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22)
他从轮椅上飞速站起,抓着沈秋戟的手瘸瘸拐拐地就要往旁边走。
这动作把同坐在轮椅上的大爷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欸?这是怎么了?”
顾绒现下也管不了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事了,轮椅大爷的话叫他如置寒冬,浑身冰冷,哪敢还停留在原地?
沈秋戟也一句话都没说,回头拿了顾绒的轮椅扶着他重新坐好,就推着轮椅带顾绒往和轮椅大爷所在地方相反的方向走。
轮椅大爷本想喊住他们,可随即他也瞪大眼睛不敢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青年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居然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扭曲姿势,缠到了青年的背上。
然而离开的顾绒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直到他们快进入住院大楼时,顾绒才赶紧按住轮椅,对沈秋戟说:“别走了,那边没有阳光了……”
他望着自己已经进入阴影的足尖,瞳孔骤然缩紧,像是触碰到一滩血水般猛地缩回。
喘了几口气后,顾绒才稳住狂乱的心跳,他仰起头,逆着刺目的阳光望向沈秋戟,身体在轻轻打着颤:“沈秋戟,你、你……能看到我身边有个女人吗?或者说,小孩?”
沈秋戟垂眸看着轮椅面无血色的青年,眉头皱了皱,如实道:“我看不到。”
结果他没想到话音才落,顾绒纤长的眼睫眨了眨,两行清泪就直接簌簌地落下来了,又可怜又无助地哽咽着:“那刚刚那个大爷怎么说,说我旁边站着个抱小孩的女人啊?”
哪怕刚刚沈秋戟就在想法子要把顾绒吓哭,可真见了顾绒哭沈秋戟又头疼——还容易鬼迷心窍,觉得那个整天和自己对喷,特别娇气讨厌,还有洁癖的男室友可怜巴巴。
否则他也不会当初看到顾绒在宿舍哭就一时心软送他来医院,甚至还陪着他一起住院,给他当看护。
沈秋戟在口袋里摸半天也没摸到纸,就手忙脚乱地用手去给顾绒擦脸,还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你想想这世界人那么多,撞鬼的肯定也不止你一个。”
然而大概是他经常锻炼的缘故,沈秋戟的手很粗糙,眼泪是帮顾绒擦干净了,但他也在青年面颊上揉出了红痕。
不过顾绒现在只忙着害怕了,根本没工夫找他算账,就只是红着眼睛,眼眶里水光打转,眼泪欲落不落:“可是他们都不像我,我天天能见鬼。”
沈秋戟望着顾绒眼底的泪花,莫名地就是不想青年在哭,他也没谈过恋爱,更不了解要怎么去安慰人才好,想了想就说:“那你也算是运气好的了,昨晚上又是白丝女护士又是少妇女鬼,今天还有抱崽人妻,别人撞鬼还没这种福气呢,羡慕也羡慕不来。”
顾绒:“……”
神他妈少妇女鬼抱崽人妻和白丝女护士。
顾绒如沈秋戟所愿不哭了,但是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昨晚已经跟着你一块享福了吗?”沈秋戟被他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还笑着和他扯皮,“但我福气还是没你好,刚刚大爷说的抱崽人妻我就没见着。”
“沈秋戟,我发现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干。”
顾绒抹了抹眼睛,声音还带着点哭腔,但是骂人已经有先前在宿舍没撞鬼时肥着胆子和沈秋戟对喷的那味了。
“二绒,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沈秋戟拍拍顾绒的肩,“你不是答应了那个少妇女鬼要帮她找崽吗?”
“对,没找到。”顾绒心灰意冷,“天一黑,我可能就要凉了。”
“刚刚大爷不是说你身边有个抱崽的女人吗?”沈秋戟弯下身体,双臂搭在轮椅的靠背上,低头在顾绒耳边悄声说,“你今晚告诉那个少妇女鬼,说你找到了她的崽,但是她的崽被别的女人抱走了,你抢不回来。”
沈秋戟的声音又低又沉,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就落在他耳侧,顾绒敏感地往旁边躲了下,怀疑道:“这能行吗?万一刚刚大爷说的我身边的抱崽女鬼就是昨晚那个呢?”
沈秋戟勾起唇角,轻声道:“是不是同一个,今晚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绒绒说的摩多摩多是日语里“もっともっと”的音译。意思是再来点儿、再多点儿【狗头】。
所以,今日问题——
请问大爷在和几个人打招呼?( )
A.两个人
B.三个人
C.四个人
D.摩多摩多
第18章
顾绒半信半疑,但他也只能选择听沈秋戟的话。
他们白天睡了觉,因此入夜后也没有多困——就算是真的困了,顾绒也不可能睡觉,两人就一起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绒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哪怕是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也双脚并拢,两只手乖乖搭在膝盖上的姿势,即便穿着一身病号服,姿态却依旧是稳重优雅的,而沈秋戟呢?他没个规矩,两只手往后大开,扒拉着沙发背,腿也是大张着的,姿势怎么豪放不羁怎么来。
顾绒看不惯他这坐姿,悄悄瞪了他一眼,却因为现在是晚上不敢吱声,还点了两杯咖啡外卖用来给他们提神。
等外卖员把咖啡送进病房后,顾绒就用手背把另外一杯咖啡推到沈秋戟那边去,像是看他一眼都嫌,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不过说是一起看电视,但实际上只有顾绒在看电视,而沈秋戟在看顾绒——看他喝咖啡。
沈秋戟也很嫌弃顾绒,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室友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总是娇气又矜贵,还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洁癖。
就比如说他喝咖啡吧,明明是才从外卖袋里拿出来的干净杯子,他却先要用纸巾沾了热水擦一遍盖子,再用干纸巾擦干水迹,最后才会打开盖子小小地抿一口。
这他妈能喝出个啥味道?
还有坐沙发上也要坐的这么规矩,不累吗?
沈秋戟拧着眉把吸管插上,痛痛快快地咕了一大口,然后问顾绒:“你为什么不用吸管?”
青年用漂亮的杏眼睨了他一眼:“用吸管喝的咖啡,是没有灵魂的。”
“……”
“得,我没灵魂。”
沈秋戟往后一靠,顺便把一条腿翘到茶几上,然后满意地看到青年敢怒不敢言地把目光转到他身上,沈秋戟勾唇笑起,开始正儿八经地看电视。
午夜时间的电视剧都是些爱情肥皂剧,用来打发时间还算可以,播放一集后顾绒不想看广告,就想换去别的频道看看。
然而他按了遥控器后,电视却莫名跳到了一个“404”的频道。
这个频道的画面颜色很奇怪,是青绿色的,好像老旧的监控录像,顾绒觉得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画面里的地方居然是一间三人床的病房。
这间病房收拾的很干净,像是无人入住,床上也似乎没有人,只能看到在床上铺得平整的白被,唯有靠窗的那张病床床尾处放着张陪床椅,显得有些特殊。
因为画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所以一眼望过去,你甚至不能分辨这是一段视频还是一张照片。
不过顾绒胆子小,而且404这个数字代表的意思有些不太好,所以顾绒回过神来后立马又按了切换频道的键,不敢多在这个频道停留。
可不管他怎么调台,电视里播放的永远都是404这个频道。
“别调了二绒,你连人带床失踪的那个晚上,我和保安去监控室找你,看到的监控视频和现在放的这个色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那个老保安告诉我,他们这的监控视频是彩色的。”坐在顾绒旁边的沈秋戟翘着腿淡定地喝了口咖啡,“看来我们又撞鬼了。”
“闭嘴。”
顾绒现在听不得“鬼”字,所以立马抬手拍了下沈秋戟的胳膊。
沈秋戟摸摸自己的被打的地方,同样敢怒不敢言:“绒绒你好凶。”
顾绒眼眶微红,偏又恶声恶气地骂他:“谁让你吓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