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127)
夏渝州摩挲着泛白的表带,轻叹了口气:“你啊,叫我怎么办呢。”
“什么?”司君没听清,凑过来看那手表,才发现表带已经旧了,有些不好意思,“前些年买的,一直放在这里,今天才想起来。现在戴也不合适……”
“不,我很喜欢。”夏渝州把手表取出来,扣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扣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感觉是把青春的遗憾都找补了回来,牢牢扣在了手中,莫名的满足。
司君看着他,微微地笑。
“你说,我送舅舅的见面礼会不会太普通了。”夏渝州搓搓腕上的表盘,送礼物要么是对方喜欢的,要么得有特殊寓意的,那个绅士手杖虽然好看,对于一个拥有广阔领地的氏族家主来说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司君:“不会。”
“哎,要不咱们找古极,给这手杖添加个什么附魔功效吧?”夏渝州突发奇想。
司君摇头:“古极已经出发去含山老宅了。”
“这么早?”夏渝州好奇,他们三天以后出发,已经是提前去了,古少主去那么早做什么?
司君的表情有些古怪:“嗯……他在公寓里开了一罐鲱鱼罐头,现在那个房子没法住了。”
臭气熏天的鲱鱼罐头,一旦打开气味就会迅速充满整个房间,据说要一个月才能散。这期间,公寓都没法住了。
对于古少主为什么要在房间里开鲱鱼罐头,司君也不是很懂。夏渝州心虚地抬起食指,挠挠脸。
司君:“怎么了?”
夏渝州:“咳,他好奇我的血是什么味道,非要尝尝,我就告诉他是鲱鱼罐头的味道。”
司君:“……”
夏渝州眨眨眼:“说起来,我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尝过他血的人,只有司君了。
司君愣了一下,耳朵迅速红透:“不知道。”
“不知道?”夏渝州很是惊讶,“你可喝过不止一次了,怎么能不知道呢?”
漂亮的蓝色眼睛盯着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司君禁不住喉结滑动了一下:“喝得太快,没仔细尝。”其实是那种场景太激动了,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
夏渝州哈哈笑,把脖子凑过去:“那你现在尝一下呗,我也好奇。”
“这里……”司君看看周围,这是在大马路边上,人来人往的似乎不太好。但那散发着甜美气息的脖颈已经送到了嘴边,这都不咬估计会被怀疑“不行”,张口,伸牙,咬住。
“唔……”夏渝州轻哼了一声,在司君松开他的时候忍不住亲了一下对方的下巴,“怎么样,什么味道?”
司君努力品了一下,摇头:“几乎没什么味道,有很淡的甜味,像是山泉水。”
其实就是白水,不过司少爷是浪漫的含山氏人,唱诗传家,绝不会把恋人的血液形容成无聊的白开水。就算没有什么味道,那也是清冽的山泉,滋润了爱人的喉管与心田,叫人欲罢不能。
夏渝州斜瞥他,忍不住笑出声:“你啊,说话怎么就这么好听呢,让我忍不住想亲你,哦不,是品尝你那甜美的双唇。沾染了我自己的血液,那柔软的触感一定叫人神魂颠倒。”
司君被他逗得脖子都红了,只能狠狠堵住那双乱撩的嘴巴。
“咚咚咚!”车窗突然被敲响,惊醒了难分难解的两人。
夏渝州放下车窗,对上了交警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年轻的交警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看夏渝州,再看看驾驶座上的司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认是两个男的:“这什么地方,怎么能乱亲……停车呢?”
“不好意思啊,我们临时停一下,马上走,马上走!”夏渝州赶紧道歉,背在身后的手冲司君打手势。
司君会意,猛踩油门。
夏渝州看着远处的交警同志,舒了口气:“幸好我反应快,不然要蹲号子了。”
司君轻笑:“不至于。”被贴条顶多罚200块,倒也不至于被抓。
夏渝州:“当然至于,车震犯法的。”
“……”司君怀疑自己刚才失忆了,震什么玩意儿?
第104章 舅舅
“不行!”
夏渝州万万没想到, 带女儿去圆月舞会的最大阻力不是谢老板,也不是闺女那仨瓜俩枣的粉丝, 而是自家这个脑残粉弟弟。
“茵茵牙还没长齐呢,怎么能去肮脏龌龊的西方种聚集地呢?”周树拉着侄女的手,痛心疾首地指责不负责任的哥哥。
司君:“……”
何予笑眯眯:“你说谁肮脏龌龊?”
“老子就说了,怎么着,”周树炸着满头红毛冲那两只西方种呲牙,“谁也别想带走我的崽!”
夏渝州头疼不已:“那你想怎么着?”
周树思索半晌,给出了最大的让步:“除非让我也去。”
夏渝州:“你不用训练了?”让弟弟跟着去照顾孩子, 当然是个好选择, 回头让周树把茵茵提前送回来,肯定比展护卫靠谱。
周树举起自己的兰花指, 小手指已经换了更为轻便的固定夹,日常生活不受影响,但还远不能达到比赛要求。如今在队里除了看饮水机就是被队长骂, 还不如去参加圆月舞会。
“那我也去。”儿子缓缓举起手,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燕京,面对闹离婚的亲生父母和三天两头发小论文游说他加入十六氏的舅舅。
“胡闹!”夏渝州撸起袖子, 弟弟、儿子挨个揍一遍。奈何皮糙肉厚的树神十分抗打,挨揍的时候也不肯撒手,言明闺女在他在,闺女去他也去,不让跟着他就自己买票。
夏渝州揉揉抽疼的脑壳:“这拖家带口的去, 要是遇见意外可就团灭了……嗷!你掐我干什么!”
司君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握住他张牙舞爪要掐回来的手:“不许胡说。”
何予是很希望谢茵茵跟着去的, 方便他就近观察记录数据,于是主动承揽了向谢老板解释的任务, 并十分大方地给自己的学生――陈默,放了十天的探亲假。
夏渝州:“大学生哪有什么探亲假啊!你们这些假公济私、道貌岸然的学者!”
于是,引蛇出洞的危险任务,莫名其妙变成了家庭旅行。
夏渝州坐在商务车上,看看副驾驶上摇头晃脑听歌的闺女,再看看后排座歪在一起流口水打呼噜的傻弟弟、蠢儿子,深深叹了口气:“被他们仨搅合的,我都紧张不起来了。”
见家长前的兴奋紧张,统统烟消云散,只剩下老父亲的满心疲惫。
司君放下优雅的二郎腿,用脚尖碰碰他,等他看过来便抿唇笑。
“傻笑什么呢。”夏渝州伸手戳他脸。
司君捏住他的指尖:“我很开心。”
夏渝州:“啊?”
司君轻轻摇头,抬眼看看外面熟悉的道路,又转过来冲着夏渝州笑。含山氏的祖宅不在市里,在远郊的旅游区。现代文明修建的柏油马路,一路通向古老的宅邸。牵着心爱的人,跋山涉水摇摇晃晃带去给舅舅看,是他期待已久的事。不管过程如何,又多带上了谁,都不重要。
夏渝州忽然就明白了司君在开心什么,用食指挠挠脸:“哎呀,其实还是有一点紧张的。”两人互相看,忽然就双双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夏……爸爸,”谢茵茵扒着靠背转过来,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被魔鬼学神哥哥压着学习了这么多天,好歹没再叫错,“司家可是大豪门,我小时候去过。那位舅……舅姥爷,会不会扔给你一千万,叫你离开他外甥?”
司君:“……”
夏渝州被“舅姥爷”这个称呼愉悦到:“呸,一千万就把我打发了?起码得一个亿!”
司君斜瞥他。
谢茵茵更凑近了些,小声说:“那要是人家真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