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通,余大伟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脚步轻快地走进屋里,顺道把看门的大黑也给带进了屋。
张阿娣一看到大黑,就叫到:“你把狗带进屋干嘛?”
大黑是一条全身墨墨黑的狗,个头不小,晚上自带隐身效果,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对外人可凶,对自家人可黏糊。
大黑一进门就站起来往张阿娣身上一扑,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巴巴地看着张阿娣。
“这不是外面蚊子多嘛!昨天早上醒过来,大黑都弄死了多少蚊子?地上一地的蚊子血。”
张阿娣低头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只觉得大黑的眼神更加可怜:“行了,让大黑睡屋里吧。”
得到了领导批准,大黑就开始得瑟了。
大黑跟巡视领地一样,一个个房间蹿一遍又一遍。张阿娣看得直笑。
倒是余大伟看它不顺眼了,招呼道:“大黑,过来陪爷爷看电视。”大黑是阿绡捡回来的,阿绡自称是狗爸爸,余大伟自然就是狗爷爷。
大黑有点不情愿,最后还是乖乖往余大伟脚边一趴,陪着爷爷看新闻联播。
张阿娣表示不跟他们是一家人,径自拿了块布出来绣十字绣。她这个可不是什么兴趣爱好,全都是绣来卖钱的。她只绣大幅的满绣。她的速度快,用业余时间,一年也能绣上两幅,能卖上将近三万块钱。这些都是她存下的私房,两个儿女和家用开支全靠着这点钱。
至于他们卖鱼的那点钱,她公婆早就给盯死了。这两年更过分,连余大伟休渔期到外面打零工的钱,都跟抢一样的要走。就是这样,他们还老是说他们夫妻的坏话。也亏得村子里的人知道这对老夫妻的德行,多少年来就把他们当个笑话看。
一家三口(?)就这么守着电视一直到晚上十点。张阿娣抬起头:“睡吧,说了阿绡今天不会回来了。”
“嗯。”余大伟关了电视。
张阿娣和余大伟进了卧室,大黑留在外面。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大黑突然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窗户边,抬腿往窗户边一搭,小声呜呜嗯嗯,尾巴甩得整个屁股都跟着扭。
“嘘——”余绡趴在窗户边,他现在除了浑身湿漉漉的,看着倒是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唯有一点——他现在晚上会两眼放光,字面意义上的两眼放光,就跟屋子里的大黑似的,晚上的眼睛跟小灯泡一样。
大黑三个月没见到狗爸爸了,平时只能偶尔听听电话里的声音,现在狗爸爸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躲在窗外不进来。难道是在玩什么新游戏?
“儿砸,认得出爸爸吧?”
大黑的听力好,隔着一扇窗子也能听清余绡的声音,低低叫了一声:“汪呼。”
“好乖。你说爷爷能认得出爸爸吗?”
“汪呼。”
得到狗儿子的肯定(?),余绡顿时就放心了,拖着泡水的行李,做贼一样地进了家门,一路抱着狗,摸到自己的房间,想躺上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换做一般人,这浑身浸湿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但是余绡觉得还挺舒服的,一点都不想把自己擦干。他觉得自己以后得睡浴缸,可是家里只有淋浴……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一辆银色的辉腾就停在了余绡家门口。一双手工凉鞋从车内跨下,一脚踩进了一个水洼,带着鱼腥味的泥水灌进了凉鞋里。脚趾头动了动。身材颀长的男人,弯腰从脚趾缝里捡出一片流光四溢的鳞片。
第3章 事发
余老二家一大早就开始了鸡飞狗跳。
捕鱼人家习惯早起。余大伟向来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一个,早上四点多就起来把粥烧上,然后收拾各种工具,准备出海。张阿娣起得也不晚,她得摸黑骑着电动三轮车赶去菜场摆摊卖鱼。
他们家当初造房子的时候,相当于是被赶出了家门。能有这么一块宅基地,还是老村长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加上早年管理得不是很严格,才批下来的;离海岸近,潮气重,村子里别的人家都看不上的地。
辉腾帅哥虽然也是一大早到的余家,人家家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个连爹妈都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余绡,还有他的狗儿子大黑。
姜珺雅看着扒在铁门上和他对峙的大狗:“拉布拉多?”不过尾巴看着不对,“串串?”
大黑:“汪!”
姜珺雅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狗长得非常壮实,比一般的拉布拉多的个头还要再大上两圈,跟只小牛犊子似的,脚爪能跟人胳膊粗,看着也是关在院子里的,怎么身上竟然还能有肌肉?
“去把你家主人叫来。”他大老远的从邻市开车过来,就是为了找余绡,顺便来度个小假,没道理地方都找到了,却不得其门而入。
都怪余绡,明明才十八岁的小孩儿,竟然连个手机都没有。要不是他方向感堪比GPS,根本找不到地方!
现在他人都已经到了,还踩了一脚污水,没道理就被拦在门外。
大黑歪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番陌生人,忽然把鼻尖伸出铁门外抽了抽,像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然后低头抬脚的一番忙碌,就把铁门给打开了。
姜珺雅内心刷过一片卧槽,要不是一时太震惊,背靠着车门没地方退,他直接就钻车里了。
卧槽,这狗是成精了吗?这可不是什么爪子往下一扒拉就能开的锁,而是带插销的那种,上下两个插销呢!
卧槽,这么大的狗不会咬人吧?
卧槽,这狗靠过来干嘛?不要以为长着一身油光闪亮的皮子,就能把自己当成半尺高的小萌狗了啊?
卧槽,这是要摸摸头吗?
哦,不是要摸摸头啊。姜珺雅僵硬着任由大黑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心,摊开手掌,看着大黑把指甲盖大小的一枚鳞片叼进嘴里,然后扭头回到院子里,再一阵上下忙活,把铁门给关上了。
姜珺雅:“……”
大黑叼着鳞片,在铁门内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
这狗真成精了!姜珺雅抬手揉了揉脸,把大黑当个人一样地说道:“喂,你不知道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
大黑歪过头看他。
略萌。姜珺雅克制自己摸摸头的冲动,继续说道:“我是余绡的好朋友,来找余绡玩的 。余绡你认识吧?”
大黑把头摆正,也不摇头也不点头。
这算是啥意思?姜珺雅觉得揣摩一条狗的心理的自己真是疯了,但是他还是说道:“去帮我把余绡叫来。”
这句话大黑听懂了。狗爷爷狗奶奶经常对它这么说。它头一扭就飞快地……从一扇没关好的窗户里钻进了屋子。
这是猫吗?那窗台可高。
没一会儿,他就听到屋里面传来动静。
少年犹带着懵懂的声音,拖长着尾音,隔着屋子和距离听起来并不真切。却让姜珺雅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弯了弯嘴角,咕哝一句:“死小子,现在还在睡。”
其实现在还不到八点,年轻人觉多,这个点还没起床是正常。更别说余绡昨天一晚上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又消耗了太多能量,根本就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过来的。
“大黑别闹,让爸爸再睡一会儿。”
“别扯我被子!放开我的枕头!”
“啊!”
姜珺雅本来打开了后备箱,正在拿行李,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脸色一变直接喊道:“小余!小余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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