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吹寒的心在叫嚣,选前者,让叶听江做下无可挽回的事,让他不得不接受自己。
汗水划过他的眼睫,让沐吹寒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见叶听江的表情,却感受到叶听江胸口的起伏,克制而隐忍。
沐吹寒忽然松开了手。
最后几分良知终于在一片昏沉的脑中博得几分席位。
沐吹寒想,算了吧,他不愿意。
虽然无数次想过让叶听江负责,但沐吹寒在这时候还是止住了念头。
他还没有听到叶听江的回答。
若他当真无心,那即便此时成事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沐吹寒的身体依旧火热,但心却慢慢凉了起来。
他伸手,用尽全力将叶听江推开。
身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但失去了这份温度,他却觉得呼吸变得更加艰难。
叶听江被推到一旁地上,脱力似的平躺着,喘息半晌,声音还有些不稳地去唤他的灵剑。
从刚刚开始就吓得不敢出声的小悠闪了闪剑光,示意自己还在。
叶听江勉强坐起半个身子,用法诀催动灵剑。
小悠不由自主地在他主人指间划出一道伤口。
疼痛让叶听江暂时清醒,他勉力站起身,又断断续续地吩咐他的剑灵:“快……把他,带……出去。”
……
叶听江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然离开了那诡异的洞窟。
睁开眼,入目是乔木层层叠叠的枝叶。
他躺在树下,刚才那股无法控制的情热已经褪去,但浑身依旧无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叶听江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撑着靠树坐起来,发现小悠已经合上剑鞘,躺在地上装死。而不远处,他的小弟子比他醒来得更早。
扶烟一手搭在膝盖上,身上的袍服已经不配称之为衣衫。
到处都是被撕扯过的碎片,扶烟用仅剩的布料包裹住身体,另一手就死死地掩着那些衣料。
可叶听江还能看见,他裸|露的锁骨上星星点点的吻痕。
还有露出来的白皙手臂上大片的青紫。
叶听江不免回忆起他刚才下手有多重,那是被他掐出来的痕迹。
那些被衣料勉强遮住的部位还有多少可怖的印迹,他不敢想象。
叶听江脑中空了,只记得他不久前还淡淡地对小弟子说,若换了是他,根本不会让错事发生。
可现在,他究竟做了怎样的荒唐事!
叶听江失神道:“你……”
沐吹寒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他直直地看了叶听江很久,目光中无端有些哀怨,让叶听江神思更加纷乱。
“仙君心里感恩其他人,也会做这样的事吗?”沐吹寒问他,语调天真:“比如,仙君对……你的师父,也是和我一样的感情吗?”
叶听江失语了。
少年天真的话却是最残忍的质问。
他的师父被提起了,叶听江却万万不会将师父和刚才的事掺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他不可能,也绝不会对他尊敬的师父产生任何刚才那样的冲动。
可是扶烟,不也是他的徒弟吗?
叶听江醒来后觉得荒唐,但冥冥中有种顺理成章的感觉。
无可置疑,他不该这么做。
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好像也认同,他会这么做。
叶听江经受着内心的拷问,张了张口:“你是不一样的。”
对,他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扶烟是不一样的。
沐吹寒亲耳听见这样的回答,面上的悲哀与脆弱几乎都稳不住了。他尽力将狂喜压了下去,再次开口:“那仙君,喜欢我吗?”
叶听江坦白承认道:“如果这种情感就叫做喜欢,那我想,是的。”
原来那些过度的关切,不该出现的挂念,都是喜欢?
叶听江活了数百年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在剑道上天赋异禀,此时却称得上笨拙。
他看着扶烟眼中闪过的光彩,不由温柔笑了笑:“如果是这样……我会去学,要怎样喜欢你。”
他总以为扶烟十八岁,什么都不懂。
可现在才知道他错了。真正一直在逃避的人是他。
沐吹寒笑了起来。他进行的终于不再是一场永无尽头的追逐。
人间的话本总写才子佳人两情相悦、璧人成双,却没有一本能真正写出互通心意时的心绪。
至少他现在,笑着笑着,感觉有点想哭。
叶听江看着扶烟那双好看的柳叶眼里又泛起水雾,不由有些无措:“你怎地又难过了……”
他刚知道他对扶烟的情感,却不想一坦言又将人惹哭了。
叶听江觉得情爱之事,更加难以捉摸了。
沐吹寒抬抬头,将眼里那一点泪花挤了回去,笑容极盛,是叶听江从未见过的明艳张扬。
“没有难过。”沐吹寒笑:“我是想说,我也喜欢仙君呀。”
他们在林中休憩了一会,虽然力气已经回复,却是万万不敢再回刚才的洞窟查探的了。
当然,是叶听江单方面的不敢。
沐吹寒现在听到了叶听江的回答,又开始后悔自己刚做了一把正人君子,若知道叶听江并非不愿,他早就把这饭给煮上了。
他在追求叶听江时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唯独这次捡回了点良心道德,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他恨不得再回去和叶听江意乱情迷一把。
但叶听江就像是初开情窦之人,能把这一点喜欢看明白了已是不易,一想到刚才那种事还是脸红心跳。
在谈情说爱这方面,叶听江就像是刚入道的弟子,是做不来这么高层次的事的。
沐吹寒决定不去拔苗助长,他相信以叶听江的资质,一旦开了窍,必然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总能把剩下的事都给想明白的。
于是他没有对叶听江的决策提出一分异议。
叶听江将装死到现在的小悠叫起来,淡声:“你还去刚才的地方,将看到的画面传给我。”
他是不敢再进去了,只好差使小悠做个劳力。
小悠刚看了一场大戏,但在他主人面前还是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劳任怨地又进了山洞。
沐吹寒已经挪到了叶听江身边,就这么懒懒地靠着他,看小悠的转播画面。
叶听江那只离他最近的手不知如何安放,犹豫了会,还是虚虚地揽上了小徒弟的腰。
以往带着扶烟练剑,也不是没有过揽腰的举动。但那时叶听江根本只想着教授剑道,此时搭上扶烟的身体,却觉得多触一下都嫌烫。
大概是刚才的后遗症……
沐吹寒索性装不知道,专心看小悠的传来的画面,过了会他指着角落一颗破碎的金丹:“仙君,你看那是什么!”
叶听江这才从如何安放手的问题中走出来,他看了眼:“是狐妖的内丹。看来他受伤很重,已是强弩之末。”
沐吹寒确实听闻过,有一种狐妖的血液有催情之效,说不定内丹的效果更甚鲜血。
这算是找到害他和叶听江情动的“罪魁祸首”了。
但沐吹寒在心里将那狐妖由衷谢了一遍,甚至有点没心思除妖了。
小悠再往深处走,地上的血迹似乎更多,他的声音随着画面一道传来:“主人,这好像有一道血阵。”
他注视着血迹绘成的图案。
叶听江在心中将残破的阵法补全:“是传送阵,那狐妖逃了,你出来罢。”
沐吹寒慢悠悠地问:“仙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最好是什么都别干。这么快就又要去追狐妖,也太没有情调了。
叶听江捏诀,手中一道灵光乍现,在地上绘出新的传送阵。
他揽着沐吹寒踏入法阵:“去追。”
“好吧。”沐吹寒蔫着头,追就追,至少现在是叶听江主动搂着他追。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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