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言觉得乔翌是在敷衍,“只是粉丝吗?”
乔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叹口气:“不止,他还是我的天使,是我黑暗中的一束光。”
姜斯言疑惑:“光?”
乔翌放下酒杯,用手拖住脑袋,回忆道:“他是我的大学学长,也是唯一不嫌弃我的人。”
“什么意思?”姜斯言虽不明其意,却感觉得到乔翌和华恒有很深的渊源。
“你知道我是怎么公开性/取向的吗?”
“不知。”
“我是被迫公开的。以前的我害羞内向不敢与人打交道,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异类,我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对男人有兴趣。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我的秘密。每天活得都很累,更没有所谓的快乐。”
姜斯言可以理解乔翌的痛苦,因为他也曾经历过那段不见天日的时间。对自我的怀疑与否定,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每天都在纠结于真实的自己。
有人说同/性/恋是一种病,也有人说不是病。可姜斯言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与常人不同时,他觉得自己病了。这是一种无药可医却也不会致死的病,你不可以治愈,只能够接纳,因为只有你接纳,你才能幸福快乐地度过余生。
要承认自己不同的过程非一般人可以想像,其中的心酸与煎熬只能自己承受,好在他最后走了出来。他学会忽视外界鄙夷的目光,选择接受了真正的自己。
“后来呢?”姜斯言问道。
“后来上了大学,在一次校庆表演上,我看到了华恒,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乔翌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双眼中闪着光。
“再然后呢?”
“那时候的我胆小,不敢表明心迹,怕被人骂神经病,骂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只好把这份想法压在心底。但你知道的有心事不说出来很容易憋坏,所以我选择用写日记的方式写下我所有的爱慕,结果被室友发现了。从那以后他们就用鄙视怪异的眼光看我,时不时讽刺我,在很多人的面前把我喜欢华恒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华恒面。”明明在说伤心事,可是乔翌的表情里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是喜悦地笑着。
姜斯言猜测道:“你被迫表白,他接受了?你们在一起了?”
乔翌摇摇头:“没有接受,也没在一起。我以为他也会嫌弃我,狠狠地讽刺我一番,让我死心。但是他没有,反而是替我说话。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说的那句话。”
姜斯言好奇:“什么话?”
乔翌:“他说‘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只要不曾伤害有何不可?’”
姜斯言的心微微一颤,心底生出感动。
是啊!只是喜欢同/性,又没有伤害别人,为什么不行?
姜斯言:“华恒说完后,其他人应该会起哄说他也喜欢你吧?”
乔翌点了点头:“没错,那些人更加肆意的嘲笑。不过乔翌说了第二句话,他说‘我感谢他的喜欢,因为被人喜欢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虽然我无法回报同样的喜欢,但我可以给予足够的尊重。’他说完后全场沉默了。”
姜斯言也沉默了,他有点意外,没想到华恒会是这样一个温暖如春的人。在此之前姜斯言对明星或多或少有些偏见。他曾和不少明星打过交道,一些不好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刻板印象——虚假。他总觉得明星就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假人。
“他真的很好,好到让你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乔翌脑子里出现了华恒的身影,不觉笑了出来,“他是那么温柔美好的人,我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想要杀他。”
姜斯言也想不出,随口说道:“或许是有人嫉妒吧?”
乔翌再度笑着摇头:“如果你认识他,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斯言不懂:“为什么?”
乔翌:“华恒的确很出众,但是一般人不会嫉妒他,而是会打从心底佩服。他虽然出身好,但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的付出是你看得到的,你会觉得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我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众人。妖精,如果你见到他,我想你也会喜欢上他的。”
姜斯言不知会不会,但是他对华恒这个人越发感兴趣。如果可以他很想亲自见见这个人,想看看他是不是如外人说的那般好。
“华恒的案子拜托了。”乔翌请求着,“当初他失踪的时候,各种猜忌谩骂诋毁侮辱,如今他的尸骨暴露,依然有着各种阴谋论。他那样的人不应该承受冤屈,我希望他的死因可以大白于天下,还他一个清白。”
姜斯言拍了怕乔翌的肩膀:“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一场谈话,乔翌喝得有点多,姜斯言将其送回家后,回了警局。办公室里黑漆漆一片,空无一人。
姜斯言开了台灯,决定挑灯夜战,重新审视一遍华恒的案子。今天和乔翌聊完后,他发现自己犯了主观错误。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华恒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才会遭致杀身之祸。如果一切并非是华恒的过错,那他的死就有更多的可能。
忽然,办公室的大灯亮起,姜斯言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是韩唯。从回到警局开始,两人就没说过话,眼下姜斯言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
韩唯本来已经回家,结果半路发现手机忘带,又开车回来,结果发现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还泛着微光,他以为是他走时忘记关了。
他走进办公室,看到光是来自姜斯言的桌上,再仔细一瞧,有人正伏在桌上。原本平复的心情,在看到姜斯言的一刻又起了波动。
“你不是找人施展魅力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失败了?”韩唯忍不住地说了重话。
姜斯言听后,扯了扯嘴角,“有事就回来了。”
韩唯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以后清楚自己的身份,办案的过程私生活请放一边,不要混淆影响工作。特殊时期下班要打招呼,去哪记得和我报备,不要为所欲为。姜斯言,这不是你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我手底下干活,不要和我嬉皮笑脸,口无遮拦,听从指挥服从命令是第一位,以后我问什么要回答什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听明白了吗?”
姜斯言面无表情道:“听明白了。”
韩唯:“说你回来有什么事?”
姜斯言:“查案。”
韩唯:“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暂时没有。”
韩唯:“那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会有人来被询问。”
姜斯言:“好。”
韩唯说完直接拿好手机离开了办公室。姜斯言默默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本来想和韩唯讲他的新发现,可是被韩唯的一连串的责骂后,他却一个字都不想说。
姜斯言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可能一直以来他被人惯坏了。章局护着他,韦洋向着他。
他习惯被人宠着,习惯随心所欲,然而韩唯不会如此对他。
姜斯言觉得有些委屈,也觉得自己矫情。过去他以为韩唯还挺好相处,其实都是他的自以为是,他从没有真正认识韩唯这个人。
现在想想,是他错了。
忽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韩唯相处,他只知道他不能和从前一样,他需要改变。
翌日,所有人照常来上班,其他人看到姜斯言准点到了警局,不免有些诧异。
袁哲夸赞道:“言哥,不容易啊!”
姜斯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韩唯正巧进到办公室,主动和众人打招呼:“早上好。”
袁哲笑嘻嘻地应声:“老大,早上好。”
韩唯将早餐递给袁哲:“早餐,给大家分一下。”
袁哲开心道:“好的。”
袁哲一个个分发早餐,到了姜斯言:“言哥,这是你的。”
姜斯言摇头:“不用了,你吃吧,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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