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116)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宁随远嘴里不满的骂着,却把他热乎乎的身体抱的更紧:“抱一下又不会死.”
“这倒是,机会难得,你随便抱吧,想抱多久抱多久。”季珩失笑,空气中的薄荷味令他愉悦,他禁不住揉着宁随远的脑袋,手指拨弄着他的头发丝儿把玩。
紧贴的姿态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充分填补了之前火场分离造成的伤口,两人互相都以对方的身体部件儿取乐,岁月静好了十多分钟,宁随远忽的仰起头。
“对了。”他问:“阿唐是谁?”
季珩:“嗯?”
宁随远:“你梦里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季珩没有思索太久:“哦,那是个Alpha。”
宁随远:“.我没问你这个好不好!”
“这不是怕你吃醋么?”季珩撇撇嘴,眸光暗了几分下去:“阿唐.是我以前的一个部下。”
第73章
部下?
宁随远仰起头, 他发现季珩的眉宇间肉眼可见的缭绕着一抹淡淡的忧郁和哀伤, 深棕色的瞳孔明暗不定,透着一股浑浊,一如在火场时。那种哀伤像是会传染一样,宁随远的心随之乱跳了几下, 只觉得瑟缩感如冷泉般浸透肺腑, 季珩明明还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竟然也开始感同身受那种无可奈何和愧疚。
“可能也是因为事情多了,我的脑子变得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季珩抬手捏了捏山根:“我竟然现在才想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可以遗忘那么久.”
“究竟是什么?”宁随远抱着他, Alpha的身体炙热,可他却没来由的感觉到冷。
“阿唐的全名叫唐有为, 大概是三年前,对,就是三年前,那时杨潇在进修训练,由他跟着我。”季珩说:“阿唐跟我去到帝国西部执行一个任务,他运气很不好,子弹挨在腿上,出了很多血, 止不住, 说要保命就必须得截肢。”
截肢就意味着这个人作为士兵已经变得毫无用处, 宁随远怔了怔, 低声道:“然后呢?”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够,他很被动,迟迟没有同意截肢的提议。”季珩说,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眉头紧皱:“后来.中央派来的直升机临时降落,从上面下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他咬了一下腮肉,像是在努力的搜刮着记忆的碎片,斑驳的光影在脑海里震荡着,变成了迷幻的万花筒:“那个人.那个人是科研所的,他说他们研制出了特效的活力药剂,可以让人的细胞重新进入生长的状态,进而促进伤口愈合,已经经过了动物实验的阶段,只差人体试验一步了。”
“我当时.没同意。”季珩的唇色发白:“我说没有进行人体试验的药物副作用不明确,万一有生命危险后果不堪设想,截肢至少能保命,而且中央的直升机恰好也就近停泊,我想让他们把阿唐带回去.我明令禁止他们对阿唐使用那个东西!”
“后,后来呢?”宁随远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来,后来.”季珩嗓音低微:“我知道阿唐不想成为我们的累赘和负担,那种情况下如果能重返战场一定是尽一切可能回去.他和那个该死的白大褂背着我达成了共识。”他倏地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后仰,重重的依靠在床头:“阿唐好了,腿部的伤口几个小时就结痂了,能下地能拿枪,比原来还要精神,他甚至兴高采烈的杀了几个人.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成为了临床试验上的成功案例时,他失控了。”
“失控?”
“对。”季珩狠狠的咬牙,可以听到他的牙关因为碰撞而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他像是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一味的往前冲,当时的热武器还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精确,以焰枪为主,他就直挺挺的扑到火海里去了,我怎么喊都没有用,也没有拦住.”他悲恸至极,他反而苦涩的笑了一声:“我就应该直接让医务官截掉他半条腿,让他回老家去,至少能保住一条命.我就应该再强硬一些!”
“不是你的错.”宁随远低声说:“不是你的错季珩,是那个.是那个白大褂的错。”
“是啊。”季珩的神色略显空洞:“我们就应该离科研所的那些白大褂远远的.”
“那个白大褂是谁?”宁随远倏地一睁眼,颦眉道。
季珩:“那个白大褂.”
在他的记忆里,除去那一袭笔挺整洁到近乎冷酷的白色,其余的都是诡异的色块,他记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只知道他恨极了那个人带来的东西,就像是带来了一个噩梦。
“我不记得了。”他低声说:“如果有生之年再见到他,我一定.一定会开枪。”
宁随远再次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胸腔里的那种寒意一点点的渗透到四肢百骸。
“你怎么在发抖?你冷吗?”季珩低眸道,将宁随远往怀里用力的搂了搂,将被子盖过他的肩。
“我不冷,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年前这种病原体就已经存在了,是科研所的那个家伙发明出来的。”宁随远道:“这些事跟你们中央科研所.会不会有关系?”
季珩:“.”
他没有立刻回答。
宁随远也知道这只是无凭无据的推论,如若真的跟中央扯上关系,那将完全超出季珩所能控制的范围。
“我阴谋论了吧。”宁随远轻声说:“反正那个白大褂也再没出现过了对不对?”
季珩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不觉的,空气中那缕薄荷的甜香消散了,季珩使劲的深呼吸了几次,一无所获,他有点儿奇怪,垂眸,发现宁随远抱着他又一次睡着了。
季珩的眉峰聚拢。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宁随远细腻的后脖颈。
青年的黑发在这几个月内长长了一些,将后颈雪白的皮肤遮了个七七八八,腺体几乎隐藏不见。
季珩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觉得有点儿荒唐。
他之前.明里暗里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那个疑影儿仿佛挥之不去一般,又一次升腾了起来。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宁随远的黑发拨开了些许,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白嫩的腺体暴露出来。
这种行为近似于性骚扰,放在平时季珩铁定不齿,但是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疑虑。他撑住枕头将上身挪了挪,一不小心就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出了一头的冷汗。
宁随远被他的动作惊动,却下意识的抱他抱的更紧,甚至往上爬了爬,将柔软的脸颊贴在季珩的颈窝里。
此刻的小宁同志防备心简直低的惊人,这个姿势给季珩省了大力气,他用不着主动弯腰了,病房里没别人,季珩稍稍放下心来,低头朝着宁随远后颈的腺体凑过去。
嗅了嗅,好像没有味道。季珩有点儿迷惑,刚才他明明闻到了类似于信息素一样的薄荷味儿,还挺浓郁,没道理啊。他又用力嗅了嗅,几乎把鼻尖儿都贴上那块软肉去了,依稀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点令他愉悦的芬芳——
就在这关键时刻,病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枫玉斗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两碗自热汤,原本平淡如水的脸上慢慢的浮上了一层薄红,表情复杂至极,手抖的那两碗汤都溅出来了。
季珩呆了两秒,满脑子只剩下八个字——风评受害,晚节不保。
还真挺希望自己现在立刻重伤晕过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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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随远睡得好好的被枫玉斗揪了起来扔下床,他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嘴里被塞了颗糖丸然后就被枫玉斗连推带搡的赶出了病房门。
枫老板拖了张凳子过来,正襟危坐在床边,用审视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季处长的脸。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吗?”他非常严肃的问了第八遍这个问题。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季珩无奈,眸光在自己那缠满了绷带的胸前扫过,伤的实在不是地方:“你看我这样子能做什么?我翻个身都能疼出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