孟初霁在府中“养胎”。
太后殡天他未出席,不找个借口必会受人诟病,裴璟胡诌了个怀孕的借口,虽然老土但是极其好用。
怀了身子的人不宜出席丧事,因为民间传言孩子会吸阴气,以后生出来容易是怪胎。
孟初霁待得无聊,又没兴致打牌九,一个人在练箭房里射箭。
靶子上的箭没插几支,多的是散落在地上的,他随手一松弓弦,也不管射得准不准,一心撒气。
突然,总管在外头通禀:“娘娘,宫里来人了。”
孟初霁的箭一停,扔了弓出去,开门只见总管身边站着个太监。
这太监孟初霁挺面熟的,他时常在裴璟身边看到他,偶尔有什么事情,裴璟也派他来传唤。
孟初霁问:“什么事?”
太监低首恭谨道:“娘娘,殿下让您入宫一趟。”
孟初霁皱了皱眉,“这时候进宫,秋瑜他不是在给皇奶奶送葬么?”
送葬的礼仪也是麻烦得很,这么快就完了?
不然他想不出裴璟找他有什么事。
小太监持着拂尘,将头埋得更低:“殿下只吩咐了,不曾交代有什么事,只不过看殿下的样子,好像很匆忙。”
孟初霁思忖片刻,答应道:“好吧,我这就进宫。”
小太监便转身,碎步在前头引路。
坐上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入宫,途中孟初霁随口问了小太监几句话,小太监都以不知搪塞过去。
孟初霁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转念一想,如今正是敏感之际,和他有仇的那两个总不会胆大包天到挑这种时候下手吧,便又打消了疑虑。
大抵是裴璟真的找他有事吧。
孟初霁如此想着,跟着小太监一直往走,然而越走越偏僻,孟初霁的步子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你这是想带我去哪儿?”
孟初霁嗓音发寒。
小太监表现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就在前面,殿下是这么吩咐奴才的。”
孟初霁再信他就是真傻,冷眼直视他,道:“根本就不是秋瑜传唤我,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
小太监这才抬头说,“娘娘,您别怪奴才,奴才也是逼不得已。”
孟初霁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然而还没来得及背过身去,背后阴影笼罩,一记闷棍敲下,霎那之间所有意识被强行斩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郡主。”
小太监叫了一声。
悠悠从树后现身的上官婷望了地上的孟初霁一眼,赞赏道:“干得不错。”
小太监欣喜道:“那奴才的妹妹……”
话没说完,又一道人影从树后出来,推着轮椅到了上官婷的身侧,小太监睁大了眼,浑身血液发冷。
上官婷道:“把这个奴才解决掉,伤害太子妃可是死罪,人证不能留。”
小太监闻言拔腿就跑,敲晕孟初霁的侍卫,两步追上前去,一剑灭了口。
然后,上官婷看向坐着轮椅的裴显,笑意温柔狠毒:“匀王殿下,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可得抓紧时间啊。”
☆、104.暴露(二更)
裴显笑眯眯的,对上官婷的侍卫道:“帮本王把人抱到殿里去。”
侍卫得令, 将地上的孟初霁扛起来, 进了附近的宫殿。
皇宫之中空殿多着,这儿偏僻鲜少有宫女来, 其他人又忙着给太后送葬, 孟初霁这回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侍卫将孟初霁放到床上,即刻退下, 上官婷站在门外, 吩咐让他关上房门。
裴显在里头, 上官婷就在外头守着, 她想听孟初霁中途醒来的尖叫, 想听他绝望的哭嚎,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在他身上吃过的苦头,缓解对裴璟求而不得的痛苦。
听说他怀了孩子, 被裴显弄一番, 孩子就该掉了, 裴璟再喜欢他又能怎么样, 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他喜欢着整个皇室乃至朝廷都不会接受他。
至于裴显这个猪头,究竟有什么下场,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殿中,裴显坐在轮椅上阴森森地盯着孟初霁恨恨磨牙, 他被裴璟施了阉刑不能人道, 无法亲自提枪上阵凌辱孟初霁, 虽然早早置办了工具,足以将孟初霁折磨得上不如死,内心深处却充满怨恨与不甘。
可是再不甘也只能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何尝不知上官婷在利用他,等他发泄了怒火,一切罪过推给上官婷,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如此想着,裴显拿起了一把剪刀。
孟初霁的衣裳被一一剪开,上次因为扯不开孟初霁的衣服而坏事,这次他不会那么蠢了。
扣子一粒粒的掉在地上,孟初霁的衣裳层层松开,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裴显动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随即将他的衣服剥开,然后——
傻眼了。
这这这这……
剪刀“哐当——”掉在地上。
裴显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生怕自己产生了幻觉,再仔细一看,眼前的景象还是变也没变。
操操操操操操操,孟初雪踏马居然是个男人?!
和亲来的太子妃居然是个男人?!
被裴璟捧在掌心上的太子妃居然是个男人?!!!
裴显以为自己一生够荒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见到更荒唐的事。
为了不弄错,裴显立马将他脖子上的丝巾也剪开——好大一枚喉结。
然后裴显往孟初霁的腿间摸了一把——有他有的东西。
没搞错,是个男人。
裴显足足怔了十来秒,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枉费裴璟一生英明,生平睿智冷静从不出半点错,没想到隐藏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天秘密,这回可算是让他找到把柄。
好。
很好。
整个皇室对他寄予厚望,他偏偏就要毁了他,如同他们当初毁了他一样!
立在门外的上官婷听到里面突兀的大笑,心想裴显莫不是乐疯了,下一秒裴显开了门,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上官婷秀眉一蹙:“这么快?”
她还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呢,他就完了?
就这么放过了孟初霁,岂不是便宜了孟初霁?
裴显对身后甩了下脑袋,说:“自己进去看看。”
上官婷满面疑惑的提着裙摆踏进殿中,初初看到孟初霁衣裳不整的躺在床上时,还没反应过来,待走上去凑得更近些,震惊之色刹那布满了整张俏容,上官婷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惊吓至极。
裴显在她身后道:“清河呀清河,没想到吧,你心心念念爱慕的太子表哥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怪不得你貌美又窈窕,而他却不看你半眼。”
上官婷骇然至极不能回神,喃喃道:“孟初雪居然是一个男人,他怎么会是一个男人?”
“我也是想不到,谁能知道我那一表人才英明神武的侄儿居然有断袖之癖。”
裴显故作惋惜的感叹。
上官婷终于从如幻似梦中回到现实,而后火气窜腾,比以前更胜百倍。
怪不得孟初霁从前表现得对她那么好。
怪不得孟初霁当初愿意撮合她和裴璟。
怪不得孟初霁故意让她去勾引裴璟。
原来他视她为跳梁小丑,全都当作好戏。
裴璟是龙阳君,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至此,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可恨的孟初霁!
该死的孟初霁!
“清河啊,孟初雪是个男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裴显又开了口,假意询问着。
论起施毒计,男人可没有女人厉害。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从来不欺人。
上官婷再看孟初霁,已是面无表情,那眼中的阴冷宛如冻结的厚厚冰棱:“裴璟误我,孟初霁辱我,当然得送他们一份大礼才行。”
……
傍晚,孟初霁悠悠醒转,后背疼得厉害,慢慢坐起身,发现身上凉意袭人,低头一看,衣裳全被剪了,霎时神情剧变。
摸了摸脖子,脖子上的遮挡丝巾也没了。
是裴显?
还是上官婷?
孟初霁噌地从床上起来,将短了半截的丝巾重新系回到脖子上,拢好衣服,逃一般地离开了皇宫。
不能让别人看到。
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如果被别人看到,一定会传到裴璟耳中。
而他暂时不想让裴璟知道,他想亲口跟裴璟说,给裴璟一个交代。
回到太子府,孟初霁仍旧匆匆,他太慌张了,以致于连总管唤他,他都没听到。
关上房门,手忙脚乱的地换了衣裳,孟初霁将阿福叫了过来。
阿福观察到孟初霁情绪不对,小心翼翼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孟初霁转眸看向他,脂粉遮不住的脸色苍白难看:“阿福,我暴露了。”
“啊?”阿福睁大眼,比孟初霁还慌,“少爷,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只是怕,怕那个幕后之人闷声不发想搞出更大的动作。
阿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命和孟初霁的命是连在一块的,孟初霁要是被处死,他也免不了一死。
心一横,提议道:“少爷,我们跑吧?”
这句话宛如给予了孟初霁提点,孟初霁抬眸,急声道:“不行。”
他还没给裴璟一个交代,他不能走。
而且他就这样走了,裴璟一定会对大楚开战,他不能那么自私,变成大楚的罪人。
☆、105.波折(三更)
阿福不懂,只是更急了, 都暴露了还不跑不是等死吗?
孟初霁终于冷静了, 哑着嗓子作出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阿福, 你去把太子殿下找回来, 我有事跟他讲。”
不可以让别人告知裴璟,必须他亲口说, 向他解释, 他的原谅。
阿福不明所以, 在他看来孟初霁现在找裴璟无异于找死, 但他还是去了。
他相信他家少爷。
孟初霁一个人坐着, 崩溃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粗心,为什么那么容易上当, 为什么不再多留一个心眼。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脑子里千百种关于他把真相告诉裴璟的画面浮现而出, 他甚至能猜到裴璟会是怎样的生气、失望、难过……
他一定气得想杀他。
他会放过他吗?
不重要了, 这些不重要了,他必须告诉裴璟,让裴璟未雨绸缪, 他的秘密已经暴露,若是上官婷还好, 最多威胁裴璟让他娶她, 若是裴显, 一定会大作文章,诋毁他的声誉,毁掉他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