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啊。
他又不是暴躁狂。
要不是路星瀚太过分,在卫生间堵着不让他走,他根本不会出手打人的。
“你的手好漂亮……”
路星瀚是个纯正的手控,他没有忘记是什么让他对虞芙一见钟情,虽然到了现在,他认为他喜欢的不止这一双手,但当他看见这双手时,仍会无比悸动。
他想去牵虞芙的手,却被恶狠狠警告,好一会儿,他忍耐下这股冲动,用着商量的语调,“你不考虑一下吗?路扶修他配不上你。”
“那你呢?”
“我也配不上你。”
路星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是对自己的贬低,对他而言,虞芙仿佛天生是高一等的存在。他说,“但我会把我的所有都给你,尽我所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比起“爱你一辈子”这样的空话,路星瀚不如给出最直接的诚意,国外同性恋婚姻合法,他可以直接和虞芙结婚。届时保护虞芙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国家婚姻法。
虽然他笃定自己不会做对不起虞芙的事,但只要能让虞芙心安一点,这算得了什么?反正不管结不结婚,他都愿意把资源呈上去给虞芙,只要虞芙开心。
可是哪怕他做到这个份上,虞芙仍冷着脸,不肯看他。
对付这种死皮赖脸的人,虞芙知晓说再多也没有用处,他干脆用冷暴力的行为,不说话,面无表情,任由路星瀚说着。
这个办法果然很有用,路星瀚一直在同虞芙说话,却得不到一个字的回应,逐渐的,天之骄子的他陷入焦急。
在平均时速两百公里的赛道上赛车失控,他都可以理智地进行一系列救车行为,不会拥有这种束手无策的焦急感。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虞芙随便一点行为,就会把他吊得死死的。
明明严格意义上来说,虞芙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态度都很冷淡,随便给出几个字眼。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大声,也不该说要跟你结婚。”
“我们可以慢慢来,你现在不喜欢我,我慢慢追你,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吧。”
纵使他低声下气到了骨子里,虞芙仍旧阖目不语,一脸抗拒的冷淡姿态,油盐不进的样子。
面对软硬不吃的虞芙,路星瀚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本来就没有谈恋爱的经历,更不会哄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有些焦急,但又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哑声道:“芙芙……你不要不理我。”
“我是认真的,没有一句谎言,理理我吧。”
路星瀚非要虞芙理他,他叛逆似的非不理,别过头不肯看路星瀚的脸,冷若冰霜的小脸蛋上满是抗拒姿态。
耳边仍旧是路星瀚的承诺,他都不想要,也瞧不上眼。
若他真的想要,大把人愿意送给他这些资源。
门口传来轻微脚步声,以及一道关切的问候声:“芙芙,你在卫生间待了很久。”
“我可以进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偶像学院里的透明人(26)
虞芙在卫生间待了十来分钟,路扶修感到奇怪,没有贸然前往。
每个人都可能有点自己的难处或者不愿他人窥见的隐私,也许虞芙近日肚子不舒服,又或是其它,身为一个绅士,他该给足对方独处空间,并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在路扶修再一次低头望向手表时,门口有人按捺不住,难掩忧色悄然走来:“路总,刚刚路少爷来了。”
路少爷是谁,不言而喻。
看向腕表的目光一顿,路扶修缓缓抬眸,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如湖水平静,却有无形的压迫感。
下属硬着头皮往下说:“路少爷一开始只是想借用这里的卫生间,但他在里面待了很久,我们这也不敢去催……直到虞先生进去之后,路少爷还是没有动静,包括虞先生也没有出来……”
“他们两个人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
在这群下属心中,路星瀚的地位非比寻常,路父曾公开直言,要不是路星瀚不要路家的一切,继承权根本轮不着路扶修。
就连路家的亲朋好友私底下也会窃窃私语,拿他同路星瀚比较。
甚至还有人说—— 要是路星瀚早六年出生,还有他这个私生子什么事。
哪怕他再努力,创造再多利益,都抵不过路星瀚随便一点作为。因为路星瀚是嫡子,母家强大,是路家仍要巴结的对象,路家每年会给路星瀚的母家罗家一笔巨额,只求她保留路星瀚的姓氏。
一个迂腐、满是泥泞,却被金壳包装得光鲜亮丽的家族。
下颌线较先前更加明晰,路扶修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道:“你在我身边跟了多久?”
“……”下属沉默片刻,道,“三年。”
“我给你发了三年的工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给你发工资的人不是我,而是路家少爷。”
下属大汗淋漓,试图辩解:“不是的,路总……”
“这么着急做什么?”路扶修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像闲聊那般,“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在医院,马上要动手术了吧?看来需要不少钱。”
“路总!”
“别这么紧张。”
路扶修缓缓起身,用尽最后一点风度,“我会替你支付完医药费,这恰好是你今年的工资。但从明天开始,不会有人再敢用你,你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他语气温和,神情如沐春风,如过往一般带着绅士般的笑意。但下属脊背满是冷汗,如鲠在喉,连替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下属比谁都要知道,路扶修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好脾气,相反,跟在路扶修身边,他每天都能体会到何为“伴君如伴虎”。
路扶修喜怒不形于色,所有想法都要靠猜,要不是薪水可观,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能够拿到薪水已是路扶修网开一面,没有人会允许间谍留在自己身边。下属苦涩道:“谢谢……路总。”
前往卫生间的过程中,路扶修神情一如既往,完美的面具套在脸上,看不出错误,但从他脚底的步伐仍能看出他的焦急与愠色。
倒不是因为下属把路星瀚放进来,而是——
路星瀚为什么要堵着虞芙?
他们在卫生间待了十数分钟,这期间他们又能做什么?路星瀚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从小恣意妄为,性格又有点偏执病态。
偏偏这种危险分子拥有超高的智商与理智头脑,不仅在赛道上与赛车共舞驰骋进行死亡游戏,商业头脑丝毫不逊色。
路星瀚到底有什么目的?
理智的大脑开始混乱,路扶修自认在自己不输于路星瀚,除了出身,但这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已在他能够改变的范围内做出足够多的改变,可此时此刻,他不由有些恍神。
那虞芙呢?
虞芙也会这么认为吗?
路扶修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与路星瀚的外表,二者风格截然不同,一个属温润君子,另一个深邃立体,也更加强势。
比钱财,他们不相上下;论出身……又是出身。
这是他唯一无法改变的东西,也是多年以来一直伴随着他的标签。
哪怕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看法,可社会对私生子就是抱有负面看法,哪怕他母亲被蒙骗,哪怕恶的源头在他父亲身上,可所有骂名与污点都会落在他与母亲头顶,像一把把利斧在他们脸上刻下耻辱标签。
而他的父亲,他人只会笑谈一笔风流账。
他不在意别人对他什么看法,他只在意虞芙。
距离卫生间有一段距离,他却硬生生不敢动了。
不到十米的距离仿佛一道天堑。
这些消息被瞒得很好,虞芙应当不知道,可如果路星瀚告诉他呢?
他突然有点不敢靠近,有点期待虞芙的反应,却又害怕虞芙的反应。
冷静,冷静。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不要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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