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贺准像是发现了什么,整个人猛然一震,然后迅速朝着莱茵斯特跑过去。因为突然的动作,发软的腿没能跟上前倾的重心,他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很重的声响。
“小贺医生!”
禁渊其实这一刻无法分析出贺准的行为动机,而它现在还差在大门的密码锁上,因此只能看着青年狼狈地摔在满地脏污的血腥里。
“没事……我没事……”
贺准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嗓音发抖。重重的摔倒并没有阻止青年的动作,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努力了几次发现实在站不起来,于是干脆朝莱茵斯特的尸体爬过去。
就像小时候他爬向那台救命的医疗舱一样。
几分钟后,他终于狼狈万分的爬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身边。
——贺准的确是发现了救命的东西。
因为他看见莱茵斯特身上的圣痕出现了怪异的变化。
当宿主死去,圣痕并不会立刻也跟着死去。贺准见过克里斯死后的样子,那些圣痕会汲取掉他尸体里的最后养分,足足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失活死去。
但是莱茵斯特从死亡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他肩膀处的圣痕却像是被什么灼烧过一样,变得焦黑干瘪,就像是一块新鲜的血肉变成了烧焦的碳化体一样。
莱茵斯特没有遭到电击,所以这样的现象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是肩膀这个地方……”
贺准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着关键点。他闭上眼,仔仔细细从回忆里寻找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回忆的画面定格在江瓷抓住莱茵斯特的肩膀将对方丢开的那一瞬。
而那个时候,江瓷的手腕被曼德拉划伤了,所以他抓住莱茵斯特的时候,是满手的血。
贺准猛地睁开眼。
是了。
江瓷是唯一一个当初因为母体感染圣痕后的治愈体。但这件事就只有裴长云那几个人知情,又是绝密且被刻意淡忘,所以其他医生不知道。而裴长云和周九鸦又不是专业的,想不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怪不得,怪不得他父亲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治疗圣痕感染的方法,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的治愈方法被他父亲直接留在了江瓷的身体里?
这个猜测让贺准浑身发麻,他没有任何直接确凿的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但是其实还有一个怪异的地方,因为江瓷之前对上教会的人也有过受伤流血,却没有出现过像莱茵斯特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吗?
然而现在情况紧急,贺准已经没有时间去彻底弄清楚了。
这是最后的希望。
“禁渊,立刻联系长梦!”
贺准猛地回头,
“我的……我在江家的私人医疗室里面,有江瓷的血液样本,以及各种详细的身体各项数据的信息,让人立刻去找。然后,问问温医生那边有没有江瓷怀孕之后的血液样本,如果有最好,让他们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提取出抗体或者做出特效药出来!”
但到这里还没结束,贺准想起江瓷问过他关于芷玫花香味的事情,这说明有可能当初江瓷的治愈过程中有用过芷玫花里面的某种物质。
“还有……还有芷玫花……里面可能有某种物质也可以能够发挥作用。那些花的样本我的私人医疗室里面也有!”
“好!”
禁渊迅速传递了消息。
“阿瓷!”
贺准嗓音艰涩但急切,
“禁渊,告诉阿瓷,他的血很可能对拔除圣痕有效。”
“……”
禁渊闪烁了几下,
“抱歉,小贺医生,澄月的信号被屏蔽了,我无法联系上江瓷。”
“……”
贺准沉默几秒,然后踉跄着站了起来。
·
于此同时,江瓷还在家暴未婚夫。
[大概是因为霍朝的身体里有圣痕注入,然后转移到了霍闲风体内,于是被克隆体的血唤醒了属于霍朝那部分的圣痕。]
[霍闲风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虫族化,所以他不会被彻底控制,至少不会像塞西莉亚那样完全无法反抗。你可以试着想想办法唤醒他。]
这是江瓷离开之前贺准给的建议,正因如此,他见到霍闲风的第一面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得不说,效果卓有成效。
至少那句“带着你的虫蛋跟别人结婚”的话一出,霍闲风瞬间就停了攻击,仿佛突然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双眼微微睁大,暗淡无光的眸子逐渐有了些许神采。
那呆滞的表情,就好像在说——
什么?!!
到手的老婆孩子要跑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僵直中,江瓷没有给予霍闲风什么或温柔或歇斯底里的“爱的呼唤”,也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他完全没有留情,直接抓住对方怔住的这一瞬给予“爱的第二拳”。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一拳干翻。
砰——!
这一拳比刚才更重,甚至霍闲风头一次被人直接一拳干翻在地的。予。溪。笃。伽。
bking的一生,滑铁卢于老婆爱的两拳。
“……”
“????”
这时,原本坐在台阶上准备看好戏的教皇都愣住了。
因为圣痕无法入侵虫族的身体,所以他当初只能囚禁霍闲风,并不能像操控霍朝那样肆意拿捏。
于是当他终于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用了一切阴谋诡计,现在终于可以将强大无匹的王掌控在手中的时候,终于迫不及待要开始初步品尝操控玩弄对方的愉悦时……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虫族的王竟然被一个人类omega给打倒在地。
他足足呆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种荒谬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要知道霍闲风的战斗力都可以单手拆掉3S机甲禁渊,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一幕太震撼了,在了解虫族的教皇眼中,现在的画面不亚于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刚刚暴揍了一头成年剑齿虎。
“嘶……”
霍闲风单手支起身子坐起来,下意识用舌尖顶了顶发烫的腮肉,他脑子混混沉沉,就好像沉入泥淖中,但是又好像有一点清醒。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下颚好像被一只手死死掐住,对方似乎想要迫使他张开口。但是对于这种强硬的方式,霍闲风当然不会如对方所愿,他立刻条件反射想要攻击,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唇间一软,熟悉的,甜甜的奶香玫瑰的气息侵袭而来。
“……”
霍闲风瞬间牙关一松,乖乖张嘴了。
这种单手从下往上用力掐住霍闲风的下颚,然后把对方摁着亲的画面,也就曾经在江瓷的梦里面出现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幕发生在现实中的时候,竟然是会在这种情况下。
震惊到失语的教皇:“……”
他原以为虫族的王被一个人类打翻在地已经够离谱了,现在他竟然亲眼看见霍闲风被按在地上亲。
这一幕让他突然间就懵了。
等等,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诡异。
教皇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江瓷发现霍闲风被操控,肝肠寸断,歇斯底里,痛哭流涕,而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则是会按照他的命令,就像是提线人偶一般任他摆布。
具体到画面,应该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爱人拔刀相向,以及血淋淋的生死搏杀。
但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发展???
他在这边搞阴谋准备看好戏,人家小情侣在那边接吻???
不过江瓷当然不是觉得一句话,打两拳,再接着一个吻就能让霍闲风醒过神来,摆脱圣痕的控制。他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江瓷给予这个吻目的只是为了让对方张开嘴,确认霍闲风松口之后,他就立刻动作迅速地拿出贺准给的药剂给对方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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