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饭馆(218)
终于，客人全都离开，碗盘全都收拾到厨房，夜宵端上了桌。
“安晚，过来一起。”李清明招呼他。
“那么多盘子，不需要刷吗？”安晚想了一晚上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
指了指最后从厨房出来的阿鬼，虽然他穿着连帽衫，遮着脸看不清，李清明解释道：“他会给晚上来打工的小鬼分配工作，刷盘子、洗菜、打扫厨房等等工作都是小鬼们的。”
非常容易消化的酸奶拌切碎的果粒，还有小份小份的面条，一大锅养生汤。吃吃喝喝的时候，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安晚身上，顺便提到学校里蹦出来的孙桂雅和古杨。
“他们大概是商量好的，说彐雯多么虚伪，其实是多么恶毒，现在几乎全校都在讨论彐雯。”
“大概是因为彐雯平时低调，表现出来的性格又是善良，做什么都不争不抢，所以现在忽然有可能真实性格完全相反，这样强烈的反差让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的肾上腺素增多，心跳增快，有种满怀着恶意的快感吧。这都是源自于人性中的……恶……”
吃完夜宵，碗盘再次送进厨房，安晚好奇，征得同意后，跟着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
比想象中要大，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极宽的走廊上，蹲着几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少年，正埋头吭哧吭哧的刷盘子，速度奇快，看着就眼花缭乱的，但神奇的是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水花四溅。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大家都离开，安晚也还是没有看到那些打工少年的脸。
卧室，张北极偷偷摸摸凑到李清明耳边，小声问：“为什么总让安晚在咱们饭馆？他不是人么？”
“嘘。”李清明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凑过去蹭了下二百五，低声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嗷……”二百五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但其实根本没懂。
第二天彐雯没来学校放学，传言是太多人去女生宿舍围观，包括一部分觉得自己长得很美，结果被彐雯抢走校花名头，现在彐雯既然爆了‘丑闻’，就趁机来踩一脚的很多很多女生。
牵着人鬼走在校园的路上，总能看到它对迎面走来的人跃跃欲试，明明对方脸上的笑容非常温和，但从人鬼的反应来看，内心恐怕是有着相当的恶。
进了教室，把人鬼扔到身后，李清明轻声道：“人性果然是不能检测的，否则就会被其中的恶吓到。不过这次外语课我们的作业会发现来吧？”
这句话说完，大家顿时萎靡。
老师无论是讲课还是平时跟同学说话，都会有意识的用外语，帮同学们锻炼口语水平，但问题是李清明这些人几乎是完全不懂的，简直跟听天书似的，哦不，天书李清明还是能听懂的。
作业果然发下来，老师的点评……也是外语。
“孙桂雅疯了，她非要让彐雯向全校师生道歉。”
“等会儿下课了我要去看，彐雯到现在也没表态，大概是真的心里有鬼吧？”
“看她平时装的那么好，我还挺喜欢她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
许多同学都在窃窃私语，话语里更主观的认为彐雯肯定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现在由孙桂雅这么一折腾，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彐雯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完美。
真想这些人换一副嘴脸，让他们内心里无意识的恶直观的表现出来，那么现在放眼望去，大概会以为自己待在地狱中吧。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李清明随大流往外走，自然也要去看看闹腾的厉害的孙桂雅。
女生宿舍原本男生不能靠近，但现在情况实在混乱的可以，维持秩序的还都是男生，李清明几个人进去就显得不那么突兀。
门外围着许多人，孙桂雅尖锐的声音透着嘲笑和得意，“去年的全校奖学金名额是不是你得到的？说是什么品学兼优，都是屁话！我可是知道，你靠的不是什么品学兼优，而是跟校领导的关系。虽然有很多人靠关系拿奖学金，拿班干部什么的，我也不会说什么，这毕竟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但现在……彐雯，你活该被踩啊。”
“无稽之谈。孙桂雅，我已经报警，等会儿你自己像警察解释。”彐雯的声音隐约透着哭腔。
“咦，咱们用黄符让孙桂雅或者彐雯说实话不就行了？”二百五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忽然说。
手里依旧牵着人鬼，李清明一直注视着它，此时终于点头。
“时机差不多了。人鬼……果真是最恶的东西……”
一道黄符打过去，半途中燃烧成灰，准确的进入孙桂雅的嘴巴。
久违的恐惧感让孙桂雅立刻看到人群后面的李清明，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又去掐自己的脖子，却慢慢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缓缓后退，跌坐在地。
用尽手段，想着翻盘，却在成功的前一刻，被打回原形。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孙桂雅喃喃道。
“彐雯比程思思还虚伪，假装自己是什么校园清纯女神，可谁知道你。”孙桂雅优雅的撩了撩头发，骄傲的仰起脸，“人程思思好歹还有几个朋友，你却连个朋友都没有，不觉得可悲吗？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这件事的确是我想踩你，你睁大眼睛看看，学校里有多少人想踩你，尤其是那些平时对你笑脸相迎的女生们……”
“之所以我会这样判断，是因为我怀疑……安晚的哥哥是彐雯杀的……”
“前几天我偶尔在学校复习的时候，看到安晚的哥哥下班后去找彐雯，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过争吵和争执，我离得远没听清楚，但第二天安晚的哥哥就出事了。你们说，换个猪脑子都知道这之间肯定有联系吧？”
说了许多，孙桂雅虽然没拿出证据，但看周围人的脸色，恐怕是都信了的。
躲在人群中听完的安晚反应最大，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就是哥哥，现在终于有了嫌疑人和目击证人，虽然不是直接的……
想要抓李清明的手，但张北极忽然站过来，安晚只能恳切的看着他，说：“彐雯、彐雯她究竟是不是凶手？”
“她当然不是凶手，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女孩而已。”李清明退开二百五，把安晚拉到身后，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没有人调查处真相，大部分人还是会相信孙桂雅说的，那么彐雯就会名誉扫地。而她最开始，是从向你告白开始……”
“对哦。”张北极忽然点头说，“毕竟大家都以为彐雯会是你未来的媳妇呢。”
“为什么……我不太明白。”安晚茫然的看看李清明，又看看张北极。
人群中不方便说话，李清明几个人干脆拉着安晚离开女生宿舍。
孙桂雅再次说出自己内心隐蔽的想法，还是当着大多数人的面，但她其实足够强势，而且彐雯一直没有回应，确实在很多人看来是心中有鬼的表现，倒是让孙桂雅真的出了一把风头。
李清明之所以说彐雯有小聪明就是在这里，如果一开始她态度坚决的澄清，甚至去报警，请律师帮忙，学校就有全国有名的法律系，里面也有高人，她去求助，法律系就是为了自己的名气也会帮忙，结果她选择示弱，试图让自己更加出名。
小心思带来的后果比较严重，彐雯有些HLOD不住了。
来到熟悉的荫蔽小路，李清明让安晚单独面向人工湖站着，他站在后面，温和道：“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无非是真相吧，安晚咽了口唾沫，点头。
“那我开始了。”李清明收回皮鞭，彻底放开人鬼，然后伸出手，推安晚的后背，让他不受控制的往前跑，跑下斜坡，直接跑到了水中。
人鬼挣扎着，嘶吼着，在原地茫然的转圈，因为它没有可附身的对象。
众人都看向人工湖，看着安晚跑到水里，却没有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也没有……像会游泳的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