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木接过蛋糕,黑暗中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谁都没动。沈钦能看到他正在凝视那块蛋糕,眼睛还是很亮。
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林嘉木回答他说:“七岁以后我就没过过生日了。”
“七岁……”
“今天在体育馆,我本来想先跟你讲一声,但我怕林檬去后山,就先追了过去。”
这听上去是道歉的语气,但其实沈钦还没来得及“追究”这件事。你倒是“老实”,他想。
“嗯,应该的,毕竟她更重要。”
“……”
沈钦啊沈钦,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沈钦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这种酸不溜秋的语气,马上又给自己找补:“我是说你们从小就……认识嘛,这也是人之常情。”
结果看样子这窟窿是越补越大了。
林嘉木可能是觉得无语,好像笑了——沈钦不确定,只是感觉——反正笑也是淡淡的,一闪而过。
林嘉木吃了一口蛋糕,问他:“你怎么知道?”
“啊?”
沈钦面前多了一块蛋糕,是林嘉木给他切的,还是从他手里拿过的刀,拇指从他手指上擦过,还是凉凉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从小就认识?”
“你们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
好了,这回沈钦确定林嘉木是在笑,借着月光,看到他眉眼之间难得一见的轻松愉悦。
沈钦老老实实地扯了谎,说:“像是老友。”
“只是像朋友?”林嘉木把蛋糕吃完了,放下叉子盘子,自己擦了嘴顺手递给沈钦一张,“真的吗?”
……这是他终于要在自己面前承认和林檬的特殊关系了吗?沈钦低头看着手里的纸,陷入矛盾。
他其实并不想林嘉木真的亲口告诉自己,他和林檬哪是什么朋友,林檬对季云峰的不耐烦,他对林檬的耐心,其实都只不过是因为……仔细一想,两人真的挺“般配”的。
但他也挺想知道的,由林嘉木亲口说出来,好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怎么了。
他既违心又真诚地说:“真的啊。”
林嘉木沉默了会儿,笑笑对他说:“那就好。”
……好在哪里了到底。沈钦腹诽。
两人洗漱好,终于要真正意义上结束这复杂的一天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沈钦只能侧躺着睡,他选择转向里面,背对着林嘉木的床,和林嘉木。
寝室安静得好像月光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沈钦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思考一些完全陌生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认识林嘉木以后总是被他牵动情绪,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关注他一些别人可能完全不会注意到的问题,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那样泾渭分明……为什么没有比林檬更早认识他?
寝室很安静,漫漫长夜寂静无声,沈钦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林嘉木其实都没睡着,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是要跟自己说的,可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沈钦。”
“……嗯?”
“你唱一首‘最佳损友’吧。”
沈钦猛地转身,但因为动作发生得太突然,他背心的伤口狠狠地撞在床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了好半天。
林嘉木又叫他:“沈钦?你睡了吗?”
寂静无声的漫漫长夜啊,这就是你给我的馈赠吗?沈钦看着背对自己的林嘉木,轻声说:“最佳损友还是艺术节听吧。”
“为什么?”
“歌词不吉利,当成是一般表演的节目就好了,不能当成……”他斟酌了一下明确了措辞,道:“生日礼物。”
“……”
“唱个别的吧。”
“嗯。”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
滴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手表在报时,十一月七号了。沈钦终于在林嘉木十八岁的第一天,偷偷成为了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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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让沈钦给他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的
第28章 教导主任
半期考试结束第三天就是艺术节,在是不是还能留在森高上学这一悬而未决的议题没有得到确认前,林嘉木和沈钦的每一次练习效果都不太好。
好在林嘉木在考完试之后也没有把沈钦当成工具直接“扔掉”,在回应沈钦的关怀方面,他做得还不错。沈钦也觉得不错。
艺术节被切割为几个主题和几个板块,演出、晚会、主题街区,都规划得非常全面,而作为第二天的重头戏,主题街区“开业”节目就有沈钦和林嘉木的《最佳损友》,这节目被安排在了很重要的环节。
明天就要演出了,但林嘉木今天和声一直唱错,连元润都听出来了。元润一开始没好问,后来终于忍不住说:“我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好像没昨天……”
徐书月撑着下巴说:“因为和声不太对。”
“啊!和声!”元润两手一拍,恍然大悟:“好像真是!”
沈钦抱着吉他向林嘉木看过去,“没事,你别紧张,我可以改。”
“不用,”林嘉木又重新弹前奏,淡淡的语气说:“我能唱好。”
怎么这么倔呢,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担心就担心,大家又不是不认识不熟悉。沈钦叨叨几句,开口却是劝徐书月和元润先离开:“我们再练习一下,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音乐教室里又只剩下两人。沈钦把吉他往边上一放,再把林嘉木的两只手抬起来琴盖一合,坐他旁边熟练地问:“担心考不到前十?”
林嘉木还是倔强地看他,一言不发。
“你前段时间可是已经满十八岁了啊。”
“什么意思?”林嘉木问。
沈钦干咳两声,说:“我是说你都长大了,你……你爸妈应该……”
林嘉木想重新掀开黑色的琴盖,沈钦按在上面的手却丝毫不退让。又跟他说:“你别多心,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事总得一件一件解决,当务之急就是把明天的演出顺利完成。”
“当务之急是我能不能留在森高上学。”
那我肯定得让你能留在这里啊!沈钦心想。然后他起身去把书包拿过来,从最里面的一层拿出一张纸递给林嘉木。
“什么东西?”
“看了不就知道了?”
林嘉木在沈钦的注视下打开折叠的纸,眉头一皱:“这是……谁的分数?”
沈钦笑笑:“你说呢。”
“我的?你在哪里问来的?”林嘉木马上在自己书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找一边念叨:“上次的月考这个分数……”
“我每天会去图书馆,跟老师们熟悉了,就随口打听了一下。”沈钦按住他胡乱找东西的手,又说:“年级十七,班级十三,按照上次的月考,是这么多。”
人在他面前突然就沉默下来,东西也不找了。沈钦松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这种在旁人看来完全无法理解的沉默。从班级倒数到正数十三,半个学期,这还“沉默”?
林嘉木没说话,只是转身面对着钢琴,然后望向窗外。沈钦不知道他在看哪里,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真见不得他这种失落和沮丧,要是他能一直跟自己作对多好,这样子看上去真让人难受。
“我要是——我说如果,”沈钦站起来绕到钢琴前面,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非常郑重地问他:“如果我帮你找到她,让你再跟她见一面……”
林嘉木失焦的目光突然重新汇聚在一处,汇聚在他的眼睛里,变成掺杂着惊喜的茫然。
“你能好好跟她道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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