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唯一一本本子,还留有他的涂鸦:
毛绒小鸟。
那是他二十岁画的涂鸦,不同于别的只是随手画画,这两只毛绒小鸟他画的特别认真,还跟条漫似的有好几格:
第一格里,两只毛绒绒的白色小鸟站在枝头,贴贴,很开心,周围枝繁叶茂,一派生机;
第二格里,树叶凋零,冷风吹来,一只白色小鸟变得有些不开心,另一只小鸟试图安慰它,但没有用;
第三格里,发生了剧变,树枝枯死,到处长满了带刺的荆棘,最可怕的是有只白色小鸟掉了毛,露出原本黑乎乎的模样,真正的白色小鸟看到身旁的黑色小鸟,吓得拍翅就要逃……
但周围的荆棘困住了它。
第四个格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荆棘突然破开了一个小口,白小鸟钻了出去,逃之夭夭,彻底自由了。
而黑色小鸟站在原地,永远停留在冬天的荆棘林里。
、
这是当年谢时煜跟楚枫领证后画的,规束自己即使有一天楚枫想跟他离婚,他也会像个正常人一样放楚枫离开。
——毕竟画在小本子上的事他是一定会做到的。
但是现在,本子上的涂鸦变了。
从第二格到第四格都被打上了大大的红叉。
像订正一样,旁边画了新的毛绒小鸟:
树叶落下,冬天来了,两只小鸟围着围巾,互相取暖地贴在一起。
树枝枯死,荆棘密布,小黑鸟掉了毛原形毕露,正在瑟瑟发抖
小白鸟转过头,看了小黑鸟一眼,拍拍翅膀啄了它一口,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毛绒绒的身影,紧紧地贴在一起。下面还有一行字,是楚枫的字迹:
eversting love
[永远爱你]
——即使枝叶枯去、凛冬将至,森林里爬满了黑暗的荆棘,两只毛绒小鸟也会啾啾地贴在一起,不分离。
第119章 贺新春·抓娃娃
吱、吱、吱、吱
五岁的小谢时煜穿着吱吱鞋,走在刚下过雨的路上。
今年的春节没有下雪,雨倒比雪花更冷。地上湿漉漉的,到处是红红的鞭炮碎子,像开败了的凤仙花,一瓣一瓣,飘在积水处。
小时煜孤零零地走着,满地红花炮仗映着碎红倒影,一街的红彤彤,却没有丝毫活人气,街道两边的店紧紧闭着嘴,只露出灰色的、卷帘门的铁齿。
冷风挟着冷雨,阴嗖嗖的凉。
一整条长街,看不到一个活人,小时煜却不害怕,吱吱吱地往街道更深处走去,他心里很清楚,绝大多数时候有活人其实更可怕,没人反而安全。
走到街的尽头,小时煜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玻璃大门,灰暗的墨绿色,里面没有亮灯,门把手被铁锁链紧紧拴住。
这家游戏厅也关门了。
只剩下黄的、粉的塑料娃娃车站在外头,冷的雨丝飘落,在塑料车面上凝结出一粒一粒雨珠。
小时煜有些不开心地呵出一口白气,这附近几家游戏厅里有好多抓娃娃机,老板无一例外都是奸商,在每个抓娃娃机器上明目张胆地写着:2币/局。
其实投1个币就能玩一局。经常有老实巴交的客人直愣愣地投了两个币,见没抓到娃娃,就懊恼地松了摇杆,以为不能再玩了,转身离开。
但小时煜发现,过一小会儿那个娃娃机会偷偷开启第二局,如果没人玩的话,就白白被老板多赚走一个币。
从那以后,他就经常来这几家游戏厅里踩点,捡漏,玩一把抓娃娃。
他家里没有那三五块的闲钱让他挥霍,捡漏的次数多了,小时煜顺能生巧,逢抓必中,他开始倒赚零花钱。如果有客人一直抓不中,气急败坏,他可以帮客人抓,必定抓到,收取人民币一块钱作为报酬。
上个周末他靠帮人抓娃娃赚了十几块钱,过年期间应该会有更多的客人来玩抓娃娃,可以赚一票大的。
吱吱鞋踩在水上,在寂静的街道发出响动,小时煜伸手拉起后边的小兜帽,戴好,冒雨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子,继续往前走,寻找有开业的游戏厅。
、
“靠啊——”
百货大楼挂满了贺新春的红条幅,顶层一家崭新的游戏厅里爆发出懊恼声:
“这样都没抓到!这爪子不行啊,换一个换一个!”
粉蓝色的镭射灯照射大厅,几个孩子挤到了另一台娃娃机前:“还有没有币,再来再来!”
小楚枫穿着厚厚的雪白羽绒服,露出小手小脚小脸蛋,他探头探脑地也想来玩一下,却被这些大孩子挤到一边。
小楚枫不满地皱起小脸。
他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这些远房堂哥们,每次过年都来做客,爸妈总让他们一起玩,堂哥们忙着自己玩,把他晾在一旁。
楚枫的小馒头手端着一只红色的盘子,里面装满了银色的游戏币,是他爸妈给买的,而这些堂哥们毫不客气地伸手从他碗里拿走几个币:
“小枫弟弟,你先看看哥哥是怎么玩的哈,先学学!不然到时候给你玩都不会玩多浪费币!”
“是啊是啊!先学习一下我们的玩法,不是我吹,我在我们老家,方圆十里的游戏厅只有要娃娃机就没有我抓不到的!老板见了我都害怕!怕给我搞倒闭了嘿!”
小楚枫哦了一声,露出的小脸蛋上满脸写着冷漠。
当啷、当啷。
币被投进去,贴着“2币一局”的娃娃机正式启动,叮叮当当地发出欢快的卡通音乐。
“往这边点,哎,这角度不太对吧,下来点,不对再上去点,左边,哎呀我说的是我的左边!算了换我来吧!”
堂哥们在争夺娃娃机的摇杆,犹犹豫豫拉拉扯扯半天也没决定好下爪的位置,小楚枫抬头,看见摇杆旁边有一个倒计时,从60到只剩15…14……
啪——!
终于,二堂哥决定了,按下确定的按钮,爪子缓缓向娃娃堆里伸去——
“哎,哎!这局有戏,这局可以!抓到了!抓住了!来来来,撑住撑住——唉呀!!”
机器爪子回到最上方时,晃动了两下,被抓住的皮卡丘咚地掉下去,和其他黄澄澄的皮卡丘一起开心笑着,那表情仿佛在嘲笑玻璃外无能狂怒的堂哥们。
小楚枫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又输了一局,堂哥们脸上讪讪的,也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玩了这么多局竟然一只娃娃也没抓到,他们十分默契,异口同声地叹息:
“唉,这个游戏厅不行啊!纯粹就是坑钱不让人抓的!”
“这爪子也太松了,根本不可能抓得到!算算算,我们去玩点别的吧!”
他们说着就要走,小楚枫站在原地,还端着游戏币的盘子,他想玩抓娃娃,他还没有玩过。
“哇——!!”
就在这时,隔壁的娃娃机响起一串快乐的叮咚声,一只毛绒小企鹅掉进洞口,几个姐姐激动地叫起来:
“抓到了!抓到了!”
堂哥们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小楚枫也看过去,见有一个姐姐蹲下来,把掉下来的娃娃从机子下方取出来,说:
“小朋友,你好厉害!”
楚枫这才发现她们之间还站着另一个小孩,跟他差不多大,之前被姐姐们的身高遮住了,他穿的一身黑,黑棉服,黑兜帽,帽子上凝着小雨珠,好像是刚从哪里冒雨跑进来的,有一丝狼狈。
这人的黑棉服似乎还有点短,戴上兜帽,衣服就往上跑,盖不住他的小身躯,会露出里面一截鹅黄色的毛衣,跟游戏厅里穿着新衣服开心过新年的人们格格不入。
谢时煜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他,他警觉地回过头——
小楚枫一时惊怔在原地,他看清了兜帽下的那张脸:
……竟然是他!
隔壁班……滋水枪的。
、
谢时煜也错愕着,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枫。
小楚枫裹在白色羽绒服里,围着雪茸茸的白围巾,露出的小脸蛋被暖气一吹,两颊就红扑扑的,像一只可爱的雪团子,很好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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