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中年人旁边隔间的帘子一掀,有洗完澡的人走了出来。那人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顿住脚步,问了声:“你怎么了?”
“别上去,离他远点。”
封琛刚喊出这句,就见中年人突然转身,嘶吼着向那人扑去。
他这下太过迅速,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口咬住了脸,剧痛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中年人将他扑倒在地上,像是一头野兽般拼命撕咬,被咬的人也拼命挣扎,嘶喊着用拳头砸,用脚踢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澡堂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从隔间探出头,看到这一幕后,都惊得大叫起来。
这澡堂里空空如也,只有靠墙处放着两根拖把,封琛一时间找不着其他东西,便抡起一条拖把,砸向伏在那人身上的中年人。
啪一声响,塑料把手断成数截,封琛又捡起地上的空盆,砸向他的头。
不管是塑料把手还是塑料盆,对那中年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依旧疯狂地撕咬着身下的人。而这短短时间,那人整张脸都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隔间里的人也冲出来几个胆大力壮的人,但他们全身上下不着片缕,找不着什么能攻击的东西,只能上前去拉扯,想将那两人分开。
中年人却突然抬起头,他眼睛一片黑,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嘴边全是鲜血,嘴角处还挂着一小块肉条。
“我操!”
几名原本还在拉扯他的人被吓得不轻,纷纷后退,封琛惊骇之下,也退到颜布布的隔间旁,将已经站在帘子外的颜布布抱了起来。
“这他妈……这他妈不是人吧。”
中年人突然跃起身,扑向离他最近的那人。那人却如同一条黄鳝般滑溜,从他手下滑走。
“我操啊,幸好老子全身都是香皂。”
男澡堂里瞬间喧哗起来,犹如一锅烧开的沸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往外冲。讲究的不忘顺手扯件衣服,边跑边往腰间围,不是那么讲究的,直接就光着身子跑。
封琛抱着颜布布也冲向门口,中年人在这时恰好转身,和伏在封琛肩上的颜布布对了个正着。
颜布布和他同时张开嘴大喊,只不过一个是惊恐尖叫,一个是野兽般的嘶吼。
中年人朝着两人扑来,封琛一个回旋反踢,重重踹中他胸口。趁他趔趄着倒退时,抱着颜布布冲出了男澡堂门。
外面就是水房,水房的人见到男澡堂里突然冲出来一群裸男,又听有人在喊杀人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惊叫着冲向大门口。
对面女澡堂也涌出来人,不过她们就算在这种时刻也穿了衣服,再不济也在身上裹了条浴巾。
大门并不宽敞,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往外挤的情况下,竟然堵着了,谁也出不去。还有靠近门口的人摔倒,背上立即踏上了好几只脚。
封琛抱着颜布布夹杂在人群里,被推挤得左右摇晃,他只能将手肘尽量外扩,给自己和颜布布留出一方空间,同时也尽量稳住身体不摔倒。
身后传来不断惨叫,那是最后面的人被咬了,但前方出不去,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一团混乱中,门口传来三声枪响,伴着空间回声,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所有人都停下了继续往前拥挤,混乱的场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出来。”
几名士兵奋力将门口的人拉出去,再分开后面人群,林少将大踏步走了进来。
封琛抱着颜布布站到侧边,看着林少将径直走到男澡堂门口,毫不迟疑地抬枪,对着里面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后,男澡堂里瞬间安静,几名士兵冲了进去,很快就抬出来一个人。
人群纷纷后退,让出更加宽敞的通道,封琛一眼便看清,他们抬着的正是那名蓝衫中年人。
他身上的蓝衫已溅满鲜血,只不过都是别人的,那张脸依旧狰狞可怖,额头正中却多了个弹孔,往外汩汩淌着紫黑色的血。
从屋外又冲进来一队士兵,抬上澡堂里三名被咬伤的人,小跑步地出了大门。
人群依旧鸦雀无声,林少将也走向门口,却又在门口突然回头:“今晚九点,蜂巢所有人去底层广场集合,我有话要说。”
等到澡堂的人都散去,保洁员战战兢兢地进了男澡堂,用水管冲刷干净地上的残血,再战战兢兢地离开。
颜布布身上还全是泡沫,但非常抗拒进入男澡堂,封琛便将他放到洗衣台上站着,去开水器那里接了半盆开水,再兑上冷水,将他身上的泡沫冲掉。
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还在澡堂木柜里,封琛只去拿来颜布布的干净衣服,帮他穿上后,让他先回房间去。
“那你呢?”颜布布问。
封琛说:“我还没有洗澡,我洗了澡就回去。”
现在澡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安全,他正好洗澡。
颜布布现在才不想离开封琛,便道:“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封琛洗澡时,颜布布就站在男澡堂门口。刚才那中年人在澡堂里撕咬人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不敢进去,但也不想离开,就只能站在门口,眼睛从隔间帘子的下方,盯着封琛露出的一截小腿。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封琛正在冲头发,没有听见,颜布布顿时提高了音量:“哥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哥哥!”颜布布顿时大喊了声。
“在啊。”
颜布布松了口气,接着便问:“刚才喊你为什么不答应?”
封琛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刚才在冲水,没有听见。”
“你冲水之前说一声要冲水了啊!但是你没说。”
封琛有些不耐烦:“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冲水前要提前说一声的?”
“就现在开始,以后冲水也要说了。”
封琛不想开口,觉得这样有些傻,但他听得出颜布布的确很害怕,便在将头伸到水柱下时,提前说了句:“冲水了。”
“知道了。”
洗完澡,封琛见洗衣房这么安静,干脆将脏衣服也洗了,晾好后才回了房间。
他坐在床边擦头发,颜布布就靠在他身旁,问道:“刚才那人为什么要咬人?”
封琛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或者……变异了?”
“感染……感染是什么?”
封琛取下帕子,黑发凌乱地搭在头上,面容依旧俊美,但身上冷冷的气质却被削减了几分。
“就是得了某种可怕的病。”他说道。
颜布布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问:“那被他咬过的人会死吗?早上被咬的那个叔叔就死了。”
封琛也不能确定,只道:“反正等会儿要去地面集合,林少将应该讲的就是这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反正也是等着,封琛去到柜子那里,取出来一块书页大小的薄铁皮,再提上工具箱坐到床边,用小钳子夹住铁皮边缘往里拧。
颜布布之前见过这块铁皮,好奇地问:“你刚才说找东西,就是找的这个吗?”
“嗯。”封琛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颜布布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那这是在做什么呀?”
封琛将铁皮从中夹断,漫不经心地回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尖锐的铃声响起,同时传来广播音:“蜂巢所有人立即来地面集合,有重要事情要通知,有感冒症状的人留在房间,等候医疗兵前去检查……”
走廊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封琛对颜布布说:“走吧,我们下去了。”
封琛跨过床铺去开门,颜布布照例钻床脚,对悬挂在床底的密码盒打了个招呼:“小蜂巢,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地下安置点没有黑夜或白天之分,从蜂巢大楼看出去,只有那几道从天而落的探照灯光,没有光照的地方,则是晦暗不清的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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