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和小公主之争吗?”
“嗯。记住,这里的斗争极为残酷。”
猫先生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一个通讯切了进来。它转身处理起自己的通讯。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在小真看来,这场拍卖会更像是一场政治社交活动。年轻的巴拉录候选们挨个在宾客面前亮相,全力展现着自己的魅力,仿佛自己就是未来的明日之星。在那些年轻男孩散入珊瑚会场后,几乎每个人身旁都围绕着数个对他们大献殷勤的宾客们。他们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避讳,在众目睽睽之下谈笑风生。
任安之瞧着一个美貌年轻人(也是巴扎录候选之一)亲密地与两个宾客们(外观也是人形)坐在一起,他不由得大为震惊,要知道按照地球人的理解,后宫嫔妃应当与外人保持一定距离。就算是按照男女性转来看,也实在是充满了违和感。
“那些嫔妃……”任安之有些困难地使用着这个词,“身边都围了不少人啊。”
“嗯,毕竟这些人可是将来可能一步登天的亲王,想来巴结的人自然不会少。”
“可是,这有点奇怪啊。”任安之说,“和我概念里的那些嫔妃有点大不相同。”
“什么?”
“后宫嫔妃难道不应该待在宫里吗?我以为他们不会这么自由,接触到这么多人……”
“嗯?”小真眯起眼睛,他回答道:“因为只是候选啊。”
“就算是候选也很……”
“哦。”小真回答道,“你知道地球的婚姻制度是怎么来的吗?”
“嗯?”
“地球婚姻制度最初的本质是对父系血统的控制。”小真说,“智人母亲肯定是孩子的母亲,而父亲却不一定。在双亲繁育体系下,地球婚姻的起源便是父系对自己血统传承的控制,以婚姻契约来确保女性繁育下真正能传承自己基因的后代。要求女性贞洁本质便是把女性视作丈夫不可侵犯的所有物。在地球过去的历史里就因此衍生出了很多可笑可悲的陋习。”
“……”
“所以在父权社会中,封建帝王的后宫内会有阉人的存在。为了保证王家血统的纯洁性,能够接近后宫女性的男性必须要去除生殖能力。”
任安之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脸庞稚嫩的小真说出这番话实在是有些违和。该说现在的中学生越来越了不得了吗?他瞧着不远处的那些仿佛不受任何条律束缚的“后宫嫔妃”候选们,他还是没明白小真话语中的含义。
“所以……这和这颗星球的风俗有关吗?”
“有啊。”小真说,“首先,母系社会繁育根本不用担心后代血统纯洁性的问题,第二嘛,这些亲王候选也不会有什么有碍风化的事发生。”
“啊?为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候选都是少年。”
“是的,怎么了?”
“因为他们尚未变态。”小真想了想,“就先用变态这个词吧。他们不是真正的雄虫。他们没有生殖力。”
“啊。”
“只有当女王赐予他王浆,他的身体才会真正脱胎换骨,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能与女王交合的雄性,那时他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巴扎录。”
“……”任安之和刘星泉一起瞪大了眼睛,显然这个信息量有点超纲了。
“啊也就是说这不仅仅事关权势,也只有女王的恩赐能让他们成为真正的男性个体。”任安之低声说,“与地球风俗的天差地别根本还是在于生理上的差异啊。”
一声鸣钟在大厅响起。
古庆时代的陶俑残片以五百二十三万的价格拍出。拍下它的人正是一个巴扎录候选,一位美丽非凡的少年。在主持人宣布这堆烂陶片归他——克兰少爷(巴扎录候选的尊称都被自动翻译成了少爷)。
克兰少爷起身,满脸笑容地接受着宾客们对他的恭喜致意。他也正是关羽拿来的那张花边报纸上所列的最热门候选之一。
斑船长说:“这人是刚才张飞说能赢的那个吗?”
关羽说:“是的。”
“好的,他没指望了。”
“喂!!”
之后的拍品接连被竞拍而出,大多没有特别夸张的溢价,只在轮到那枚古生物化石时,一个远道而来的蛾蓝星考古学家与一位当地西宜奇宾客短暂地竞价了一会儿,但加价的幅度并不高,最后以九百万信用币的价格被当地西宜奇宾客拍走。
目前为止,所有的拍卖品的竞价幅度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小真暗想,如果他的目标真选特饮也能保持在这个范围内,那么他的五百万应该也可以拿下。
张飞说:“颜真先生,我觉得你这次一……”他的话音未落,就被刘备和关羽携手捂住了嘴。小真无声地对这两位表示了感谢。
然后,终于轮到了他们此次的目标——真选特饮。
那瓶饮料的全息影像显现在拍卖会场中央上。
就如小真记忆中一样,他亲手设计的平平无奇的包装,他随便采购的平平无奇的瓶子,现在只是多了几个收藏鉴定师的收藏戳印。
“这就是那位罪大恶极的犯人茶柯多临终时念念不忘的饮料——真选特饮!”拍卖主持人以一种异常高昂的语调宣布道,会场内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而后他用了一连串浮夸的词组作为真选特饮的状语,小真一边听一边咂舌,在这位主持人口中,这瓶真选特饮乃是神秘的世外高人所制,是一瓶稀世难得的神仙佳酿。除了那位茶柯多之外,主持人又列举了数位传闻中收藏并喜爱真选特饮的银河名人,当他念出曼斯菲尔德陛下的大名后,会场内立刻充满了一种兴奋的狂热气氛,宾客们的议论声更响了。小真已经屏蔽了大部分浅层意识,但仍能被这潮水般的渴求冲刷得脑袋发痛。
斑船长说:“见鬼,你这三无饮料都快比得上沙美帝最上等的百年香嗅白兰地了。”
“……”小真瞪视起他身旁的那只猫,但猫先生表现出了一副与我何干的冷淡态度,完全无视了小真的怨念光波。
主持人将气氛炒热后,他满意地看着现场的反应,适时地挥下了手。于是,竞价正式开始了——
“三百一十万!”
“三百一十五万!”
“三百二十万!”
这样的竞价声此起彼伏。
小真谨慎地以最小幅度加着价。真选特饮的价格随着各方的叫价不断攀升,几分钟后就越过了四百万。
小真一行人注视着向上跳动的数字,一个宾客的叫价突然攀升到了四百五十万。小真在沉默几秒后立刻跟上,此后的竞价变得有点缓慢。
“四百六十万!”
“四百六十五万!”
……
……
在抵达了四百八十万后,竞价突然停滞了。主持人询问起场上还有没有人要出价,没有人应答他,在拍卖台前的针弦快要转到头时,小真按下了竞价按钮。
“四百九十万。”
“四百九十万!四百九十万!!”
问到了第三遍,这时场上没有人应答。小真微微松了口气。
“还有要出价吗?如果没有,这瓶真选特饮将会……”
“五百万。”一个平稳的声音突然在会场内震动。那来自珊瑚会场内最大的包厢——艾谢尔亲王。宾客们纷纷望向了他,场内一时哗然。
“是尊贵的艾谢尔亲王拍下了五百万!感谢仁慈的艾谢尔亲王!如果没有意外,这瓶珍贵的真选特饮……”
又一个声音突然从会场的另一头响起,相比起前者的浑厚平稳,这个声音极为清澈而华丽。
“六百万。”
它来自理那鲁亲王。
而后场内陷入了沉寂,拍卖台前的针弦缓缓咔哒咔哒地挪动。宾客们看向理那鲁亲王,又看向艾谢尔亲王,人人都竖起自己的耳朵(或者听觉系统),静气凝神地围观两位亲王直接在台面上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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