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但是,拿生辰八字算姻缘是绝对准的,这个不会随着改变而改变!
毕竟人无法修改自己的生辰八字啊!所谓姻缘天注定,都在三生石上刻着呢!
路鹤亭听到林尽染的疏导,还是不开心:“即便如此,可若本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八字相克却偏要在一起,哪怕结果不好也甘之如饴呢?”
林尽染:“……”
你没救啦!!
路鹤亭不是说丧气话,而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斗志满满。
别的不说,就单说自身条件吧!
黄搞出身紫薇剑派,将来必定子承父业,成为一代掌门。反观自己呢,父母早亡,无家无业,一个人孤苦飘零,承蒙谢问天不弃才有幸留在云舟仙渺,有个安稳的定所。
谢湘跟黄搞,将来就是风风光光的掌门夫人。
谢湘跟自己,似乎真的没啥好处。
林尽染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一时有点难言。
在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路鹤亭面前,同龄的自己显得越发没心没肺。
这大概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吧?他出身名门,自己也年少有成,名满四海;而路鹤亭出身卑微,形单影只,无权无势,自然想的多愁的多,认为自己配不上谢湘。
“路兄。”林尽染安慰道,“门第之见确实难以撼动,但你莫要太悲观,至少谢湘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儿,谢掌门也不是捧高踩低嫌贫爱富的小人。”
路鹤亭听到这话,莫名涌现一股信心。
虽说他条件很差,但如今身为谢问天的亲传弟子,也不算太寒酸吧?
退一万步讲,谢湘跟他的话也有好处呀,比如过了门之后,她理所当然的留在云舟仙渺,留在娘家。
这点就比远在北海的紫薇剑派强多了!
路鹤亭如醍醐灌顶似的鞠一躬:“多谢林兄!”
然后风风火火的跑了。
这么一折腾,林尽染终于有了睡意。
第二天清晨,克己守时的谢明烛照常练剑,照旧去上早课。
卯时出门的时候,隔壁厢房的林尽染房门关着,人还没醒。
午时回来的时候,林尽染依旧睡得香甜。
谢明烛再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戌时,隔壁厢房门窗大开,林尽染正一边用晚膳一边朝墙发呆。
谢明烛下意识走近,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张半人高的人体穴位图。
不仅如此,上面更用朱笔勾勒出了详细的奇经八脉,细致到了每一处经络,错综复杂纤悉无遗的线条即便是谢明烛这个外行人,也不禁眼前一亮,叹为观止。
反应过来的时候,谢明烛已经进屋了。
“灵芝。”林尽染头也没回的叫道,“看见我特意标注出来的血线没有?那就是关键,考考你,回答正确有奖励。”
“经脉梗阻,气血诡行,血液滚烫似沸水,烧穿经络。”
林尽染吓了一跳,汤匙里的燕窝差点掉了,猛回头一看,不是谢明烛又是谁。
“少掌门,进来都不敲门呀?”
谢明烛懒得说“你没关门”,目光从林尽染脸上挪到穴位图上,先是困惑,而后恍然惊觉:“这是谁的经络灵□□?”
没错,这张图是仅仅针对一个人的。说白了,就是林尽染把某个特定的人的经络灵□□画了出来。
如此诡谲的经络和灵穴,这人就算还活着,也基本是个残废。
“病人的。”林尽染气定神闲的接着喝粥。
谢明烛何其睿智,稍作思量心里就有了答案:“老童子?”
林尽染强忍着喷粥的冲动:“不是!”
谢明烛理都不理,自顾自的问:“那条血线是?”
林尽染把碗放下,一本正经的说:“病人隐私,无关人等别瞎打听。”
谢明烛顿了片刻,突然问:“既已离开幻城,你却还惦记老童子的病?”
“没有惦记,我就是好奇想琢磨琢磨,我就这样,难题不解决浑身不带劲儿。”林尽染一时激动说完,猛地察觉不对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姓谢的小混蛋,搁这儿套他话呢!
林尽染正要发火,忽然迎来谢明烛投下的目光:“可解决了?”
【是你的话,肯定能解决。】
林尽染一时哑火,木愣愣的点头,又猛地摇头:“哪那么简单,病去如抽丝,他那毛病都几百年了,就算要治也得慢慢治。”
半天没听到谢明烛的回应,林尽染朝他看去,就见谢明烛虽然面色如常,但清俊的眉心却微微锁着。
【你是否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卓绝,动了医治老童子的心思?】
林尽染心脏突兀的一颠。
好像被人剥开胸腔,将内府最隐秘的角落看的清清楚楚。
实话说,他动过。
其一、确实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全天下医者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连老童子那样身份的人都来讨好他求他,他当然不想辜负对方的期望,也是为了青史留名,成为千古不腐的天下第一。
其二……
“拿人钱财□□,我得了老童子丰厚的诊金,现在却说话不算话,这样不好吧?”林尽染用散漫的语气认真的说道。
谢明烛沉默了许久,说道:“他是魔修。”
林尽染:“我知道。”
若可以选择,他才不会管老童子呢!毕竟仙道的修士,包括离镜的弟子,都有死于幻城魔修之手的。
虽说不是老童子亲手杀的,但那是他的爪牙。弟子行为,掌门买单,就这么简单。
可当时形势所迫,老童子既放了流霜派八百弟子离开乐游州,又教给他血咒,这笔诊金是退不回去的啊!
林尽染算了笔账,自己给老童子治病,和把流霜派八百弟子扔回去,再把血咒的相关记忆消除,两相对比,还是前者更容易。
“谢容与。”林尽染出神的叫道,“我只是让他矮小的身体变成正常人那样,仅此而已,这也算背叛仙道吗?”
“我若不管,又算不算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谢明烛:“不算。”
林尽染:“不算小人,还是不算背叛?”
谢明烛深深看着他,没有开口。
【我们不是大理寺不是刑部也不是都察院,我们无法判谁有罪,说谁该死。】
林尽染愣了愣。
谢明烛移开视线,突然念叨:“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今人医在手,手滥药不神。我愿天地炉,多衔扁鹊身。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自然六合内,少闻贫病人。”
有那么一瞬间,林尽染心底一酸。
他炼丹制药,最开始只觉得喜欢,觉得好玩。
不过三岁大的小屁孩,哪有那么多高尚的心思,也不懂何为悬壶济世,更没有什么医者仁心。只是抱着一个单纯的想法,谁来求他,他就应允,有病人找上门就给医治,有钱拿钱,没钱就算了。
至于病人是德高望重的大侠,还是烧杀抢掠的小贼,他不问也不管,在他看来,那都是痛苦求生的病人,仅此而已。
就像谢明烛方才念的诗句,作为医者,应当怀有一颗慈悲同情的心,解救百姓之疾苦;不论病人是富贵、贫贱、亲朋还是仇敌,都当一视同仁,全力以赴。如此,才有资格称之为苍生大医。
“谢明烛。”
他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叫他大名:“谢谢。”
谢明烛心口微荡,眼底浸着深邃的柔光。
【知道我是何时将你视作半个心上人的吗?】
【就是在你义无反顾的救小焦和小瘸的时候。】
第56章 断袖之癖
林尽染目瞪口呆。
【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 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
【那一刻你的背影,真的很美。】
林尽染几乎是屁滚尿流的把眼睛挪开。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他是不是听错了?
谢明烛说什么……半个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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