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在摸哪里啊?”
“恶,你怎么在这里?闪开!奇怪,蜡烛呢?”
“啪!”有人摔倒了。
“黑暗中别乱动,摔倒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知不知道?”
“不是你叫我挪开的吗?马后炮!猴子!”
“……待会点着蜡烛了再教训你!”
田原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弃对那个人亲情的渴求,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突如其来的停电,让很多人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田家村是南方地区,他们这里没有盘炕的习俗,没有了电力,许多取暖电器便不能使用,这一个晚上,不少人冷得瑟瑟发抖,缩在床上难以入眠,尤其是一些体质虚弱的老人妇孺。
为田家村这一带地区供电的水力发电站上游河面结冰了。
没有了水流的冲击,机轮组就无法转动,没有了机械能,自然就无法转换成电能。
“结冰了?”消息传来,不少人都惊愕不已。那个水电站虽说位于本省北部山区,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里下过雪,更不用说是结冰了!
“现在还没有到11月,就已经这么冷了,冬天我们怎么活?”
村民们纷纷感到了不妙。为了应对接下来更加寒冷的天气,开始各出奇招,有尝试着在家里烧火盆的,有在家里修建壁炉的,有用煤炭取暖的,也有有余钱的人家买回太阳能板发电的……
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盘炕。从北方移居到京海镇的外来移民里有不少会盘炕的工匠,这段时间非常抢手,盘炕的生意扶摇直上。
但也有不少人在观望,他们侥幸的认为,目前严寒的天气只是一时反常,接下来应该会回复正常年份的模样,进入冬天之后甚至有可能反而变暖。前些年不都是暖冬吗?
就算估计错误,天气持续变冷,到时候再请人来家里盘炕也不迟……
这些人盘算得很好,却没意料到,当后面的天气冷到他们无法忍受的程度,想要盘炕的时候,不仅盘炕的价格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甚至连盘炕的人也很难再找到了。
停电给所有人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首当其冲的就是用水问题。田家村还好,几乎大部分村民家都有井,少数没打井的村民家也能到村里的两口公共水井去挑水,只是不像以前用自来水那么方便。镇上和县城的居民就惨了,没有了电力抽水,不说工作了,连洗漱吃饭都成问题。
城里有备用电源,各个商铺都有柴油发电机,暂时勉强能够应对燃眉之急,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电力供应不恢复正常,这种平静必然无法维持太久。
不少还在城里苦苦熬着的人家因为停电之事,举家搬回了老家。
外面一片愁云惨淡,北岭的鱼塘却依然暖意融融。
那天停电之后,田原远和任非凡就打着手电筒把房子的电线接到了风力发电机组的蓄电池上。停电对鱼塘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该照明的时候还是照明,该抽水浇水的还是得抽水浇灌。和平时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打井的大叔们见了意动非常,纷纷表示他们也要买一组风力发电机装在家里。
因停电停水,大叔们的打井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这几天接连不断有人找来鱼塘请他们过去打井,打井的价格再度升了不少。
大叔们这几天开始日夜赶工。天气逐渐变冷,井壁里面的温度虽然比外面的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已,长期呆在冰冷潮湿的井里,他们也受不了。因而打算干完最后几单,就暂停打井生意。
田原远心里万分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在升价之前就叫了人过来打井是,停电的事也是。幸亏他和任非凡在此之前买了风力发电机,不然他们现在就有得头疼了。天气冷他们可以晚上多盖被子白天多穿衣服,但是猪栏每天都是要冲洗一次的,番薯苗的淋水也不能停,不然很可能干旱而死。
“羊羊哥,看我找到了什么!”宝松兴奋地从外面跑了回来,献宝一样把手里的塑料桶递给田原远。
宝松就是那个被田原远和任非凡从房友光手下救回来的孩子,这个狼崽子一样的男孩,现在每天除了完成田原远布置给他的任务后,便是常常提着一支棍子到处转。不是在周围的树林里“探险”,就是往犄角旮旯钻找吃的。
今天从以前的地里刨出两块漏下的芋头,明天从泥塘摘一篮子幸存的野菜,总之就没闲下来过。
宝松仰着的黑黝黝的瘦小脸蛋上,满满的都是开心和满足。田原远不由得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往塑料桶一扫。
“泥鳅?”那几条灰黑色的滑溜溜的软体动物,可不就是泥鳅,“还有一条黄鳝?!”
“你从哪里挖出来的?真厉害啊!”之前干旱得太厉害,田原远还以为这些水生动物都死光了呢!
“在那条水沟。”宝松指了指对面山脚下的山涧,兴致勃勃:“我看到泥里面还有不少田螺,我今晚去摸回来!”
“那不叫水沟,那是山涧,只是干了而已。”任非凡在一旁哼道,“小鬼,长点常识。”
“那明明就是水沟!”宝松朝任非凡做了个鬼脸,“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想诓骗我!”
任非凡额头青筋直冒,当初田原远决定带这个小鬼回鱼塘养的时候他干嘛脑抽了的同意,现在好了,这个小鬼熟悉鱼塘环境之后,就天天跟他吵嘴抬杠,还抢走田原远的注意力,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今晚我们煮鳝鱼粥喝!”田原远喜滋滋地道,好久没吃过鱼了。
“好耶!”宝松欢呼,自动自觉地提着塑料桶跟在他后面,去看杀他泥鳅和黄鳝。
第54章
没有了电之后,每当夜晚降临,四野便被黑暗所笼罩。只有零星的几豆烛光在浓郁的黑暗中透漏出几丝暖黄色的残光。这个时候,依然在工作的钻井机器嗡鸣声和亮如白昼的北岭鱼塘,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样惹眼,备受瞩目。
“那是田原远的鱼塘吧?”
“难道来电了?”
“他们怎么有电的?”
“听说田原远安装了一个风力发电机!”说这话的村民语气艳羡不已,还有几分妒忌。
停电之后,没法玩手机也没法看电视,晚上没有了娱乐活动的村民便聚集在村子的文化室里,一边打牌,一边调侃最近村里村外各家的八卦。
“难怪!我就说北岭哪来的电……”
“真好啊,我们什么时候来电呢?我也想要一台风力发电机。”
“迟了,听说县里的电器城已经卖光了。”
“太阳能发电机呢?”
“早就没了!”
想要买发电机的村民纷纷不说话了,那些赶在所有人之前先下手为强买了发电机的都是人精。村民们自知自己购机无望,便打起了其他主意。
“那个田原远好像很有钱?”一个刚刚从城里回来不久的男人问道。
“他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他在北岭搞的那个鱼塘,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一个打牌的村民抽空回了一句,大喊一声,“报牌!”
“你说怎么有人的运气就那么好呢?别人搞鱼塘的时候都是亏本,到他的时候就值钱了。”说这话的村民语气酸溜溜的。他是田原远当年回村承包鱼塘时嘲笑得最厉害的村民之一,一转眼,搞鱼塘的反倒成了最好的产业,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了他的话,一旁也到文化室看人打牌的田生财和李秀芳两人脸色当即就变了。
“我记得他就是以前田坤两夫妻都不肯要的儿子吧?现在那对夫妻回来了?”先前的那个男人又问。
“没见他们回来呢!嗨,人家是干大事的人,早就飞黄腾达了,哪里还会像我们这样,一个天灾*就得回家才能活下去?”
“田坤夫妇有门路,不定早进搬进县里的安全基地了!”村民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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