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64)

　　曹晏早已经被打过招呼，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人，自然十分重视，等云韵他们来到之后，不免被吓一跳。
　　面前的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眼望去很难将他与户部侍郎这个身份相对应。程慕见到曹晏的面目时，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会在这？
　　“郑兄提前跟我说过了，吏部有我个好哥们，你想去哪个地方上任？”
　　话语之中没有任何的娇柔做作，直截了当还真是朝廷官员最缺乏的，“吏部已经拟去大西北，我想去江南一带，家在青州，能在青州更好，不在青州的话荆州也行。”
　　曹晏记下来之后说道，“行，都说父母在不远游，还是别离家太远好，我会去打招呼的，你心里别有什么难受的。”
　　“多谢兄弟，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只会一声就成。”
　　云韵这样说，程慕却知道曹晏这个人最不会记人情，自己帮助别人，却从来没有硬性要求过别人再帮自己。军营出身的人当官，总是没有那么多的计较与心机。
　　回去的路上，程慕开口说道，“这下事情都妥了，咱们也准备收拾东西走吧。”
　　“好，如果真的回到了江南，我想先回家看看。”
　　“我陪你。”
　　两日后所有贡生所任官职的榜单下来了，云韵在青州下面的一个叫柏阳的小县任职县令。
　　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程慕却坐在床上想着事，云韵问道，“你是有事情要说吗？”
　　“上次帮咱们的曹宴，我有话要对他说。”
　　“你认识他？”
　　程慕点头，“推迟两天走吧，我会告诉你一切。”
　　云韵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怎么感觉你之前好像跟京城里的人来往过，难不成你就是先在京城，之后才去江南的？”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见到曹晏后再仔细给你说，不会瞒着你了。”
　　云韵不知为何有点失落，之前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事情发生，但程慕没有给他说，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事，现在倒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程慕，在临河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答应娶我？”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回不到这里了，觉得就在那里娶妻生子也不错，何必回来趟浑水。”
　　“那我要是没有中举，你会独自一人回来吗？”
　　“不会，阿韵，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赠予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
　　从糕点铺子买了两斤糕点，两人正式去拜访曹晏，曹晏只单纯认为他们是来拜谢，特意吩咐了好酒好菜来招待。
　　“我曹晏，没有什么大志向，此生最喜爱的事就是结交朋友，一碗酒一个朋友就结交到手了。”
　　“今天来，是有个事想说一下。”
　　“尽管说，只要是老弟能够帮的上的，一定帮你。”
　　“还记得八年前的那场出征吗？”
　　曹晏正啃着鸡腿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怎么会说起这件事？”他放下鸡腿，用手帕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说道。
　　“因为我也在那场战役中。”
　　曹晏赶紧上手握住程慕，“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平南之战过去了那么久，朝廷将事情都遮盖住了，现在咱们说这件事有点不妥。”
　　现在贸然提这件事确实难以让人相信，曹晏心中更是起疑，知道他过往的人并不多，当时参加平南之战的人现在要不远离京城过日子，要不都被赶尽杀绝了，他也是侥幸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不是四皇子那边的，你要先相信我跟你是一起的。”
　　云韵懂怎么回事了，“你之前瞒着我的事就是这个？”
　　“这只是一部分”，程慕继续道，“我的真名是魏缙。”
　　曹晏整个人懵了，大将军不是早就已经战死沙场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就算你知道我参加过平南之战，可是大将军他不是这个样子，我跟在他身边三年，难道连他的样子都认不出来了？”
　　“我当时被大火烧伤了脸，这是遇到的一个赤脚医生给治好的，但是治好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证明自己···就是大将军呢，现在这件事已经没有人敢提了，你跟我说是有什么目的吗？”
　　程慕仔细说了当时征战的过程，包括四皇子怎么陷害他的，全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曹晏听完之后确信他是大将军了。当时征战南羌国所用的战术，是大将军自己想出来的，只有他才能仔细说出这其中的道理，其他人不过是按照吩咐照做罢了。
　　曹晏这下敢完全相信了，“末将曹晏参见大将军！”
　　跪下的那一刻云韵也明白为什么程慕自从来到京城总是心神不宁了，被人诬陷灭满门男丁，任谁都会心中有芥蒂吧，而他还任性的以为程慕是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他。
　　“将军，您今日来找曹晏是不是有要事吩咐？”
　　“现在京中的形势复杂，我又要离开，想要平反冤案重整国家，我们只能依靠大皇子，所以我想让你时刻关注京中的动向，将朝廷发生的事及时告知。”
　　“这位是？”曹晏指着云韵。
　　“我已经拜堂的家人。”
　　曹晏对着云韵跪拜下去，“参加夫人！”
　　“你不必这样，我就是一个小县令，还是托你的福才去了个好地方。”
　　曹晏握着云韵的胳膊说道，“夫人不必客气，这个称呼是应该的。当时我就觉得大将军为人正直，怎么会跟那些蛮人勾结，奈何一直没有证据，回京之后大多数兄弟都走了，我爹托人给我找了个职务做，就这样我才留在京城的。”
　　云韵被他大手握的有点不太自然，尴尬说道，“曹兄，你的手···”
　　“哎呀，瞧我激动的，都忘了这茬子事了。大将军，既然决定帮助大皇子，您可有什么法子？”
　　“这次南下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这几年南羌国暗自屯兵买粮草，估摸着是想要进攻大北朝，现在朝廷国库亏空，再加上那些人的贪污，能抵御住进攻怕是有点困难，你就暗自不动，等着我们的指示行事。”
　　“遵命。”
　　程慕见到曹晏才决定这是个时机将事情告诉云韵，曹晏当时只是一个副将，在战场上杀敌却十分英勇，现在得到他的帮助对计划更有利。
　　云韵将整个事件顺清楚道，“之前不愿意将这件事告诉我，怕出岔子吧，这计谋太凶险，出了一点岔子都难以回天。”
　　“是啊，所以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我当时就想不将你牵涉进来，但你非要去公主府偷东西出来，想不进来不也行了，就只能找个时机全盘托出。”
　　“去公主府偷东西我只是感觉可能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好不容易进去了，不拿出点东西出来实在是太可惜了。咱们现在算不算强强联手呢，我也能独挡一面了。”
　　“初见你时，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云韵也感慨时光飞逝，“咱们去了柏阳，我当了县令，就可以为百姓造福了。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倘若我当上了官，一定是个为百姓为天下的好官。身在淤泥之中是很不易，现在看来，你能为自己的冤屈隐姓埋名十几年，我也能沉下心来等待机会。”
　　“咱们现在对京城也算是无牵挂了，是时候离开了。”
　　初来的时候是冬日的皑皑白雪，现在已经是盛夏时分了，要先回道青州到州府衙门那里立下记录才能到柏阳上任。朝廷给每个新上任的官员赏二十两银子，用作盘缠，云韵领过之后盘算着钱财。
　　“咱们来的时候带的那么多银子早就花完了，还好我去抄写经书挣了一些，还有曹晏送过来的五十两银子，郑书瑜也送来一些，这走的时候倒是比来的时候阔绰多了。”云韵数着银子说道。
　　“再阔绰回家里还是要花掉一些，去柏阳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那时候用的钱财才真是多了。”
　　“你别说了，一说我又觉得咱们是穷光蛋了。”
　　程慕嘴角上扬，“钱财总是有的，你马上当了县令，就会有俸禄了。”
　　先去马场里雇马车，京城的马场在城东郊，里面的马匹据说有上千只，都是来往于全国各地。云韵跟程慕赶着大早去看有没有好马，去青州的马车都在一起，十几个马车夫坐在马车上等待着顾客。
　　“云韵，你看那边那个人。”程慕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男人背影。


第一百零六章
　　云韵顺着看过去，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那个男人的身后，用劲拍了一下。
　　牛大壮吓得一回头，看到云韵的脸，兴奋说道，“你们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云韵反问道。
　　“上次跟你们去青州之后，生意好了起来，今年开春有一家人要去京城，给的钱多，我就尝试着来了，然后就跑了两趟，这不，前几天我才过来，看有没有人要带回去的呢。”
　　“那正好我们要回去，咱们一路呗。”
　　“你来京城参加科举，是不是现在要回去当官了？”牛大壮见云韵脸上都是笑意，身上穿的戴的都跟他们这些农户人家不一样了，肯定是当大官了。
　　“大官倒是不至于，就是一个小县令。”
　　牛大壮听到县令赶紧作揖，“这县令可是一县之令，可是一个大官了，管着整个县城的人呢。”
　　“那州府太守岂不是大大官？”
　　牛大壮挠头说道，“县令爷，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个马车夫，懂得什么啊，就知道当官的不一样。”
　　牛大壮跟他们也算是半个熟人，由他带回去程慕也自然放心，东西都收拾好之后约好三日后出发。
　　张婶得知他们要走，都不禁落泪，送到了门口还一直嘱咐一路小心，要注意路上的安全。
　　“张婶，我们会注意的，这外面太阳大，您赶紧回去吧。”程慕劝道。
　　“唉，有时间一定要回京城看看，公子那边我会替你们问好的。”
　　“多谢了。”
　　牛大壮将东西都搬上马车后，赶着马出城了。京城的城墙还是高大巍峨，云韵透过窗子看着那城墙，好像现在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云韵想着他得先知道点青州的情况，这样到了柏阳也好开始整顿，便问道，“大壮哥，现在青州那边怎么样了？”
　　牛大壮边说边叹气，“大老爷，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的，上任了一个新来的太守，今年各家各户的税据说又比之前高了不少，百姓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