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怀月果断放弃,司危用指尖轻轻磕着筛盅,道:“这就不跟了?我看你这庄中首富,也不过如此。”
“……”闭嘴!
瞻明仙主的五万玉币,自然是很吉祥如意的,稳赢。管事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原本也是要让客人赢。他一边洗牌,一边试探着搭讪,想要套出两人的来历,又暗搓搓地吹了一番阴海都的赌坊,说是每晚吞吐的钱,怕是要用货轮来载,那才是真的刺激。
“我们可不想登阴海都。”凤怀月道,“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
“我也要养一个人。”司危将筛盅推出去,“没什么优点,只会花钱。”
凤怀月:那你有种不要养啊!
“家中有个爱花钱的,才更要多找些赚钱的门路。”管事道,“我的妻子原本也很爱花钱,成日里不是买新衣就是买首饰,但我却赚不了许多钱,于是她就给我戴了绿帽子,跑了。”
凤怀月:“……”为能拉人上岛,你也属实能豁出去。
他道:“可我听说阴海都并不是那么好登的。”
“是不好登,原来两位客人已经打听过了。”管事再度压低声音,“谁让仙督府那头查得严呢,现在又多了个瞻明仙主,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司危表示理解,并且在心里将他册封为“阴海都最会说话第一百灵鸟”,将来本座赐你全尸。
新晋百灵鸟扯着破锣嗓子:“可要开始下一局?”
司危颔首,可以。
开出来,又是大,使本就富裕的家庭锦上添花。
女妖一边收拾赌桌,一边用不解的眼光看向管事,怎么回事,今天要一直让这两个人赢?
管事却有别的打算。当司危与凤怀月眼前的玉币多得快要堆积不下时,他终于道:“这个赌坊,可不单单只有一层,二位可想去别处看看?”
第79章
管事话音刚落, 旁边赌桌有赌客先来了兴趣,将头伸过来问:“我听说那位第一美人现今也在你们手里?”
司危冷冷一眼瞥过去,就见对方是一只海妖,长了个鱼头一样的大脑袋, 嘴唇厚而外翻, 说话时也是一股腥臭气。管事见他问,便故作神秘地一笑:“第一美人可不在我这几艘船上。”
“那他在哪, 阴海都吗?”
“在与不在, 客人亲自登岛一观便知, 眼见为实。”
“你这话说的,那我登岛了, 又见不着,岂不是白跑一回?”海妖虽说色迷心窍,却也有点脑子,非得要管事确认第一美人千真万确就在岛上。其余人也跟着起哄, 也有消息灵通, 听到过一星半点风声的,扯起嗓子道:“你们还是别想了, 即便那美人就在岛上, 也是由阴海都两位都主先享用,难道还能这么快就轮到我们?”
提到这种话题, 众人就都哈哈大笑起来,又道:“不急, 不急, 大人物们总有玩腻的一天。”
司危丢下筛盅, 并未抬眼, 只是问道:“其余几层都有什么, 美人?”
“想看美人,也有,不过还有比看美人更刺激的。”管事附在他耳边,看似要传秘音,声调却又恰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带血的,不带血的,都有,看客人喜欢。”
司危点头:“好,那就带血。”
见他这么说,管事也跟着眼睛冒光,伸手一比:“入场券,这个数。”
“这个数?”人群一片咋舌,“也太贵了,得多刺激才能值回这个价。”
司危起身向着下一层走,随手往后扔了个钱袋:“有想一起来的,今天我请客。”
现场静了片刻,而后便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兴奋狂叫。凤怀月小跑几步追上司危,问他:“你想做什么?”
司危:“杀人。”
凤怀月心想,我就知道。
但杀人归杀人,现在就大张旗鼓地杀,万一打草惊蛇呢?凤怀月提醒道:“阴海都定然知道我们已经出海,万一……”
司危看他:“继续说,万一什么?”
凤怀月调整了一下措辞:“万一他们被你这大杀四方的高深修为深深震撼,从此闭岛不出,那我们这一趟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无妨。”司危一挥手,“即便他们闭岛不出,本座也能将整座阴海都连根拔除。”
说起来倒是很容易。凤怀月提醒:“但你在鲁班城后山时还在吐血。”
司危:“我没有。”
凤怀月:“……”
真的很难不吵,但也不能现在吵,因为管事已经带着吃白食的赌客们浩浩荡荡跟了上来。司危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浮动的另一枚千丝茧。
这里便是赌场的另外一层。凤怀月在踏入时,稍稍闭了闭眼睛,他知道现场或许会很血腥,但当风迎面送来潮湿而又浓厚的铁锈味时,整个人还是有些许作呕。四周墙壁上“啪啪啪啪”,接二连三地亮起灯火,照亮了空荡荡的大殿。
“地面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血?”
“有血才够刺激,这……难道是让美人与猛兽搏斗?”
“搏斗什么,我看直接将美人丢进饿兽群里,使他们蜂拥而上撕扯抢食,那才好看。”
“好,好,就按这个来!”
人们七嘴八舌地高声议论着,管事只在旁边听,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待到众人稍稍安静下来之后,方才道:“美人斗兽场,只有在阴海都才有,不过诸位请放心,这一层的赌局,也绝对刺激。”
他按下机关,一个巨大的铁笼从空中缓缓降下,当中坐着一名穿着暴露的美艳女子。她是美丽的,但只要细看就能发现,这份美丽既僵硬又脆弱,她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应当是为了掩盖蜡黄的病容,双腿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蜷缩着,凤怀月轻声问:“断了?”
司危道:“残了。”
其余人也看出了端倪,抱怨道:“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进来的,就为了看这被你们阴海都玩废了的货色?”
“这赌局,与她的腿无关。”管事道,“况且猎物也不止这一只,诸位就当先练练手。”
下人奉来数十把长弓,每一把颜色皆不同,如围猎一般,谁先射中猎物,谁就能赢走所有筹码。
“这算什么,瞎子也能射中。”有人口中说着,手已拉满弓弦,利箭穿破空气,眼看就要射中美人,笼子却忽然飞了起来,“叮”地一声,箭矢打在了笼子上。
“没意思。”司危面无表情,“我不会射箭。”
凤怀月:“我也不会。”
财神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管事自然要哄着,而其余赌客正兴奋呢,生怕他就这么走了,急忙道:“无妨,无妨,我们来比试给二位看,保准够刺激!”
司危道:“也好。”他捡了张金灿灿的大椅子坐下,稍稍一抬下巴,吩咐道,“下注。”
玉币“哗啦啦”山一样堆上金盘,引得人人眼馋。待众人都准备好之后,管事便下令放出金丝屏障,只将他们与美人笼关在了一处,其余人则坐在屏障之外,如欣赏斗兽一般。
红衣女子双手抓着牢笼,木然地看着众人,依旧是美丽的,而这份美丽也大大刺激了赌客,有人专门去射她的衣服,有人专门去射她那柔软的胸脯,利箭如急雨,而笼子也飞速地旋转了起来。
“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女子的衣摆荡出牢笼,像一只巨大的蝴蝶在空中飘着,却又有些顽强,因为竟然没有任何一支箭能射中她。
司危看了一阵,皱眉道:“就这?”
管事道:“贵客若想让他们快些射中,那这笼子也能——”
“不必,越难越好。”司危又往金盘上重重丢下一袋钱,“让他们再卖力些。”
一声尖锐的“贵客加赏”,使得屏障内的情形越发疯狂,箭矢终于尝到了血的滋味,却不是女子的血,而是赌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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