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虞又不戴这个口罩,他还以为刚刚的行为是在……
“怎么了么?戴口罩不好亲我?”虞又却直接地将他心思说了出来,眸光流转间带着揶揄的笑意。
“不用不好意思的,梵星哥哥,下次你可以直接拉下我的口罩,然后闭上眼睛恶狠狠地亲过来。嘻嘻,我一定不会害羞的哦!”
谢梵星:“……”
岂止,你看上去很期待。
论厚脸皮,一百个谢梵星也比不过一个虞又。谢梵星战败。
画展的举办地是一栋装似蜘蛛网的广阔建筑物,走进去也跟迷宫似的,四拐八弯,枝枝角角都可能隐藏着艺术品,尤其每层每间分外隔音的设计,让这里也成了许多小情侣卿卿我我的场所。
虞又装作专心地看着面前画着的又像稻草人又像棉花糖的画作,辨认了半天,最后是谢梵星过来看了一眼,评价:
“这棵树画得很挺拔。”
虞又仔细看才发现它不是稻草人也不是棉花糖,而是棵长着枝丫的树。
他手中拿着一瓶青柠味的饮料,也不喝,任由水珠落满手心。
谢梵星这次拿的是粉色的草莓味,虞又余光瞥了两眼,内心更加实锤了谢梵星喜欢粉色的猜测。
他忽然对这种过往看来有些甜腻的东西来了兴趣,尖牙默不作声咬了咬唇角,对谢梵星发出请求:
“你这个看上去比我的好喝诶。”
谢梵星咬着吸管,抬起眼皮看他。
两厢对视,他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想到了那个冰激凌。
虞又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谢梵星的耳朵又开始红了,浅色的眼珠闪躲着不看他,默不作声将饮料递过来。
虞又看了看饮料,再看了看谢梵星。注意到他唇角沾的一点粉色水光,眼色暗了暗。
他微微抬起口罩,就着原先的吸管喝了一口。
“好喝。”
谢梵星回过头,惊地微瞪眼,看着吸管,有些不知所措。
虞又被他那个干瞪眼的表情可爱到了,忍不住弯着眼睛无声笑了笑。
谢梵星被他笑够了,慢慢变回原先的表情,正瞥向别的方向时,眼珠忽然定住,直直看向虞又口罩遮盖下嘴唇的地方。
他不是光看,甚至抬起手想摸一摸,虞又在空中及时将他的手腕捉住,眼中笑意消失,“你干什么?”
“……”空气凝固几秒,谢梵星静静与他对视,低声问:“你到底为什么戴口罩?”
他眼底的陨石碎片如同星沙般沉浮,淡蓝色的瞳膜清晰映出虞又的脸。
他的目光直白而认真,近乎坚硬地与虞又的视线碰触,可以刺穿一切故作姿态的屏障。
虞又撤回视线,转过头只给他留下一个侧脸。
“最近太晒了,”他无奈解释,“最近塔米洛的辐射你又不是不知道。光线哪里都有,我这不是防着么……我本来就不好看,要是不白了,我还怎么追求爱情啊?”
隐隐的埋怨实际就是撒娇,是哄骗天真alpha的最佳方式之一,至少谢梵星很吃这一套。
虞又看见他的目光缓和了下来。
“对不起。”他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在虞又的下巴一扫而过,然后歉疚的把草莓饮料递给虞又,“全部给你喝。”
“……”虽然不知道谢梵星为什么怀疑,虞又还是暗自松了口气,转移他注意力,“你不知道,有些东西只有两个人一起分享才美味么?”
谢梵星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地“嗯”了声。
接下来,虞又有些后悔说那么一句话了。
因为谢梵星开始乐衷于分享,在接下来的画展中,他不仅坚持要和虞又通过同一个票道,买吐司也要师傅给他切成两半,就连那个纸质的纪念品,他纠结了一番,最终默默撕成匀等的两块,另一块郑重地放在虞又的掌心。
虞又:“……”
就挺离谱的。
虞又劝说两句也没用,谢梵星这回没听懂暗示,一辩论起来,虞又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就飘飘然了,闭嘴缄默,最后也就这么随他去了。
趁着上厕所的机会,他才找到点空隙。
谢梵星太吓人了,要不是看在信息素的份上……
完蛋,只离开了一会,虞又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开始想念那股苦味了。
厕所里的檀香熏得他有些头晕,蹙起眉十分不适,他扯下口罩,摸了摸嘴唇边缘,发现自己的尖牙又稍稍长长了一小寸。
他这时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破了,流出一串血迹,沾到了手上。
他擦了擦手指,这么一看,怪吓人的。易感期的alpha看到血又有些蠢蠢欲动,硬是被鼻尖倒胃口的厕所檀香憋了回去。
通讯闹起提示音,虞又不耐烦点开,发现他久久不冒泡的那个恋爱omega群里有人在@他。
不光@他,那人还@了一长串名单,虞又只是其中一个。
“深夜不睡,点击就看[爱心]~会长~生拍~新图~~[爱心]”
虞又微微挑眉,往下一翻,那人发了十几张照片,中心都是谢梵星。
这些人竟然还搞偷拍。虞又有些被侵犯的不快之感,忍着往下翻了翻。
照片里的场景和服装各不相同,有的身着休闲运动服,靠在墙边的模样慵懒随性,有的是图书馆,修长白皙的手指翻阅着书籍,目光沉浸认真,颇为赏心悦目。更多的是在练琴室弹钢琴,气质高雅,不可侵犯。
但最吸引虞又的一张,谢梵星身穿紧身作战服,一身英气,显出紧密而流畅的肌肉轮廓。他正出手击拳,目光如头狼般野性而锋利,像瞄准了目标,下一秒即将咬碎敌人的喉咙。
头一次,虞又的中心视线没有放在谢梵星蓬勃的胸口上,而是放在他深邃而锋锐的眉眼上,锐气如同刀般,能够割开人表面的肌肤,直直到达致命的心口深处。
刹那间,胸口微颤。
连倒楣的檀香也阻止不了虞又了,他猛地收起通讯,闭上眼睛。
……
虞又进去了很久才出来,依旧戴着口罩,但口罩已经换了一个颜色,从白色变成黑色。
谢梵星露出疑惑的表情,虞又却径直绕过他往外边走,声音闷闷的:“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
谢梵星的疑惑变成了沉凝的担忧,他没有说话,而是以另一种形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包围着虞又,给他安全感。
虞又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他与往常不同,对谢梵星的信息素没有亲近,而是身躯僵硬,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谢梵星发现他的异常,只以为他是因为特殊时期特别难受,微微懊恼自己今天把虞又带了出来,更加靠近对方,努力地释放控制信息素,近乎化作实质,贴在虞又鼻尖。
为了避免无辜路人被信息素中伤,两人走了一段鲜少有人经过的小道。巷子本身很窄,是老式未拆修的街道,没有人居住,飞檐绿瓦,古老的木门都没扣锁,微微打开一条缝,缝隙间生长出湿润的青苔。
他们在其中走着,很寂静,只有脚步的声音,彼此错落开,又慢慢在氛围中重合在一起。
虞又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眼前一片朦胧。
谢梵星立刻扶住他,见他已经意识模糊,微蹲下身:“我背你。”
“不要。”虞又努力看清他的身形,目光敏锐地在屋舍间扫了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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