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11)
终有一日天良丧尽,当着众多宾客斩下了主人头颅。
秦家要夺尸体去安葬,竟然打了半月也没得近身。夜刹说恨他入骨,非得挫骨扬灰。
可怜秦可奏爱女尚在襁褓,神仙妻侣从此疯魔,秦家每年清明祭祖,连一注清香都无处安放。
夜刹自此声名狼藉,众矢之的。
钟离苑二少爷却宽厚仁慈,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夜刹从此受钟离苑庇佑,可谓是高枕无忧,锦衣玉食。
夜刹在钟离苑鸡飞狗跳地横行了三年,捅了无数篓子,二少爷都不曾计较。
可惜二少爷再温柔敦厚,终究捂不热铁石心肠。
可恨他财迷心窍,卖主求荣,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二少爷终于幡然醒悟,心灰意冷。
然而二少爷圣人君子,念着旧情,费尽心思,仍旧留了他一条性命,就此驱除出门。
我:“我有个事儿想请教。”
泽雀:“说。”
我:“夜谭……不,夜刹他,不算我,确实是只有过两个前任主人吧?不会再多出来第三第四第五个前任吧?”
泽雀:“……你重点没错吗??”
第14章 何以结恩情
泽雀说带回去的东西都尽数上交了,我那本小册子不知道是在大少爷那儿还是在二少爷那儿。看来一时半会是要不回来了,沮丧地叹了口气。
言罢,泽雀便要挣扎着回府继续受刑,还很恼怒我打断他赎罪。我很不能理解钟离苑这些人的行事逻辑,便帮他找人往钟离苑内送了封信。
回到长洛,又去茶馆里坐了盏茶功夫,顺道打听了一下夜刹。得到的消息和泽雀所言并无太大差别,确实是当中残杀过自己第一任主人,只是少了“在钟离苑鸡飞狗跳了三年”这一段。照这些茶客所说,夜刹自从归顺二少爷,便自此销声匿迹了。
每天都在刷新三观。
本创世神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好复杂。
满腹疑惑回了任家医馆。
看到夜谭捏着针线,正在绣花。
我脑海里还翻腾着那喋血狂魔残忍弑主的血腥场面,见此情形大吃一惊。
夜谭看我回来,忙起身行礼。
我哆嗦道:“你、你这是……”
“医馆主人虽然愿意接济,但终日这么吃白食属下终究心有愧疚。便问主人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女主人就给了属下这个。”
桌上放着一摞缝缝补补的衣衫,还有一半待补。
“你……你还会这个。”
“许久不碰,确实有些手生了。”夜谭放了手上的活,在那些叠得平整的衣服里翻找起来,“因着前任主人富足,没有需要修补的机会。……啊,找到了。”他翻出一件简单的棉麻来,“主子上一件衣服稍有破损,属下已补好了。您要现在沐浴更衣吗?”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确实沾了不少污秽,正好换了。夜谭见状,便来帮忙。
方才解了腰带,听得“啪嗒”一声,内衣里掉下个物件来。
我看清了,更加满头疑云。
那是个黑金相间的荷包,绣着回云纹饰。
赫然是我昨天偷的阔少爷的那个。
叫什么……叶乌有?之类的。
捡起来翻覆看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亲手塞回他身上了……而且比之昨天,这荷包多出来一小枚白玉,还系了一条小布。
这布也眼熟,更是一惊:我衣角缺了一缕布,不知是何时被人撕去的。
打开粗略一看,便发现里面的钱比之昨天更多了。
顿感骨寒毛竖。
夜谭看我神色不对,低声问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谭,这些针线活你不必做了。”我掂了掂着荷包,“有人给我送钱了。”
“……可属下已答应了任妇人……”夜谭尚在迟疑。
“阿谭,你不生气吗?”我忽然问道,“你原有登峰造极的功夫,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现今手无缚鸡之力,又饱受饥寒之苦,还得做这些武者不耻的琐事……”
夜谭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却道:“属下身为护卫,如此言行可能不妥,但是……自从武功被废之后,运气反而突然变得很好。”
“啊?”
夜谭一双星目亮晶晶地看着我,却不多话了。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对夜谭不该有欺瞒,又道:“我这两天听了很多’夜刹’的传言,不论是真是假……觉得要换了我是你,此时一定诸多怨恨吧。”
“您……听到那些话了。”夜谭声音忽然放低了。
我点头道:“我听到几种不一样的说话,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夜谭痛苦地挣扎了一番,说道:“我……属下不能说。若说了,便是真的有失忠义了。可是主人既然问了,属下若是欺瞒回避,也有失忠义……我……”
夜谭又皱成一团了。
我忙又安抚道:“无妨无妨,不说便不说了。”
“那怎么成……”夜谭反而不干了。
“那你可以说点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真是煞费苦心。
夜谭静了会儿,没头没脑地说道:“夜行训诫,胜者为王。师父说强者可以庇佑一切想保护的人,我便拼了命练武。有人来抢夜刹的称号,我卯足了劲全都打趴。我尚且是血魔,也无人问津,我不敢想如果失去这个称号,肯定更加没人要我了……可是后来……当我终于到达整个武林都无人能及的巅峰,却越来越觉得……这世间一切,哪怕我的功夫再好,也……救不了任何人的。”
他低头无力地虚握了半拳,轻声道:“我现在觉得,当个废人……确实是很轻松的……”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现在就算有人捅我一刀,我也感觉不到痛了。
“阿谭,你最怕是什么?”
夜谭茫然道:“我所有最怕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再有什么,也都无关紧要了。”
“我最怕看见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我怕有情人终离散,善良的人坠入地狱,执着的人放弃信念,努力的强者甘于庸碌。”我半跪在身侧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顿道,“阿谭,你的剑道没错,不该是你担这个结果。你放心,我一定能找法子治好你。”
夜谭愕然:“主子,您既然听了那些传言,为什么还……”
“钟离苑大少爷荒淫无度,你却只轻飘飘说是’’浪子心性’。泽雀口口声声说二少爷宅心仁厚,一点小错就罚得家臣皮开肉绽。两相比较,我信他才有鬼。”我哼了一声,将夜谭拉起身来,“走,跟我去见个朋友去。”
不消片刻,便打听到了城外叶家。颇为意外的是,倒是个颇为幽静雅致的小院落。
穿金戴玉的阔少爷正毫无风度地横在门前晃秋千,瞧见我便高兴地跳起来:“小爷我估摸着都这个时辰了,美人小兄弟可算来了。”
“毕竟有人请我喝茶,于情于理是该登门道谢。”我扯了扯目瞪口呆的夜谭,示意他神态轻松自然一点。
“美人儿说什么胡话?是你凭本事偷去的,自然是你的,为什么要还。”叶乌有作苍蝇搓手状频频讨好。
我叹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是教育,还是炫技?”
“这还不明显?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阔少爷笑盈盈道,“小爷我喜欢一个人,就想给他花钱。又有什么不妥了?”
我抚了抚额头:“如此直白,不愧是上遍全城的钟离子虚大少爷。”
子虚乌有,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走心的假名。
第15章 这波稳赚
“好说,好说。”大少爷得意非常,“小爷我观小兄弟气度非凡,取舍有度,却要为这劳什子阿堵物自降身份,心下实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