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弥尔听完亲卫的耳语,神色微沉,随后也回了几句,便让他归队了。
他随即看向兰瑟:“兰,努庇安的安保出现了问题,现在我们只能自行回归了。”
兰瑟眨了眨眼,心中很是疑惑。
努庇安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怎么会因为扎拉卢先生捣的一点乱就弄成这个样子?
哪怕扎拉卢先生有异,在这个守卫严明的庄园里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皇太子殿下要是真的在努庇安的车上出了事情,努庇安怎么可能担待得起。
况且现在庄园里有那么多贵客,虽说其中大半签了协议,但那少数身份足够高贵的客人也够他们喝上一壶。
真是奇怪,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他这样想,起身的动作也有些迟疑。
“怎么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萨弥尔扶了一把他的手臂,轻声问道。
他靠得有些过分近,哪怕是同性,这不是一个合理的社交距离,如果阳光打过来,那么他的影子就会完全把兰瑟的身躯笼住。
但兰瑟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于他而言,被萨米的气息笼罩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甚至他只是顿了顿,便借着皇太子的手臂起身。
“谢谢您,我觉得还好。”
他看起来礼仪一般,也没有表现出对皇储殿下有什么太大的敬畏。
但萨弥尔冲他微笑,还再度靠近了一些,迅速提出一个需要交互的话题:“似乎,努庇安内部出现了一些纷争。”
兰瑟轻声接话:“ 好像是的,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远处的爆炸声已经渐渐平息了。
萨弥尔和他并肩,但个子显然比他高得多:“孤的亲卫正在实施救援,目前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真是很奇怪,努庇安似乎还没有建国的能力。”
当然没有,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想发动什么恐怖袭击,就应该派出大量的武装,而不是仅仅制造爆炸。
他们行进了不算太长的一段路,很快逼近了莉萨尼尔的位置。
但显然,太子殿下的路线已经与原先的游览路线有悖。
兰瑟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您觉得,情况紧急吗?”
这是什么意思?
萨弥尔看着他:“兰,不必担心,在我身边你很安全。”
是的是的,哪怕旁边一个亲卫都没有,单单待在这位神色平静温柔的皇太子身边,他便会是全庄园最安全的人。
但兰瑟接着轻轻说道:“嗯,我这样会显得很冷漠吗?但是我有点想去看看莉萨尼尔,我很少有这种经历。”
“您可以先…”
萨弥尔握住他的手臂,没有提出任何问题:“那我们就往那去。”
“你想看什么都可以,我与你一同去。”
兰瑟垂眼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臂,直到那只握住它的大手自然地松开。
他眨了眨眼睛:“那就多谢您了,殿下。”
*
在靠近莉萨尼尔主干的时候,亲卫已经打开了保护罩,因为这样大而高的树,掉下任何一根小小的枝或一片叶都是非常恐怖的事。
兰瑟终于得以靠近这棵巨树。
“没有围栏,兰,你可以摸摸它。”萨弥尔轻轻地拢了一把他的背,他也有点兴奋,这感觉很新奇。
他幼时曾听二皇兄吹嘘自己偷偷溜进舅舅的酒窖,在里面喝了个酩酊大醉,但斯塔夏家族在帝星并不长住,连书房都很少使用,更别提酒窖。
兰瑟便伸出手,眼看着指尖慢慢靠近了深棕色的树皮。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响。
是斐蕊,它蹲坐着,仰着头张开嘴一直在发出声音,是低吟,还是哼唱?
兰瑟的指尖轻轻搭上莉萨尼尔的表皮,那一瞬间,他听见了两道声音的同时响起。
低柔甜美的和苍老嘶哑的歌声交融在一起,不知名的语言和奇妙的曲调。
他的眼前模糊了。
这是什么?
“不许动!”
一双大手摁上他的肩头,将他轻轻转到自己身后。
仅仅是一会儿时间,他们居然已经被包围了,众多身着努庇安府制服的守卫,配备新式科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正与亲卫彼此对峙。
人数是他们的三倍不止。
萨弥尔左手微微将兰瑟往后拨了一些,右手轻轻搭在了腰间,长而宽的袖子遮住了他的动作:“这是努庇安的待客之道么?”
那个包围圈渐渐收紧,萨弥尔的神色也渐渐沉下去。
直到双方的距离近到可以肉搏为止,对方的话事人才站了出来。
出乎意料,那是个老人,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目光浑浊,他的手枪瞄准了萨弥尔的胸膛:“日安,萨弥尔殿下。”
萨弥尔目光冷凝地望着他:“假使没有称呼,您要我怎样回复呢?”
老人大声笑了起来,他实在太过虚弱,笑声半道就转为了剧烈的咳嗽:“咳咳…哈,您不会想知道的,您也不必知道。”
“这是阿伊克的授意?还是说仅仅是争权失败的跳梁小丑在发疯?”
这时候,萨弥尔感到自己的左手臂被微微握住了,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人贴近他的身体,轻声说道:“殿下,他好像是莫亚特的叔叔。”
他没有对这个消息来源产生质疑,只以为是莫亚特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想起近年唯一一位深居简出的努庇安人,阿伊克的三弟,一位曾被预料前途不可限量的生物科学方面的研究员。
问题是,他顶了天现在也应该只有四五十岁。
“齐拉克努庇安?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人的目光凝住了,他小声喃喃了几句什么,随即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发抖,死死地盯着被萨弥尔挡着的兰瑟,目光中透出一种深浓的恨意和怪异的兴奋。
他似乎精神并不正常,颠三倒四地接着说了好些古怪的话:“下等人…贱种…该死……”
萨弥尔已经被他激怒了,他自认没人比他更清楚兰瑟的生活,兰瑟分明是今天才和他见面,这个老疯子却一直口出污言秽语。
他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些情报,那些千丝万缕,努庇安旁系与二皇兄,一切都似乎变得短暂明朗了一些。
想必是以为他的痊愈与身后的青年有什么关系,将主意打到了兰瑟身上。
他感觉身后的人攥住他衣摆的力道都轻了一些。
“齐拉克,你还记得帝国宪法第二条吗?或者说你自愿进入极北星监狱?”
皇室的尊严不容侵犯。
“我?我的生命已经凋零如同最后的一点烛心,去哪里又有什么不同?”齐拉克低低说道,像是在自语,“更何况,哪里轮得到我来冒犯呢?”
他说着,嘴唇开始颤抖,神色似悲似喜,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紧了萨弥尔:“您,萨弥尔殿下,您为何还活着呢?”
萨弥尔心中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仅仅愠怒道:“注意你的言辞。”
可是突然,齐拉克握枪的手开始打颤,他皱巴巴的脸上乍然绽出光彩:“是…是小杂种,怪不得,把他给我,弗吉亚的小杂种,把他给我…”
这简直和萨弥尔的猜想不谋而合,他深深皱眉,恨不得马上拔枪把这个老疯子打死。
兰瑟屏住呼吸,尽量不去闻那风带来的腐臭气味,这时候他向前几步,将萨弥尔挡到身后,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殿下,这些事情与你无关,请你离开吧。”
萨弥尔瞪视他,却见他正用手背擦拭湿润的眼睫,目光顿时柔软下来:“不,我可以…”
青年却突然回头,出奇热情地重重拥抱住了他。
他愣住,不自觉地轻轻搂住对方,但很快,他感到腰间一空,随即青年迅速地说了一句什么便推开他,转身向齐拉克走去了。
齐拉克已经欣喜若狂,衰垂的唇角不自觉地抽动,他盯着面前这个黑发的小羊羔,目光中既有贪婪又有恨意:“过来…黑头发的小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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