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他们同一个屋檐下待了9年之久,两人都不算知根知底。更何况是那种见面几天就结婚的?
他下班之后,去给私房菜老板送土特产的时候, 特意留意了一下, 发现真有不少一眼看上去就是在相亲的。
刻意打扮的年轻男女, 共撑着一把伞漫步街头的样子,确实非常好看。
“瞧着倒是挺好的。”陆辞一个人拉着买菜小拉车, 还带着皮手套, 感觉自己完全不是同龄人。
果然, 他是有夫之鹿, 和人家小朋友怎么比?
私房菜老板知道他要过来,不仅敞开了大门,人都候到了路口,接了人进屋,塞了一杯热茶:“换一天来也行,今天下雨。”又说道, “怎么不让你家那位开车过来?”
陆辞就是饭前走一走, 直接在门口的小偏厅坐下:“他在家做饭呢。您先看看, 我随便装了点, 你要是有喜欢的,我那儿还有。再不然,我可以让徒弟们寄过来。”
他这次度蜜月见了一溜的徒子徒孙,人脉关系网络巩固+1。
可惜有些地方的交通着实不便,很多好东西保鲜期太短, 只能在当地消化。
他这一个月出门, 非但没瘦, 还涨了一公斤。
私房菜老板也不客气, 把所有东西都摆在桌上。有谢宜冰这位厨艺高手在,食材的质量有保证。他把东西都收下了,去厨房拿了一砂锅老火汤,包好了放进小拉车里,立刻翻脸赶人:“走走走,赶紧回去吃饭去,别饿死在我这儿。”
陆辞连砂锅里装的什么都没看清,也不着急:“我看街上的小饭馆都满了,您这儿怎么还是这两桌?”
“我这儿又不办婚宴。年夜饭都懒得做。”
“行叭。”陆辞拉着小车车回家,知道私房菜老板以前正经赚了不少钱,现在不过是退休了闲不住,万万不可能让自己辛苦的。
今天陆家人到他们宿舍小区来吃晚饭。陆辞回去的时候,家里正热闹着。
陆海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被陆小婶抓着鞋拔子追着跑。跑了没多远,就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汪师傅扑倒在沙发上,马上被摁着抽了两下屁股。
陆辞刚到门口,没来得及叫人,也没换鞋,就见一个陌生的五十来岁的阿姨走过来。
她肤色白皙略胖,个子不高,笑起来特别和善:“你就是陆副主任吧?”见陆辞点了头,就一脸堆笑,“你好你好,我是梅仲妈妈啊。我们家阿仲平时多亏你照顾了。”说着她就把一个纸袋子塞过来,“这是自己家做的月饼,你尝尝味道。”
谢宜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摆出一副普通年轻人平易近人的脸,手上同样拿着一个纸袋:“阿姨这么说,我们就不客气了。这是我们自家做的月饼,您收着。”
今年的中秋比国庆略晚几天。现代人忙碌,已经习惯两节一起过。
梅仲妈妈被谢宜冰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打了个突,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只能僵着脸勉强笑着告辞。
陆辞换了鞋进屋:“都没注意到中秋了。”又看谢宜冰,“你没事吓梅仲妈妈干嘛?”这个鬼花样多得很,吓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梅仲是他们街道办的同事,性格比较内向,工作细心办事稳妥,现在一家人就住在宿舍小区里。
“她想给你介绍对象。”谢宜冰丢掉假笑,一张脸拉得老长。
“啊?”陆辞觉得是他想多了,“我们结婚请同事们吃过喜酒的。”街道办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不知情的外人也就算了,同事怎么还会给他介绍对象?
他倒是没怀疑谢宜冰在乱说。在宿舍小区范围内,谢宜冰比土地公公还好使。
谢宜冰把砂锅拿出来:“总有人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叫过日子。”他嘴角弯了一边,说话自带阴风,“还有人不介意给同性恋生孩子的呢。总之,以后离梅仲妈妈远点。”
陆辞一脸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真有这样的事?”
谢宜冰推着他去洗手:“赶紧的,马上就能吃饭了。”
陆辞刚从外面回来,总觉得浑身湿哒哒的难受:“这么早啊,我去冲一冲,换一身衣服。”
陆小婶刚好过来听到,张嘴就怼:“穷讲究什么?那么点雨,还能把你淋化了?”
陆辞张嘴就喊:“叔!管管你老婆,她又欺负我!”
陆小叔在厨房忙呢,回喊:“那你就让她欺负,我管不了她,艆粉我归她管!”
谢宜冰听得好笑,拉着他回卧室洗澡,去衣帽间给他拿衣服:“穿短袖短裤,还是长袖长裤?”
“短袖长裤。”
谢宜冰拿着换洗衣服放到浴室,看着陆辞洗头。
陆辞一睁眼看他杵在淋浴间门口,嘴角一抽:“你别进来,我一个人十分钟搞定。”这家伙进来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一大家子人在外面呢。
谢宜冰咬了咬牙,满脸的不甘心,一转眼就舔了舔嘴唇笑了起来:“那你快点。”不急,晚上时间长着呢。
陆辞被他笑得浑身一个激灵,几分钟后就在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中忘记戒备,等晚上累得进入梦乡后,连鹿眼都睁不开,眯着眼睛要往锅子里跳。
跳了一下两下没跳进去。
小鹿烦躁地甩了甩脑袋,感觉脑门一轻,立刻身轻如燕地跳上了灶台,一脚踹开锅盖,舒舒服服地团了进去。
在湖边看有没有渔获的谢宜冰听到动静回屋,差点被绊倒,低头一脸复杂地捡起两只好大的鹿角:“跟两捆柴似的。”
他还举起来比划一下,“挂在门口当衣架?”
“咦?”怎么地上还有两个角?
有两个有点小,但确实是独立的两个角。平时大概被长毛盖着,又或者和另外两只角连在一起,他都没注意。
他再看看锅子里的鹿,一身长毛颜色愈发浅。鹿科动物到了冬天之后,会换毛,但是换角通常是在来年春天。
梅花鹿到了冬天,“梅花”几乎会看不见,毛色也会变黑。这只越来越没有梅花鹿样子的小鹿,毛越来越白。
第二天终于不用他们两个值班,陆辞在书房工作,谢宜冰在把自己雕的画的小鹿摆了一排。
陆辞刚开始没觉得什么,直到他起来给自己倒水,差点被脚边的木头鹿绊了一跤:“嚯!”站定了仔细一看,眼睛一亮,“这是要玩打仗游戏吗?我们去地府家里啊。”
作为独生子,陆辞小时候其实没什么玩伴。
照理说,农村同龄的小伙伴不少,但是陆辞很早就随父母在城里住,还因为读书太厉害,周围都是一群海拔比他高一半的大哥哥大姐姐。
他平时的休闲时间也很少,最大的娱乐就是将各种小玩具摆成两军对垒。
有谢宜冰在,当然不可能让他摔倒,动动手指就在满书房的小鹿里清出一条通道:“来。你看看你的样子。”
“这不是我梦里面的样子嘛。你也说了只是投影,不是真的。”他拿着空杯子,学谢宜冰的口吻,“和现实没有半毛钱关系。”
谢宜冰想到梦里捡到的四只角,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捏了捏肩颈:“今天脖子还酸?”
那么小的鹿,顶着那么大的角,难怪脖子酸。认真想想,自家小鹿的体型比梅花鹿还小一点,更像是獐子。獐子这种小型鹿有长牙倒是很正常。
“有点。”前一个月玩得太爽,留下的工作得绑在电脑前好几天。离开研究所太久,他已经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嗯,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不是说25岁是个分水岭嘛。
谢宜冰给他按了按,暗忖:难道脖子酸和角太多没关系?
陆辞记挂着工作,随意扫了一眼各种画和雕塑,满意地点头:老子果然雄壮威武,越来越有成熟雄鹿的气势!
结果当天晚上一进到梦里,他就发现自己的角没了。
刚开始,他只是觉得自己今天的脑袋格外的轻,连带着跳起来也格外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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